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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去留

下人们在东苑寻到了翠姑,告知翠姑带着白芽去演武场。

翠姑知道有事情要发生,抱着白芽,护着白芽的头,急忙奔走而去。

“小丫,一会儿到了你一定要哭起来,闹起来,不然就要被别人抱走了!”

白芽懵懵懂懂,年幼的她也稍稍听懂了大人们的讲话,自己去到哪里都行,但是不能离阿娘太远,阿娘身子弱,自己以后还要照顾她呢。

此时此刻,演武场内,众臣皆不敢动,奴婢仆佣无不跪地叩首,妃子们愁眉苦脸,奉承于前。

瑾妃提着手帕进言:“王爷,这也是好事,小十去了沧海阁,未来指不定能闯出什么名堂也说不一定啊。”

鸾妃:“王爷所向披靡,但是平日繁多事物,这么多孩子也管教不过来呀!”

云妃:“是呀,王爷息怒,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骨呀。”

……

她们都没有猜到慕岩心中的想法,慕岩站在那里,有些倦了,王妃们平日一个个都笑靥如花,但心中不知作何想法,他虽少关注,最近却也留意到了小丫头在府中的处境!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见到的小丫头越来越邋遢了,不止是今天晨起从管家口中得知小丫头在府门前被其他孩子欺负。以往,妃中众人以及孩子们,对小丫头的手段,他也稍知一二,却不想竟如此可恶。

走,也好!

可是心中终归不舍,待在自己身边日后定会带上心头。

郭云道和方木一就站在穆岩的面前,慕岩身上的浑浊气息,与出尘的郭云道显得异常对立。

众妃们不停地劝,穆岩闭口不言,只是盯着面前的方木一,颇为出神。

方木一自是不惧,小小的身子目光却也锐利,与穆岩对视在一起。

二人神芒交缠于与一处,互不相让。

穆岩嘴角抿过一丝笑意,这孩子,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成就,未来,看来自己已经落下了。

小丫头跟着他们,自己其实也放心。

叹了口气,穆岩绕过眼神,扫了郭云道一眼,这老翁究竟是何实力?

突然,他猛的一拳朝着郭云道打去,只见正在静立着闭目养神的郭云道脚下生风,仅仅是半个步子,便躲开了穆岩的拳头。

穆岩一拳落空,接连又是几招拳法。

郭云道大手轻挥,柔和的掌劲将穆岩的拳头轻而易举的卸力推退了回去。

穆岩错愕,自己用了七分力,在这老道人面前竟然如此无力,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像是打到了棉花上一样,更让他不解与疑惑的是,郭云道竟然连双眼都没有睁开!

深不可测!

“王爷!”有人奔停跪报,“翠姑已到。”

穆岩的举动让周围的人都懵了,郭云道的招式也让大家久久合不上下巴,空气僵持间,白芽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爹爹,你们在划拳呀?”

翠姑忙遮住白芽的嘴,道:“老爷,小主给您带来了。”

穆岩伸手想要抱过白芽,白芽不愿,紧紧缠着翠姑的脖子,小脸怒语:“我不走,我不要走!”

穆岩的双臂僵在那里,显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白芽会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穆岩转头看向郭云道和方木一。

方木一仰头去看着白芽,白芽在翠姑的怀中紧紧不松手,他开口说道:“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沧海阁看海,日出的时候那里可美了,还有金色的大鱼破浪而起。”

“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白芽扭过去低首看向方木一,小虎牙亮了出来。

方木一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又道:“我们那里还有很多好吃的,什么八盏鱼,焖黄龙,云上霜,冻晶玉,等等各种奇珍海味,佳肴美食,你一定会喜欢的。”

白芽大眼睛闪亮,被这些陌生词汇弄得小手触唇,颇为好奇。

翠姑眼神瞄了瞄,赶忙打岔,道:“穆王还没发话呢!”

穆岩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管不了这事,面子上已经拉不住了,先前的强势也一扫而空。

翠姑有点慌乱,怀中的白芽已经开始躁动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容易被吸引,更别说是一些自己都还没听过的东西了。

方木一见到自己说的话有效果,又开始侃侃而谈起来:“我们那里还有酥流莲,卷云膏,烧三宝,冻干参……”

嘴中若瀑布流水,停不下来了。

白芽的身子也朝外伸的越来越长。

就在众人感觉白芽要被方木一勾走魂的时候,有个鹰钩鼻的佝背男人却从演武场走了进来,手中擒着的,正是白芽的母亲,兰花!

其侧有观者失声尖叫,众人目光被吸引而去。

只见那鹰钩鼻的男人抱着兰花的腰肢,将其整个人都揽在了右臂臂弯之中,兰花像是失去了意识,似是一件物什,被鹰钩鼻轻而易举的携着。

穆岩大惊失色!翠姑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白芽小嘴微张,大眼扑朔,泪顺着淌了出来;在场众妃无不以帕盖鼻,目不敢直视。

这人是谁?竟然敢挟持穆王的女人?

不待穆王以盛怒之姿搏去,那鹰钩鼻便率先发话:“我乃当今圣上特赦,盗圣空九天,特来调查当年穆王假子之案!”

说着,空九天空闲的手竟摸出一份谕旨,手掌上下一颤,便在那里铺开呈于众人眼前!

假子之案?

陈云道和方木一不知其中事,这几个字倒是唤起了为数不多的穆王府家臣的回忆。

三年前,穆岩征讨南蛮,横扫南域十三国,五十万穆家军在他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使归来之时已经不过二十万,可仍然不能使正秦圣上放下那颗提防的心,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彻夜难安。

于是一夜之间,归程精兵消失不见,穆府衰落!

本意斩草除根,可是那时,兰花的肚子挺着,率军之人是正京丞相,他饶了穆王及其家眷一命,劝其好自为之,穆家军已落,再无威胁。

回京禀报之时,丞相对此事呈上的折书中,最后写的便是:穆有子未落,心有愿未了,归田倚扶桑,仗树育幼儿。封笔是:剑亦无情人有情,臣亦无心圣有心。

三年来,穆王切不敢高调行事,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且就过去了,可谁也却料不到,这三年前的旧事,留下的疤痕,竟在今日被如此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