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林从郊外赶往诵道牵马，顺带瞄了一眼太学，
并无异常。
翻身上马，直奔普济寺，刚刚踏进院门就发现一道身影矗在香炉旁。
“普慧大师！”俞林道。
望穿秋水竟在这里遇到他！
普慧点头，道：“很好！”
一段时间未见，普慧的气质有了很明显的改变，衣服干净素雅，眉眼舒展，就连光头都亮堂不少。
“俞施主里面请！”普慧就像知道俞林要来，自然而然的将他领进后院。
在后院落座，普慧笑道：“想是俞施主机缘已到。”
开过光的嘴说话就是好听。
俞林颔首致意，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普慧道：“俞施主左额暗淡，解为近期频遭不测，右额无色，解为连日四处奔波，正中却隐隐有一股红光腾起，表明施主处处能化险为夷，因祸得福。”
普慧说完一脸姨母笑，就差问一句“大兄弟，你看我解得对不对？”
俞林浅笑一声，道：“大师所言极是。我一身伤痕，血迹斑斑，自然是频遭不测，泥土粘鞋，满面风尘，自然是四处奔波。”
“这会还能坐在这里听你一本正经的吹牛，肯定是安然无事，逢凶化吉了！”
普慧笑容逐渐僵住，匹夫真能抬杠……
“自从你说我霉运将至，老子一天都没好过，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转世？”俞林诘问。
普慧念了声佛，道：“不可说不可说！”
还给老子装蒜？
俞林继续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你分明看透我身中蛊毒，却不道破，哪门子普渡众生？我看你是想操渡众生！”
普慧被怼到无fuck说，眼前人的话句句粗鄙，又让人无从挑剔。
“阿弥陀佛”普慧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俞林暗笑，老秃驴，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你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送我念珠，是想跟我结成善果还是恶果？”
“你觉得继续下去我俩是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
俞林发出灵魂三问，自我，本我，超我。
自我是自己意识的存在和觉醒，俞林问的也是普慧自身。
本我则是原始欲望自然表现，善恶全凭一念。
而超我，则是社会行为准则，形成的禁忌，只有对错，非黑即白。
这种世纪性难题抛给普慧，够他消化的。
林业（名）：小子得我真传，真不为人子！
俞林吐槽一句，你是夸自己，还是骂老子？真当我痴？
普慧苦笑一声，道：“大兄弟，天命不可违，你随我后山说话。”
………
后山，怪石嶙峋，山崖耸立。
普慧毫无形象的坐在一块圆石上，说道：“你为蛊族迫害，定为肖震所为，这是其一，
你近期频遭不测，定为张啸所致，这是其二，
你刚刚骂了贫僧，贫僧要替佛主教化你，这是其三！”
“卧槽！”
俞林早就觉得老和尚不正经。
“等等！”俞林急声道：“老秃驴，我今日虽为炼气境，终有一日会达到天虚境，你不怕老子报复！”
普慧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从空中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了俞林一个钢镚……
君子动口不动手，普慧不为人子！
俞林两眼放光，直冒金星。
………
“老和尚，你告诉我下一步怎么走？”俞林正色道。
普慧收起笑脸，严肃起来，“我猜得没错的话，刚刚在庙外的高手是张啸派来的道家之人！”
“嗯？”
俞林略惊，从诵道到普济寺不过六里路，就被他们发现？
张啸在京城究竟安插了多少眼线！
在脑中问向陈唐：“沈健今日又跟踪我？”
陈唐（兵）：“不，不是他，今天的小子规规矩矩，要比沈健沉稳！”
………你特么都发现了还不通知老子，是想一起等死？
普慧继续道：“想来你也查到一些事，来找我是为了解开谜团。”
老和尚不糊涂，知道重点。
“我问你，如果他们真的想害你，你能活到几时？”普慧含笑道。
“撑不过一息！”俞林如实回道。
普慧点点头，道：“道家当代权杖是张历，下一代必是张啸。其中缘由我不说，以你的心性也能猜到。”
张啸身为吏部主官，有监察百官之权，兼任龙禁卫统领，统率几百名官二代……又精通儒、道两家之法……
就凭这几点，不飞黄腾达都难。
普慧沉吟片刻，又道：“将作监监事不起眼，太常寺卿如何？别被武夫的表面所蒙蔽，肖震可是以棋术起家！”
俞林心中又是一震，普慧想点明的重点是肖震为北镇王的人！
老和尚知道的有点多………
难怪修不成佛陀。
“大师………”
普慧打断俞林，道：“一百龙禁卫送亲到北蛮，只有你平安归来，你觉得最不想你活着的会是谁？”
“北镇王！”俞林道：“北方是他的封地，负担剿灭狼妖的重责，一百名龙禁卫虽是在北蛮境葬身狼妖之腹，但北蛮王都是皇族的奴仆，剿杀狼妖不力的锅非北镇王背不可！”
北蛮王被放归北蛮以后，狼子野心不灭，使出这等一箭双雕的活将大唐安排得明明白。
“肖震为何不下死手？”俞林疑惑道。
普慧目光炯炯，反问道：“换作你是张啸，会不会让肖震得手？”
普慧的话让俞林心里的点都串联起来，
这是一场较量，北蛮要崛起，还有最大的障碍，北镇王！
杀龙禁卫，嫁祸给狼妖，就是北镇王失职。
可能北蛮王最初的动机就是为了坑害北镇王。
龙禁卫若是死絕，这件事就算完结，北镇王最多被圣上说几句，偏偏俞林活了下来，还编造出军旗护身的歪理，又一次狠狠打了北镇王的脸！
十万镇北军还比不过皇城的一块破布！
杀机就此埋下。
京城危机四伏，到处都是耳目，肖震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时机，胭脂铺就是一个出手点。
张啸城府极深，必然看透里面的关系，一个龙禁卫死也就死，他不会放在心上，但肖震的目地不仅仅是一个龙禁卫，他想借机压下张啸的风头………
大棋手，下了一盘烂棋！
“孙方的死与九龙山的妖族有关？”俞林问道。
“阿弥陀佛”普慧一脸和气：“贫僧从未接触俗家之事，不知俞施主在说什么！”
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