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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供奉诗仙

楼毅在静室中入定修养,转眼便是一夜过去。

等到日上三竿,那眉心的胀痛感依然挥之不去。

想起一番神游的经历,楼毅此时也泛起了狐疑。

昨夜那天上宫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过是一丝神意远游,哪能搞出这阵仗来?前身也没有这等本事啊。

他当时乃是以胡青肉身寻访,每一寸地方都踩在实处,哪里有半分虚幻。

还有那种梅老人,一来一去也甚是诡异。

这老头既然能弹指逼退孟鱼尝,那法力也是泼天大了,可这样一尊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吟诵的宫阙中?

真像是做了场大梦一般。

说起来,这广妙道根也真是玄奇,自己不过是在梭罗宝树前寻常入定,竟然真就有所开悟,在月圆夜里神游一番。

要知道,神游之道,虚无缥缈,讲究以意念借天地大道而行,和所谓的元神出窍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想到这,楼毅心有所感,双目一闭,眼前再次涌现出光幕来。

【宿主:楼毅】

【肉身:白夜枝(白狈异种)、楼毅(人族)】

【境界:炼神返虚后期】

【天赋:长生不老、广妙道根】

【功法:《分合诀》、《月蟾吞吐法》...】

【神通:《分神道身》、《千里传神》、《三千道术》】

【道器:无】

果然如此!

楼毅一眼便注意到了神通一栏多出的《千里传神》四个古字。

楼毅心头了然,这神游一道自己不过才刚入门槛,《千里传神》这门神通,也不过是个雏形。

可大道之行,始于足下,能摸到一道的门槛,在修行路上,本已是千难万难了。

此刻在楼毅心里,这广妙道根的天赋,已经丝毫不落于长生不老。

“忠叔。”

楼毅暂时按下心事,招来老管家,问起了昨夜有人潜入国师府的事。

一炷香后,二人来到了书房的《掌梅图》前。

老管家则手持一枚紫金钟铃,随侍在三尺外。

那钟铃名叫应召铃,乃是国师府内一切阵法禁制的枢纽。

此刻若有大修士以法目一观,便可见整个国师府以这应召铃为中心,被里外三重金光符阵给封闭了起来,而且每一重符阵之中,都有个光身巨鬼在来回巡视着。

“昨夜我与主人都不在府上,倒是让人钻了空子。”

说着老管家便摇动应召铃,随后就有三团影鬼从地缝里钻了出来,构筑起一道浮影。

只是片刻间,那孟鱼尝在书房内外的举动,便在这浮影中一一显现出来。

楼毅对此倒并没有太多意外,那大虞一行人费尽心思引他赴宴,总得图点什么吧。

此时看来,不过是打得调虎离山的算盘。

那孟鱼尝受了种梅老人一指,看着伤得不轻,也算是惩戒过来。

这些大虞人若是知进退,楼毅倒也不想与他们为难,毕竟这些人背靠大虞朝廷和太清观,捅了马蜂窝总是麻烦。

相比此事,更让他上心的,却是身前这幅《掌梅图》。

在他的印象里,此画是前身在中土游历时得来,由于意境高远,甚得前身喜爱,便被当做寻常墨宝,带在身边数十年了。

楼毅靠到近前,细细观摩着画中笔墨,倒也没瞧出什么力法道韫来。

可越是如此,越说明这幅古画根脚不浅。

这画中梅花飞遁而走的画面,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难道那种梅老人,真和这《掌梅图》有关?

这事儿一时也想不明白,楼毅只能吩咐忠叔把古画收卷起来,日后再慢慢琢磨。

楼毅压下心头思绪,转而回到静室中盘坐下来,继续温养心神。

午时过后,瞻云驿馆。

一间昏暗的屋舍,房门突然被推开,裴彦师和浑天监的老监正大步迈了进来。

角落深处,浑身是血的孟鱼尝撑着剑匣起身,却牵动伤势痛得一声嘶鸣。

“孟老,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裴彦师心中也是一凛,论起杀伐之道,这位太清观的执剑人,连他也只能退避。

尤其对方匣中那柄太华千仞剑,能位列九太道剑,在大虞十万剑修中,也是享有盛名的。

作为太清观维系天下道门的象征,九太道剑长年供奉在大虞九座道观里。

这趟西域之行,正是为了护佑使臣安危,道首张仙庭才遣了孟老抱剑出山。

这也是他一行人,素来镇定自若的底气。

哪怕裴彦师昨夜直面那妖道,他也是丝毫没有露怯。

要知道,在那出使的娑婆罗国中,他可是亲眼见到这位执剑老人,一剑劈了那证得顶上三花的蛮邦上师。

可如今,这底气却是没了。

孟鱼尝平复气血,缓了片刻才道:“那妖道,咱们不可力敌啊。”

然后便将昨夜一番遭遇说了一遍,从梅花遁走,到天降琼宫,随后巧遇二仙,自己仗剑激斗,听得旁边两人也深感奇诡。

没想到,这一夜竟生出这么多事来。

“孟老,你说那天上琼宫,是那妖道施法显化的?”

孟鱼尝思索片刻道:“应该不假,那青袍书生亲口说他们是应邀赴约。修为到了那等层次,他二人倒也无需诓我。”

裴彦师却是泛起了狐疑:“可我观那妖道华顶气相,应该还未成就顶上三花,为什么...”

孟鱼尝眼眶一挑,打断道:“这厮定然是藏匿了修为。”

“说起来,还有一件怪事。”

此时,孟鱼尝把怀里的照世窥真镜摸了出来。

“你自己的宝贝总该信得过吧?昨夜我以此镜观他,却是个肉体凡胎修成的真道士,这你敢信?”

一旁的老监正此时也耐不住了,直呼道:“此獠绝不可能是真道士。”

裴彦师眉眼一冷,心中也满是疑窦。

前天夜里这厮吞吐月华的一幕他可是瞧得真切,还有这城中藏匿各处的狐狼小妖,也都在他法眼之中。

可若是照世窥真镜都照不出来,那这厮的修为可就是泼天大了。

裴彦师脸上的精彩,孟鱼尝也看在眼里。

“依我看,我等还是先回朝中述职,将这里的事禀明道首。若是能搬来救兵,再图这降妖卫道的事。”

然而孟鱼尝话没说话,裴彦师就从袖袍里摸出一卷信纸递了过去。

孟鱼尝草草一看,虽只有短短几句话,却是道首张仙庭的手信。

“这飞剑传书是早上到的,道首命你和聂大人先行一步,我则留下静观其变。”

裴彦师此时哭的心思都有了。

孟鱼尝看到信末,却是惊呼一声:“剑首出山了?太和补天之名,可是好久没有显世了。”

说到这,孟鱼尝不禁看向了旁边的老监正,这位的身份只怕不单单是个星官那么简单。

若非道首正远赴北境荒域,为万国道场法会的事奔波,说不准,还会亲自来此,解救这老人家。

就在驿馆众人私语之时,皇城之中,却是下起了淅沥小雨。

过了个把时辰,才等到天色放晴。

国师府里,楼毅也不想入定修行了。

索性自己搬了个躺椅到小院里,在那晃悠晃悠。

下人们眼尖,一会就端来了小桌和沏好的白茶。

楼毅喝喝茶,哼哼曲,偶有清风拂来,不冷不热,真是难得的清闲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老管家来到景墙外通传。

“主人,老奴有要事禀报。”

“是何事啊?”

“外面现在到处在风传,说昨晚城中有仙人飞升。”

呵,终究是传过来了。

老管家却略显惊怒,直言道:“是何人敢如此大胆,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修行。”

“好了,这事儿我大致知道了,不用去管它。”

见楼毅说得这般轻描淡写,老管家倒是颇感诧异。

以自家主人往日的性子,这可算不得小事。

“老奴还有一件事禀报,刚收到姜太尉传来的三杠急信,应该是朝中出了什么情况,需要主人定夺。”

“哦?递过来吧。”

老管家缓步走到跟前来,只见他摸出个白皮信封递过来,上面以丹砂抹了三条红杠。

拿出信纸读了片刻,楼毅脸上神色越读越是精彩,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这出。

半晌后,笑着摇了摇头。

“嗨,这些人啊,花样就是多。”

老管家在一边看得糊涂。

“主人,发生了何事?”

“还真就你说的那档子事儿。”

说着把信递了过去,老管家读着读着,就一脸愠怒地喝骂道:“哼,这些人是想翻天啊!建文庙,供诗仙?”

“主人,这些文官摆明了心思要悖逆我国师府。”

听他这么一说,楼毅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这些人忙前忙后,怕是又要为我做嫁衣了。”

“忠叔,替我回信给姜太尉,让他表面上万般阻拦,背地里则顺水推舟,好好助那些文官一臂之力。”

“若是这文庙没建成,我可要拿他是问。”

哈哈哈。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文运香火,我楼毅便厚颜受了。

没准儿,还能再多出一具道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