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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少年老三

三年前,有一个邋遢道人带着一个俊美少年去了乐化天。

道人道:“娃娃,不是秃驴不愿说起你的身世,而是他也搞不懂你到底从何而来。”

俊美少年道:“那你知道么?你告诉我罢,我心里苦得很。”

道人却道:“我只是猜测,恐怕要越过这九天十地才能搞得清楚你的来处。”

少年激动道:“那便请前辈带我破界而去。”

道人道:“破界而去?谈何容易,嘿嘿,除非我与老秃驴联手,再请三五个如酒鬼一般的存在帮忙,才做得到。但你应该清楚,老秃驴和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是乌合之众,一旦放松警惕,必有杀身之祸。”

少年无奈长叹一声,道:“那该如好是好,哎……”

道人沉思片刻,忽然道:“有一个传说,不知对与不对,若传说当真,你或许有一线希望。”

少年道:“你快说,便是千难万难我也要试一下!”

道人仰首长叹,呐呐道:“传闻九天十地之中,不知何时飞来一样重宝,那重宝为一方五色祭坛,乃当年先民祭拜天神所用,后来天庭来客和古神遗脉展开争夺之战,都想得到祭坛,以享万灵祭拜之香火,可争来抢去,最终不了了之,因为通天之路被毁,万灵怨愤,已然极少祭天,香火怨念消散,那承载香火的祭坛自然再无用处——”

少年打断道:“一个没有用处的祭坛,你说来作甚?”

道人斥道:“你着什么急,容我把话讲完呀,我这故事都到嘴边了。”

少年道:“我不想听你的故事,你一般讲起故事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着急得很,只想听重点。”

道人叹道:“也罢,那我就告诉你这祭坛的用处……故事,要从十六万年前讲起,那是一个月黑……”

少年怒不可歇,转身便走,道人赶紧呐喊道:“回来,说重点了!”

“讲!”少年直截了当!

道人语速极快,道:“那祭坛后来变作了一方传送诸天万界的凭借之物,传说就在天机宗的地底祖脉!”

少年满意道:“这就对咯嘛,拿去吧,这是你心心念念的‘无根酒’——天机宗怎么走?”

言毕从袋子里拿出一壶酒递给道人。

道人接过少年的酒壶,一口就给喝完,叹道:“好家伙,便是老酒鬼也酿造不出这等美酒,你这娃娃心灵手巧,老秃驴有福气呢。”

少年怒道:“问你天机宗怎么走?”

道人却正色道:“天机宗可不好去……”

少年拿出来十瓶美酒,道:“请大仙品鉴!”

道人哈哈笑道:“嗯,你这娃娃不错,其实要进那天机宗,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少年拿出来一百瓶美酒,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道:“这天地间所有的无根酒都在这里了,满天神佛只有大仙独享!”

道人迅速地收起来,放入破烂的布袋之中,急道:“财不露白,你怎能如此大意?哎……天机宗固然能进,但却有危险……”

少年再从布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子,丢给道人道:“所有的酒都在这饕餮袋里面,我真没有了。”

道人哈哈笑纳,俨然道:“你随我来,我们去一个山头作一场法事,天机宗的老儿会来收你为徒,但你要当心,要傻就傻到底、要聪慧便也聪慧到底,至于那上古祭坛到底在天机宗地底祖脉的哪个位置,要靠你自己去找!”

少年嗯了一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道:“谢前辈指教!”

二人由是行踪飘忽,片刻间不知去向——

却说天机宗的天机老人一日正在打坐,忽然进入梦中,梦里面飞来一个神仙,他朝那神仙行礼,神仙写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送给他,正是“后三”二字。

天机老人大梦惊觉,由是推演天道,突然眉开眼笑,直奔后山而去,到得后山山巅,突然遇到一个晕厥过去的少年,他救醒了少年,问道:“你是何人,缘何会在天机宗的后山?”

少年仿佛大梦初醒,惊疑不定,片刻后才答道:“我叫做老三,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老神仙,老神仙说带我来求仙道,我便跟着他走,结果……结果我醒来……就……这是哪里?”

天机老人心中欢喜:“‘后三后三’,便是说后山有一个名字里带三的少年,老子真聪明。”

二人一问一答,再聊片刻,欢欢喜喜地结为了师徒。

老三由是入了天机宗!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

天机宗勘破众生妄想,不以心生心,是故如佛如道。

然继往因果难断,此间孽障再生,天机宗的由来,已然不可考究,只知是先天庭而存,每一百年才收一次徒,每次收徒的名额只有十二个,如老三这般被掌门人亲自带回宗内的人物,已许久不曾出现过了。

天机宗隐匿在茫茫雪域之中,所辖一十四座山峰,主峰天玑峰,峰主号天机老人,乃是其余十三峰之主,是为天机宗掌门。

次峰衔日峰,峰主大燚真人;

三峰冷月风,峰主月华娘娘;

四峰降雷峰,峰主天雷真君;

五峰聚电峰,峰主电母娘娘;

六峰绫罗峰,峰主乃有七个,号绫罗七仙女;

七峰豢龙峰,峰主豢龙真君;

八峰化凤峰,峰主凤仙真人;

九峰天门峰,峰主天门道人;

十峰驻地峰,峰主唤作镰刀浪子;

十一峰灵峰,峰主幻灵翁;

十二峰天梯峰,峰主笑面道人。

十三峰星云峰,峰主没有诨号和尊号,指名道姓姬不悔。

十四峰罚罪峰,没有峰主,乃天机宗思过刑罚之禁地,虽说是峰,但却矮小如丘陵,外界叫做大雪山。

却说天机老人新收的这个弟子聪慧无比,所学一点即通,且深谙佛、道两家的诸多智慧,博采众长,触类旁通,怎一个妖孽了得。

天机老人笑开了花,便是去天庭做客也常说起他的得意弟子。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三的出类拔萃却招来了其余十二峰弟子的妒忌和怨愤,常有摩擦。

三年后,一个看不到花儿的浪荡春日——

十二峰峰主联名请命于掌门天机老人,诚邀主峰最了不得弟子去各峰学经悟道,“交流交流!”

天机老人唤来老三,道:“徒儿,天玑峰的本事你学了几分?而今到了什么境界?”

老三谦逊地答道:“徒儿走马观花学了三层,修炼至今,不知何种境界,只是隐隐看了一座神桥。”

天机老人“嗯”了一声,缓缓道:“修为境界倒是不弱,但所学本事还是太少,今日起,我准你入藏经阁,你从本峰开始,去每个峰的藏经阁走一遭,选一样本事学了,和师兄弟妹们交流交流。”

老三乖巧称是,领授掌门令牌,去了藏经阁。

他一路上所遇之人,尽是目光炽烈、愤恨、怀疑、鄙视;言词之间更有诽谤、怒骂、挑衅,但他全然不顾,冷峻地传话道:“要打架么,等我出了藏经阁再说。”

殊不知他这话被“以讹传讹”,三人为虎,最后尽变成一句诳语传遍天机宗,所有弟子都知道,天机宗的掌门弟子老三放话全宗:“同辈以下,不过土鸡瓦狗,但有不服者,欢迎来搞!”

这些个天机宗的弟子,都是拼了头破血流才得以入宗门之辈,尚有诸多俊杰已是收到天庭“橄榄枝”的人物,他们桀骜不驯,高高在上,本来对老三这种“走后门”的弟子嗤之以鼻,殊不知那厮进步神速,三年时间便超越了同辈中无数师兄弟妹,又在天机老人的吹捧下,老三之名,连天庭都偶有听说——

“搞!搞死他!谁不搞谁他妈是孙子!”

等待老三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