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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噔噔噔……”

晃动地视线,喉咙里不自觉的发出“嗯嗯嗯”断断续续地声音,一个下沉又向上的起伏,小小的身体恨不能弹飞出去,如果没有年轻的母亲拉着小手,薛凝霜相信,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坐拖拉机被弹飞的小孩。

自从昨晚上父女俩定了计策,年轻的爸爸就行动力很强的照办了,具体怎么操作的爸爸没有说,他只是很高兴,然后就有了一家三口的第一次出游……

天马上要黑了,年轻的爸爸心血来潮非要带着母女二人出去玩。关键这交通工具不行,路况也一言难尽!

薛凝霜一手被母亲拉着,一手攀着拖拉机车箱。

望着远处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薛凝霜逐渐生无可恋。

想到白天的事情,对比忽然年轻的爸爸和忽然变小的女儿,性质完全不同。爸爸是自由的,女儿却是要被父母管教的年纪。

“你爸爸这是怎么了?”妈妈不解,太不解了,平常这时候累得恨不能倒头就睡,今天忽然要带她们母女二人去玩?

母亲嫁给父亲快八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有情调过?

(情调:开拖拉机出去玩,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

终于拖拉机停下来了,周围一片漆黑,身手不见五指。薛凝霜感觉自己亲爹玩砸了,谁知他依旧兴奋。

“就这里了。”爸爸跳下车,指挥自己媳妇,说:“先把蚊帐支起来!”

“……”薛凝霜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隐晦提示:“爸爸,不会有狼吧?”

“咱这里连山都没有,怎么会有狼?”年轻的爸爸脸带笑意,“快点帮你妈妈把蚊帐拿出来,我去找几根树枝。”

爸爸走进黑暗里,薛凝霜越发地无语。这无论他们怎么变,对于爸爸这神来一笔以及莫名的心血来潮,她自问已经适应。

年轻地母亲似乎对黑夜一点也不怕,爬上爬下的根本不用女儿帮忙,自己就把蚊帐拆开把床铺铺好了,能干的不得了!

等父亲拿来了支蚊帐的树枝,夫妻两个把拖拉机后车兜变成了临时住所。除了蚊帐还有隔绝露水的被单被盖在了蚊帐顶上面。

“我先把孩子哄睡。”年轻地妈妈让薛凝霜躺好。

“行,我去捞几个芋头。”年轻的父亲一直没有爬上车兜,忙活一通后又走了。

黑夜里,薛凝霜睁着眼睛看着蚊帐顶。

这一刻她觉得很怪,非常怪。以前睡在房子里,有电脑、网线,还有手机、空调,不比这样在野外支一个小帐篷好?可就是这样一个蚊帐搭起的帐篷,忽然就胜过前世所有!

“白天睡多了睡不着?”年轻的母亲问。

“嗯。”薛凝霜没有否认。

自从变成了小孩子,她的睡眠质量空前绝后,好像以前的各种毛病一瞬间被治好了。

“快点睡,妈妈给你唱歌听。”

薛凝霜没有拒绝,年轻地女声唱着儿歌,歌声在半空中回荡,还是熟悉的调子,唱歌的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静谧地夜里,草丛里传来各种虫儿悉悉嗦嗦的声音。漆黑地夜色,不知父亲去了哪里?薛凝霜放飞思绪,想着爸爸是不是进了谁家的地瓜田,拔了秧子掏地瓜……

正想到自己爸爸被狗撵,人便忽然沉入黑甜的梦乡。

小孩就是这样,睡得多,无论何时只要你敢哄就敢睡,这是天性,就算芯子是个成年人也逃不掉。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父母悄悄地说话声传了过来。

“不盖房子?为什么?”母亲声音很急,大概因为这件事对她而言太重盐了,因此声音不免大了些。

“你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你先听我说,首先,要盖房子就要借很多钱,咱们盖的过程中还要抠抠索索,那房子还不一定能盖好。”年轻的爸爸说。

“你不说把老房子的砖刻出来加到新砖里盖房子吗?我可以刻,我还能让俺娘、清咏、清果、清翠一起来帮忙刻……”

“不是这个原因。你让你娘,弟弟妹妹一起来刻,刻出来的砖也不够用,还是要买,还是要借钱。”

“……”年轻地母亲有些生气。

“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说。”

“你说。”母亲语气里藏着怒意。

“虽然房子不着急盖,但是屋顶可以先补补。”年轻地爸爸说:“先买砖,买水泥板,先存一年,你觉得呢?”

“……”年轻的母亲有些委屈,但已经不那么气了,“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男人信誓旦旦,“我不想住新屋子?这不是想着,住进新房子就要欠一屁股债,就算房子盖好了,住进去也不开心,你说呢?”

“……你说得也对!”母亲同意了。

之后两人又说起了具体计划,比如,现在的房子要怎么整修,以后的新房要盖几间……

首先,厕所要整一整,当下的实在不好用。

其次是三间瓦房,屋顶用泥封的年久失修有些漏雨,要重新糊一遍,至少保证一年半年不受影响;

院子没有围墙,这可不行,万一有人贩子抱走了他们家宝贝女儿怎么办?就算没有人贩子,万一有个猫、狗、黄鼠狼的吓坏了闺女怎么办?

再有,就是新买的建材怎么堆放。

他们家院子大,树多,先砍掉一部分树,把买来的砖和水泥板放院子里,凭着他们手上的钱,现在至少能堆出三间房的砖和水泥板。

还要水泥和沙子,这个至少要一年才能挣够数,或许有人想象不到,那时自家起个房子有多难,不到五万的水泥和沙等建材硬是凑不出。

伴着爸爸一点点把自己的计划分析给母亲听,薛凝霜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拖拉机已经回了家。

很神奇,自己竟能睡得那么死,一路“噔噔噔”,还有无数大小沟渠,愣是没把自己吵醒。

看到年轻的父亲,薛凝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睡得太好了。”

“是啊!”年轻地父亲抱着她往屋里走,然后说道:“本来带你们看朝阳的,结果你睡到日上三竿!”

“爸爸,这成语用得不错。”薛凝霜竖起一根大拇指。

“呵呵,”年轻父亲冷笑,“我早知道你这睡功,当年可是因为能睡错过了升级考试。”

“……往事不要再提……”薛凝霜差点唱出来。

“你呀,最好反省反省自己上辈子,别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又浑浑噩噩回到老路上去。”

“……”

你爸爸要说起狠话来,一定是伤你最重的,薛凝霜觉得自己一颗心要被戳成蜂窝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