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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斗丐(上)

濠州城,地处淮河中游,昔年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便盘踞于此,因此濠州城又名:乞丐城。

百余年前,这里走出去一个丑乞丐,最终这名乞丐覆灭了无数枭雄豪杰,登临天下至尊之位,因此,濠州城自此之后,又被人称为:帝王城。

自明以后,濠州城改名凤阳府,作为龙兴之地,这里自然得到当权者的眷顾。发展至今,单论繁华富庶程度,已是不丝毫逊色于那些名城古都了。

一条大街通南北,两边商铺卖东西。

在濠州城的东城区的一座酒楼中,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暂时做歇脚之用。

林毅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要来这里,看起来这里的东西好贵。”

林肃凑了过来道:“我打听过了,这里可是濠州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我们难得来一趟,可不得好好见识一下吗?”

“可是,咱们身上的钱够吗?总不能吃霸王餐吧。”

“去去,你别这么扫兴好吧,这个月蔚公子给了你的月银呢,拿出来使使啊。”

林毅点点头,哦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子,从布袋子里面取出几块银锭来,道:“我就这么多了,前面还要赶路,咱们还是省着点花吧。”

“知道了。”

林肃一把夺过了钱袋子,大声招呼店小二过来,无比熟练的点了几个菜,随即看了林毅一眼道,“你呢,喜欢吃点什么?”

林毅一愣,随即道:“给我来两碗面吧,谢谢小哥。”

那店小二似乎没见过这么客气的客人,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一旁的林肃道:“喂,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不开开荤吗?这里的白斩鸡可是味道极佳的,我以前同父亲常来这里的。”

“可是,我怕钱不够啊。”

林肃一拍胸脯,豪气干云道:“怕啥啊,有我在,你放开了点,大胆的吃。”

林毅闻言点点头,心里想道:反正这钱要花出去,索性便大吃一顿也无妨。

一念至此,他索性拉来店小二,生疏的询问本店特色。店小二站在一旁,一张脸已然笑成了菊花。好不容易遇到了不懂行的客人,要不狠狠宰他一顿,岂不可惜。一时间店小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向林毅介绍这里的招牌菜,神态殷勤之极。

林毅平生并无点菜经验,当下也不询问价格,一口气点了四个菜,方才让店小二离去。

林肃在一旁看得脸都绿了,待店小二走后,才哭丧着脸道:“哥哥,你点的这几道可都这里的招牌菜,以前我跟我父亲来的时候都不敢点这么贵的。”

林毅一惊道:“这,你怎么不拦着我,很贵吗?”

林肃呸了一口,瞪着林毅道:“怎么拦,大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吗,那也太丢人了。”

林毅道:“那你身上还有钱吗?”

“有个屁,我的钱全买了衣服了,你见过的那一套。”

这句话一落地,两人都沉默了,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那未说明的话:这下完蛋了。

时值正午,此时的酒楼之内人影渐多,来来往往的客人不绝。

茶香,酒香混合着菜肴的香甜气味在房间里四处弥漫,大厅外有歌姬在弹唱琵琶,有人在粗声应和着。

美味的菜肴很快上来,两人见了美味在前,也不再愁思,当即大快朵颐,一通狂吃滥饮。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正是饥渴交加之时。

便在这时,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隐隐传来打斗之声。

两人透过窗户向下看去,只见楼底下的大厅,几个武林人物打斗在了一起,拳来脚往,棍棒齐飞,好不激烈。

林肃盯着下方的人,道:“这些人是丐帮的人。”

林毅一脸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们没有传丐帮的服装啊?”

“这些人用的棒法是丐帮的棒法,他们应该是净衣帮的。”

“你懂得真多,那他们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林肃摇摇头,“鬼知道,管他们这些呢!不过他们用的棒法确实精妙,都说丐帮的打狗棒法精妙绝伦,果然有点门道,哎你看,那个黑衣青年的身法棒法明显在这些人之上,但是他出手刻意放缓,显然是有意相让。”

林毅也看得明白,这是几个人在围攻一个黑衣青年,显然这是丐帮门户内的事。

林毅朝林肃道:“你还是小声点,别招惹麻烦。”

林肃道:“怕什么,这些人的身手差得远呢?”

他这么说着,刻意把声音放大了些。下方的一个灰衣老者似乎听到了两人的话,抬头朝两人瞪了一眼。

林毅朝老者抱歉的一笑,赶忙把林肃拉开。

林肃道:“你别拦着我,我跟你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人动动手了。”

“你别惹麻烦,咱们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怕什么,这些个平庸角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你信不信,刚才那个老者,我十招就可以把他打倒。”

林毅摇摇头,道:“何必呢,人家又没有招惹咱们,何必这么欺负人家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飞掠上楼,踹开了房间的大门,锋利的目光在两人脸色一扫,冷笑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倒是看看你们怎么打倒我!”

林毅急忙上前,正要解释,却被林肃一把拉到身后,含笑道:“老头儿,你一个人上来,不怕下面的弟兄吃亏吗?”

老者道:“这个不劳足下担心,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老朽丐帮王希白,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林毅正要说话,林肃却打断道:“贱名有辱清听,不提也罢。”

王希白道:“哼,藏头露尾的鼠辈,既然心里有数,那乖乖的给老子磕几个头,老子便饶你一命,也非不可。”

林肃嘿嘿一笑,道:“王前辈,何必动怒,小子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呀,你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林肃说着,手指头对着王希白,朝下虚按,目光中丝毫不掩轻蔑之色。

这时,楼下的打斗已经结束了,那个黑衣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外,隔门看着三人对峙,一语不发。

林肃笑笑,“老前辈,你的手下被人家收拾完了。”

王希白闻言冷哼一声,面色铁青,“燕山伯,你要上便一起上吧,老夫何惧之有。”

那个黑衣青年人闻言一怔,道:“王长老是帮中前辈,在下岂敢对长老不敬,只是长老一味相逼,在下迫不得已,只好将几位师兄点了穴道,不敢有伤一人。”

王希白闻言,心下一宽,口中却道:“你少来假惺惺,你能做出弑师之举,还会在乎我一个七袋长老的性命?”

燕山伯正色道:“王长老,燕某实在冤枉,我师对我恩重如山,燕某岂敢冒犯!杀死我师父的凶手狡猾之极,我发誓定会找出此人,为恩师报仇。”

王希白闻言,想起此人往日行为素有侠名,当下也不再紧逼,而把目光转向了林肃。

“来吧,小子,咱们过过招,让你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的你目中无人,将来自食苦果。”

林肃嘻嘻一笑,把林毅推开一边,随即拔出手中长剑,摆了一个起手式。

林毅在一旁道:“林肃,你自己小心点,别伤了这位前辈。”

一旁的王希白一听,差点气炸了,怒声道:“放屁,放屁,我会比不过这个小子,岂有此理。”

林肃淡淡一笑,道:“老前辈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

那叫燕山伯的黑衣青年道:“这位仁兄,何以要找我丐帮的麻烦,可是我们有得罪的地方?”

林毅慌忙摇头,却不知该作何解释。林肃却道:“当然了,你们作为地头蛇,少不得要付一个待客不周的责任,我哥俩初次来你们丐帮的地盘,你们居然一无所知,难道不是罪过?”

燕山伯长眉一扬,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在下确实招待不周,不知两位师承何处?”

这下轮到林肃头疼了,他哪里敢说自己是神剑门的弟子,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当即不耐烦道:“我兄弟俩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燕山伯微一拱手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两位朋友便请去寒舍盘桓数日,在下好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王希白有些不耐烦道:“燕山伯,都知道你是丐帮小孟尝,很够朋友,但是这两人分明不过是两个混混罢了,招摇撞骗,这样的人也配结交吗?”

林肃闻言大怒,骂道:“臭老头,看剑。”

当即一剑刺去,目标竟是王希白面门。

王希白见林肃这起手一剑刚柔兼备,寒气森森,颇具气势,心下也不禁嘀咕道:“这小子剑法有点底子,倒也不可小觑了。”当即架起长棒迎击,霎时间棍影一片,虚实难测,时而左扫,时而上撩,时而下压,又时而直刺,棒法挥动,法度森严,不漏破绽。

林肃的剑法却是白芒横飞,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莫测变化,让人眼花缭乱,进攻之凌厉,招数之新奇,令那个黑衣青年都咂舌不已。

林毅见林肃使出来的是他最熟悉的“疾风十六飞剑”,心中也顿感安心,他知道这套剑法变幻诡异,凌厉多姿,堪称是神剑门中少出的进攻绝招。

看来林肃并没有轻敌,两人同在林蔚手下学习,林肃天资聪颖,进展神速,比林毅会的剑法多太多了,单单是眼前这一套剑法,林毅至今仍没有掌握娴熟。

而林肃早在一个月前就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