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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县城

叶子华在云京内花前月下,与美人共话西窗之时,柳天阴正马不停蹄地走在萧索的官道上。

柳天阴不敢误了叶子华交代的任务的时机,所以,他一天没有进行长时间的休息,就为了能赶到附近的县城调动人马,拿下那一伙劫匪。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赶了一天一夜的脚程后,柳天阴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座县城。那城墙上已经有许多青苔附着,绿意盎然,远远看来不免有些荒凉悲凄。

来到城门前,柳天阴正想进入,却被人拦下来。

“交了入城费才能入城。”

看着眼前的差役,柳天阴不禁地笑了起来:“诶呀,我知道云京要收入城费,还从未听闻县城这种地方也收入城费。而且,就算我敢给,你敢要吗?”

柳天阴说完脸色转为阴厉,脸上挂着的笑容反而让人如坠深渊。

那差役见柳天阴这等气势,也不敢继续阻拦,听他的口气,这可是进过云京的大人物。

是的,云京作为国都,不是你想进就进。进入云京要经过多方面排查,你的户籍一般要在云京才能进入。自然,若是你有钱,使个三五十两银子,也会让你过去。

别误会,这个银子守门的人可不敢私吞下来,这是要上交国库的。密下来那就是死罪。也因为入城缴费的这项规矩是实施,每年光是人进云京城所产生的费用就有十几万两银子。

不过,这只限定于云京城和其他几个重要的通商首府。至于像永安府这样的军事要地,你就是用多少钱,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都进不去。

县城收纳入城费柳天阴还真是闻所未闻,而且据他所知,就算是有,这些钱财国库也没有记录在案。

那么,这入城费的去处自然不言而喻。

“你走吧。”

那差役也不向柳天阴收受入城费了,直接把他放进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漏壶,现在也已经到了夜间五时三刻,就差一刻钟他也就可以回家了。反正他也拿不了多少钱,少一点也不会有事。

柳天阴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进这座名为“宁康”的县城。

天色已晚,想来这宁康城的县令也不会坐堂,还是找个客栈休息为好。柳天阴如是想到。

找到一家还在灯火黯淡的客栈后,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小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其实这句话多余问,都这个点儿了,肯定是住店。这小二刚睡醒,精神迷糊着,这才顺嘴说了这一句。

“住店,给我来一间天字房。”

这也是柳天阴不懂得道,一般的小县城的客栈哪有什么天字房,地字房之分,全都一个样。

“客官,我们这只分上楼和楼下。”小二被柳天阴的说法愣住了,只能与柳天**明情况。

柳天阴暗道自己愚蠢,也对,小县城里的客栈的确没有这样的分法。

“那就给我来一间楼上的房。”

“好嘞,楼上房一间。客官,您住几天?”

“就三天吧。”

“楼上房一间,三天。客官,请交纹银三两。”

这会轮到柳天阴惊讶了,在大炎朝,二十两银子足够养活一个人一年的时间。现在他住店一天就要一两银子,这价格出现在宁康这种小县城实在是不合适,怪异的很。

不过,柳天阴带足了钱,也算得上是财大气粗。即使觉得贵,但是就算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皇宫里的一盘宫膳花费的银子都比这多,而他柳天阴也不是没有吃过宫膳,御厨也给他开过小灶。柳天阴就也没有那么在乎这些。

把三两纹银放在柜台上,柳天阴就径直走上二楼。

店小二悠悠地喊:“您的房间在二楼左数第三个,别走错了!”

店小二的这一喊,把原本在客栈里休憩的人们全叫醒了。一个个探出头来,审视着这位新来的旅客,目光暗含一点怪异。

柳天阴一开始觉得这只是他们的奇怪排斥,直到柳天阴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全都变成了破衣烂衫。

上面灰蒙蒙一片,请相信,那绝不是夸张。在浸泡了寒潭的水,又沾染密道里经久不散的灰尘,无论是之前怎样的美轮美奂,也要变成乞丐的衣服。

再加上上面可以看见皮肤的破洞,引人注目也是正常的事情。

柳天阴发现这一点后,即刻钻进自己的屋子,只留下整个客栈隐隐约约传来的笑声。柳天阴感觉脸上火红一片。

当然,混到他这种地步的人,对于流言蜚语还是没有那么在意。再说,这地方哪有认识自己的人?并且,敢乱传者,以损害朝廷大员尊严,侮辱皇室威仪论罪,直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柳天阴看着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心里也是无奈。现在这个时刻,布庄也都休息了,没有开门的,他这衣服还真不好换。

困意上涌,柳天阴实在按捺不住睡意,一路赶来,也没有停歇过多久,柳天阴此刻当然会有这样的感受。

不经意间倒在床榻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柳天阴悄无声息地起身,卷好一床被子放在桌子前的地面上,把柜子里另一床被子取出,放在床榻,再往里面塞几个枕头,做成人在里面休息的样子,柳天阴又盘腿坐在地上运功。

出门在外,必要的谨慎还是应该有的,柳天阴可不想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间客栈。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柳天阴暂时能动用一部分的内力而不受伤。但是仅仅依靠那些草率的药草,绝无可能将柳天阴的伤势治愈好,他还是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辅助疗养。

就这样运功打坐了一时,柳天阴觉得内力在经脉里激荡得严重,急忙收功,聚集心神,固守灵台。

稳固好澎湃的内力,柳天阴把拿下来的被褥舒展开,铺在地板上。因为地面冰凉,对他的伤势有害,且是来回行走的践踏之处,所以柳天阴就决定躺在被褥上。

轻轻吐出一口气,柳天阴闭上双眼,气息逐渐绵长起来。

这是他在大内宝库里找到的一种奇特的功法,其实有时候柳天阴也奇怪为什么皇室会收集那么多对他们没有用的东西。

这套功法可以让人陷入假寐的状态,但是五感不封,若是有什么声响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草动,运转功法的人可以感觉到,从而脱离假寐状态。

当然,假寐状态的休息效果自然不会有真正的休息来的好。

不过,如果担心柳天阴发生猝死等情况,那么大可不必。武者有强大的内力,足以护住心脉,并且成为武者一定要学会固守灵台,这样才能使内力如臂驱使。

所以,即使柳天阴三天三夜不睡觉,只要他想,他依然可以生龙活虎。不过,这样的时间长了,任凭你武者功力多高,都要下去见阎王爷。

客栈哪里会发生那么多烂七八糟的事,故而柳天阴安安稳稳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时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起的最晚的一次了。昨夜他确实很困,而且往常在皇宫里,他起的是最早的。他得安排好圣上一天行程的安全,大内高手的调度全是柳天阴一人执掌。

柳天阴还要管理皇宫的开支,每三天他就要去宫户监一趟,去核对开支细目。

这以后,叶子华就该醒了。于是他要立刻赶到叶子华的寝殿泰和殿侯着,等叶子华起来。然后就是叶子华洗漱,穿衣,用膳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再之后,柳天阴就要跟在叶子华身边,直到夜晚叶子华选定在哪个妃子那里就寝,柳天阴才可以离去,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所以一般,柳天阴晨间五时就要醒来,夜间七时才能离去。中间还掺杂了他自己洗漱,用膳的问题,故而柳天阴一天的休息时间属实不多。

也就是他是个武者,功力也还勉强过得去,不然每天这么操劳,休息时间如此少,死是早晚的事。

眼睛突然睁开,柳天阴一跃而起,先慢悠悠地打一套混元功。别看它名字好像很好听,这其实只是一门用于强身健体的功法。

柳天阴最近迷上了这种让自己伤势加快恢复的功法,混元功堪称是里面的魁首。在疗养这方面,混元功的效果无疑是最好的。

据说,练到极致,混元功还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活得长一直是柳天阴的目标和追求,尤其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命毫无疑问地被柳天阴摆在第一位。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一套混元功打完,柳天阴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又盘腿坐下吐纳一番。柳天阴就打开门,走下客栈。

柳天阴打算先去置办衣服,不然就这样行走也不好。客栈里的客人大都已经醒了,还有一些留在客栈用餐。

他们看柳天阴的眼神不念有些诡异,即使那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成为一点谈资也是足够的。

来到布庄,柳天阴要了一件材质较为普通的长袍,就顺着伙计指的方向往县城的县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