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体术是谁教你的。”
方一龙倒地之后，苏茹再次问道。
“我真是自学的。”
何毅摊了摊手，无奈回答。
然而这个解释怎么可能让苏茹信服。
于是一言不合，双方再次开打。
虽说神武军的力量是何毅梦寐以求的宝藏，苏茹作为曾经神武军的一员，拳脚功夫的强度肯定不弱，但撇开年龄带来的身体各方面能力下降，神武军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力量更多体现在应对旧荒里的那些诡异敌人。
更何况何毅的模拟战斗成绩已经爬到了黎明军团的天花板，如果他有兴趣继续玩下去，拿到第一名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再次开打的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
何毅毫无压力，苏茹越来越气喘吁吁。
甚至在打了一段时间后，何毅逐渐熟悉了苏茹的拳脚套路，开始有意无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停！”
察觉到了何毅的动作变化，苏茹不得已，再次中止了战斗。
她在身上摸索了会儿，掏出来截荧光棒。
啪！
苏茹掰了下荧光棒，一团黄色微光从她的胸前绽开。
到这时，何毅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风韵犹存不假，但那双历经了岁月洗礼的眸子，已经全然失去了照片上的自信桀骜，变得麻木而空洞，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为之叹息。
“呵……”
迎着何毅的注视，苏茹忽然自嘲的笑了声，“你还真不是廖秃子的人。”
顿了顿，她见何毅一脸费解，摆手不再提，转而道：“小子，你天赋不错，在黎明军团里好好混吧，这件事就别掺和了，对你没好处。”
说完，她前走两步，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就要离开。
“等等！”
何毅忙追上前，抬手拦住，“你躲不了的。”
回头一瞥，苏茹眼神上下扫了扫，回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当然不会。”
微微一笑，何毅谦虚的稍稍弯腰，“你是神武军的人，我这点本事哪里够看。”
苏茹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这岁数，怎么知道神武军？你是哪家的小崽子？”
何毅咧嘴笑道：“我老家，落晖山脉的西海市。”
眉头一皱，苏茹满脸的不相信：“你和廖秃子没关系，你别惹我，我也不会对付你，退回去，我们相安无事，再拦着，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好吧！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懂。
但神武军的力量，他也志在必得。
何毅往后退了一步，仍由苏茹离开。
他守着原地，只用最平静的语气淡然说道：“他们能把你的行踪掌控的这么严密，你能跑哪儿去？方一龙来得路上说这次是接应你，你要是就这么闯进联邦议会的地盘，他们还会这么客气吗？”
而苏茹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身影已经渐渐隐入黑暗的灌木林。
“别傻了！你没得选！你要是有能力反抗，何必等到旧荒里出了事才回来！现在整个黎明军团只有我愿意帮你！和我合作，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何毅抬手拢在嘴边，像是个扩音喇叭。
机会就在眼前，他却不得不忍住追上去的冲动。
因为他同样经历过藏躲生活，很清楚人在这样的状态下神经有多么的敏感，稍有不慎，一切的示好举动都会被理解成恶意。
黑夜静静悄悄。
苏茹背影的轮廓彻底消失。
却就在何毅即将失望之际，那道充满成熟气息的女性嗓音突然从他的头顶响起：“你是什么人？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艹！
这半老徐娘是人是鬼！
怎么摸回来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心脏像是灌进了一整壶肾上腺素，何毅头皮发麻，一连数个呼吸才平复下心情。
他缓缓抬起头，继而惊恐的看见，苏茹一条腿倒钩在树枝上，手里握着的匕首离他的眼球不足十公分，如果她有兴趣，刚才绝对能把自己天灵盖戳出个洞来。
“我……我叫何毅，是三级兵，我想……掌握神武军的力量！”
后背一阵冷汗，何毅一脸真诚的回答道。
接着他看见苏茹脚踝一抖，整个人如同落叶般从树枝上落下，等站定后，她才说道：“联邦议会已经把神武军除名了，你就不怕学了之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危机解除，何毅噗通噗通的心跳总算恢复了常态，他摇了摇头：“我的命，我自己做主。至于议会的那帮大老爷，我信不过。”
“理由还算充分。”
苏茹面无表情的给了评语，跟着却道，“但我凭什么要帮你？”
何毅语调一沉，回答：“因为我知道你要什么。”
“噢？”
苏茹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异样的神采，似是猜疑似是好奇，“说说看呢，我想要什么？”
何毅反手指向呼吸微弱的方一龙，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铆足了劲一次性说服对方：“神武军是议会下了决心要抹除任何存在痕迹的，他却知道你的行踪，而且这次执行的任务居然是接应你，这本身就能说明你和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有某种合作关系，可是你却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他出了手，那我就不得不假设，你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不是建立在利益互惠基础之上，而是胁迫。”
语速刻意放缓，何毅敏锐的捕捉到了苏茹眼眸深处一瞬间的动容，接着信心大振的继续道：“神武军二十年前被解散，旧荒不是联邦，金钱地位之类的胁迫毫无意义，我也相信以你曾经的身份，对这些东西都不会太在意，那么剩下来可以当做威胁筹码的东西就不多了，比如亲情，或者爱情。”
听着，苏茹眼神之中的情绪愈发浓郁。
何毅趁热打铁，最后说道：“我不知道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关心你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我们的合作关系一定是建立在互惠的基础之上，我想说的是，只要是你心中珍视的人，我都会以家人看待，只要他们有任何需要，我都会竭尽所能的提供一切帮助。”
话音落下，何毅静静的伫立。
他看着苏茹的表情重回安定，但他能千真万确的感觉到，那双麻木空洞的眼神里，正有越来越浓郁的杂糅情绪交织起伏。
良久。
苏茹忽然嫣然一笑：“真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这种事，要换做以前，我非把你招进神武军不可。眨眼二十年，物是人非啊……以前的事情你说的不错，我是扮演了很多不光彩的角色，他们手里也确实一直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这次旧荒里出了事，我不得已跑回来，他们找我就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呵……那帮蠢货，哪里知道今天的苦果不过是还当年的债。”
苏茹把匕首收了起来，开始绕着何毅打圈圈，一边踱步，一边嘟囔着：“你分析的确实很对，可是我这人天生的疑心病很重。我没办法确定你是事前就知道，现在想给我设套，还是真的脑子很灵光，还有股子倔强……哎呀，这可怎么办，我现在又想和你合作，又想干脆一刀捅死你拉倒。”
说着，她的脚步猛然一顿。
眼神明亮起来。
“要不这样，我们给对方一个回旋空间，你得先证明你不是在给我设套，然后确实有能力有意愿办到你自己说的要求，总不能我在乎的人遇到麻烦了，你只能帮个小忙，对吧？”
“当然没问题。”
何毅点头应下，回问道，“不过……合作总是双方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