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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乐户子孙

有了罗胜师兄的俗语注释版四书,萧华可以直接参照这个注释来理解文意,上面也标了读音,当真是方便许多,再配上四书集注,他在家里就可以完成读背任务。

当然周老先生的八股范文也是有效果的,熟背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而这些范文本就是将四书原文每句话,再次解读,进行的扩展理解,这对于他更深刻的理解文意,也是大好帮助。

读书这一块倒是有条不紊,完全步入正规。

家宅里,自从上次祭祖后,不知怎的,秦红玉倒是不怎么盯着他了,反倒是有种放任自流的感觉。

以往天天被秦红玉盯着,总感觉不自在。

现在突然失去了这种外在压力,时间久了,也挺无聊的,就感觉一日不见她发脾气,就觉得这院子里少了些生气与活力。

“飞炮!”萧华坐在榻上,盯着棋局,抬手移炮,一拉到底,随口问道,“小表妹,二表姐去哪里了?这些日子也不见踪影?”

“你不是巴不得她不在家么?”小表妹疑惑,平时每逢秦红玉不在家,最开心的莫过是他了,边说边跳马来防,“她去卫姐姐家的青竹别院了。”

“我就是问问。”

“你已经问了三遍了。”小表妹翻了白眼。

“有么?”

“将军了!你死了!”她嘟起双唇,直接吃掉他的炮,恶狠狠地道。

“哈哈,小表妹你偷袭,容我悔一棋!”

“好啊。”

两人重新摆好棋局,她见这只炮躲了起来,一颗红大帅露了出来,她嬉嬉一笑,直接跳马到象眼,“将军!”

红大帅一躲,飞马直接吃掉了一颗红车。

“哎,我的车!我刚才没想好,容我悔一棋!”

只是刚摆好棋,他就发现,近乎死局,还想多悔几步,奈何这回小表妹不肯了。

这怎么整都得丢子,只得弃车保帅,慢慢的一干兵马被杀个干净,只得一个红大帅在宫中苦苦支撑。

“罢了,我等学子当以学业为重,看书去了。小表妹应当多学女红才是,这些棋局小道,浪费青春罢了!”

小表妹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还真去学女红了,只是学了一半,觉着无趣,又跑去陪他读书。

明明是自己背书,每回都是小表妹先于自己将全文背下来,这让他真有些怀疑人真的是有天分高低的,而他是最差的那个!

他天天苦读,刻苦用功,才能有这份进步,而小表妹只需每日监督他背一会书,就能全背下来,这让他有些努力无用的挫败感。

可当他回到学堂时,每日上午看着许多同窗因完不成背诵默写的功课,而被周老先生用戒尺打手心,他才有成就感。

每当他出色完成功课,甚至还能超前学习时,总能得到周老先生的点头称赞,“萧华可为众弟子楷模!”

因此,他总算明白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理。

好在小表妹因不复习以前学过的内容,也会经常遗忘这些记过的内容,这让他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终究还是凡人!

聪明的没有他刻苦,刻苦的没有他聪明。

既比他聪明,又比他的刻苦的,必定是少数,这样的人早晚出头,也不会拦着他的科举之路。

……

翌日走在下学的路上,萧华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飞哥,去捉一个过来!”他急拐到一个巷子,朝柳飞道。

那人慌忙追进来,见着五大三粗的柳飞冲上来,这人立马跪了。

“表少爷,别动手,是我,阿田呐!”一个吴伯手下的门子,见柳飞的杨飞的拳头,立马求饶起来。

萧华摆摆手,把他给放了,秦红玉总会派人跟踪他可是贯例了,当初自己需要人保护,也就没在意,只是天天如此,当真有些腻歪。

自从有了柳飞这个大块头后,他的底气足了些,这次捉他们出来,不过是想让对方收敛些,不要天天跟着了。

原本以为他们会收敛一些,结果第二天,人家不藏了,直接明目张胆地就在身后跟着,你停他们就停,你动他们就动。

你看着他们,他们就笑给你看,骂几句,他们就直接求饶,真拿他们没办法呀。

本想等秦红玉从外面回来,想来会让他们收敛一些,结果就是二表姐直接给他安排铁枣当随从。

这让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去惹这个了。

挨到九月底,《论语》总算细致学完一遍,这部书的字数有点多,费的时间比《大学》要长一些,好在这书容易理解,他的记忆力也是明显上升,学的更快一点。

而《大学》也复习了数遍,两书加在一起,已经背了不下五十篇的范文了。

如今他也能勉强写一篇八股文章,只是文章的质量多少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多是硬凑的句子。

“有其表,未有其里。”这是罗胜与他的评价,安慰他不要着急。

若说不急是假的,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八股文上,只想早点考完,早点结束,生命应该被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美好的事物,虽然不包括八股,但肯定是以功名利禄为基础的!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他那些作八股时打的底稿,总会被小表妹拿去收藏,他也实在理解不了她为何要这样做,字写的又丑,文章写的又烂,有何收藏价值?

拿来以后取笑自己?

废稿而已他也没太过在意。

本来按罗师兄的建议接着学《孟子》,但这书字数是真的多,比其它三本书总和还多,于是先背《中庸》的三千多字。

十月初,趁着天还不算冷,起程去建南县报名。

因怕意外,秦红玉让吴伯带着两个仆人陪他,而他带着铁枣和柳飞,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只要柳飞一人提刀站在野外路上,凡是遇到过路行人,皆绕行。

吴伯本也是建南县的人,上回就是他陪着秦红玉来办的户籍。

因此有几个能打上招呼的人,县衙的刘书吏,也算是老熟人,也没玩什么套路,双方讲好了价钱,十两银子,一条龙,那边帮忙找人,先给了三两银子定金。

这种钱,可不是一个人能拿的,都是一群人分,县衙的一干书吏典吏等、县学的儒学训导、认保的廪生,哪一方不打点好,这事就不能成,不然以后总要与你穿小鞋为难。

认保的廪生与刘书吏是本家,生员刘承远,每年他凭此项就能进账五六十两银子,算是一笔不小的外财,特别是对于他这个没有多少家产的廪生来说更是重要。

每年县试考生有多有少,大体在五百到一千不等,县学不过十余位廪生,本说是按人头分考生的,但这怎么分,分多分少,太多讲究。

若是考生得中,遇到大方些的家里,还能得些谢礼,因此凡是认保,廪生们都是抢着来的,谁跟钱过不去,特别还是这种光明正大的钱。

县衙内。

“这祖上怎是乐籍?”

刘承远是个四五十的中年人,略胖,穿着缎子长衫,颇有些气度,接过刘书吏递过来的户籍文书,看了几遍,诧异道。

“他祖上是从世宗时开豁为良的,少说两百年了,早过三代了,而且后世历代皆是经商,不碍事!”

大周律规定,改贱为良的本人及其三代子孙,不得参加科举。

周世宗在位时,特许全国范围内奴籍、乐户、惰民、丐户、疍户等贱民籍改贱为良,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得有钱给自己赎身。

因此真正能改贱为良的,都是混得好的贱籍,真正吃不起饭的,还是该干啥干啥,跟他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