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不低着头悄咪咪的朝后退去,河古低低的笑出声,凤眸含笑的看着勾歌,“你家侍女说的不错,有我,你还看得上别人吗?”
勾歌被问得脸红,但很快她就挺了挺身姿,与河古大胆对视,“我看上了你,你就跟我吗?”
小不忽然停下后退的脚步,张嘴无声的看着勾歌,圣主你……你真看上御尊大人啦?难怪一定要救那个男人,敢情是觉得御尊不会当她的男侍想找一个假代之人啊。
“你看上我了吗?”河古眉眼间全是笑意。
过去几个月他在世皇宫里总觉得日子忒淡,一点滋味没有,这会儿却是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心情上佳。
勾歌:“……”问得如此直接?
小不误会她不觉得奇怪,她会不会看上他难道他自己心里没点数?除了这张祸害天地的脸,哪儿还有值得拿来说道显摆的?嚣张随性的行事做派还是好斗又无理的乖张,亦或是被亲一口之后的害羞无措?
“你忽然来找我,是不是为……啊。”
山涧的小溪边原本石子就多,还个个覆着一层绿苔,勾歌踩在滑石上面不小心摔倒,纤细软香的身子原本要扑在河古的腿边,被他眼明手快的捞住,稍稍使力便拖到怀中。
小不看着倒吸一口凉气,从她的位置看去,只见自家圣主摔倒被河古接住,并没得见他用了力将她拉过去,反而像是勾歌不小心摔进他怀中的。
这……这个场面她是不是应该悄悄退下?
河古看着胸口的娇俏美色,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来是真看上我了呀。”
“我没那么想不开。”
“我有个情圣老友,他说女子的话要反过来听。”
勾歌道,“您老那个朋友经常被女子暴揍吧。”
看着很随意放在勾歌腰肢上的手臂在广袖里悄然加力,让她不能起身离开他。
感觉到腰身上的力量,勾歌冷着脸,“放开我。”
河古挑眉,“羞了?”
害羞?
勾歌心中暗道,这可是他自找的,别怪她下手不客气。
突然,扑在河古怀中的勾歌一个果断向上探身,柔软的红唇不偏不倚贴上河古的。
唇瓣上传来的香软感觉让河古忽然僵了身,脑中好像有个轰然炸开的惊雷,他是谁?他在哪?
一旁的小不惊得不知所措,她……她她家圣主这是……
忽然的,小不抬起双手捂住眼睛,心中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家圣主平日看着不苟言笑清清冷冷的,没想到在御尊面前如此热情火辣,不但直接承认自己看上了他,还会主动凑上去亲尊主大人,想来是喜欢得狠了。
勾歌眨了下眼睛,如此之近的看着他,发现他的双眸是真真好看极了,睫毛浓密不说还根根翘着,妖娆美丽的很。还有她唇上的柔软,感觉也很好,吃起来……这么一想,勾歌便轻轻咬了几口河古的唇瓣。
眼中惊色难掩的河古一口气息提在胸口不敢大喘,搂着勾歌的手臂不自主的收紧,紧得勒疼了她。
勾歌退开自己的唇,微微蹙眉,声音轻软似娇嗔,“腰要断了。”
稍稍松了手臂的力气,河古整张脸烧红的厉害,心口更是跳得紧。见他如此模样,勾歌眼中跳着狡黠的笑。
她就知道这样对付他定然有用。
河古目光落在勾歌的双眸里,“谁教你这些的?”
“我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不需要别人教。”
“为什么亲我?”
勾歌巧然一笑,“想亲就亲,不服气?”
鲛灵族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被亲就会害羞脸红,这么好拿捏的特别之处她怎会放过。
“你也会这样亲别人?”
“如果我想的话。”
听到勾歌的话,河古的手臂不自觉地暗暗加了力,直到弄疼她。
“你轻点儿。”
河古不轻反重,勒得勾歌疼的想发火。
他声音温柔却有一股无比坚定地力量,“这个念头你最好永远都别有。”
“这哪说得准,我想收多少男侍就可以收多少。”以后若是遇到喜欢的男侍,亲密一番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怎么可能永远不亲别人?
河古放开一只搂着勾歌的手,拿到身前,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磨厮,嘴角微扬,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勾歌却觉得他这抹浅淡的笑里藏着她读不出来的深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一时领悟不出来,但他心底必然在想些什么。
“我先前问你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给个准话吧。”
河古眼中的温情退了些,脸色也没有那么红了,“不。”
他不会陪她一起杀光凡冥河里的水鬼妖魔,她巡域水界闹出点什么事别人自当她是摆摆海天圣主的架子,纵然出点意外也会说她尚且年轻不够老沉,可他若是陪她一起胡闹,三十三重天里铺天盖地的八卦就会变了样。她可以笨,他却不能傻。
既然如此,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了。勾歌用力撑起身体,从河古的身上站起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河古见勾歌转身便走,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裳,这条小鱼儿变脸可够快的。
“能在凡冥河的飓风狂浪里救到孩子的绝不是凡夫俗子。”河古提醒勾歌。
话到了勾歌的耳朵里就变成另外一件事了。
“你那时就在了。”
是,他在。他想看看她会糊涂到何种地步。
“善良,也许是真善良。”河古略掉勾歌的话,继续好意让她想清楚,“但心机也是真有心机。”
勾歌再度敛了自己的性子,打算继续听河古说下去。
“你若还晓得什么,不妨直说。”
“若是个安分守己的凡人,怎会与本尊有五分相似,你以为本尊这张脸很容易长成?”
模样相似这回事勾歌不是没怀疑过,但天地万物何其之多,像就像了,又能如何,莫不是叫别人换一张脸。
“他在你眼前拼命救人,此为仁慈。可若真仁心善德,为何要上墨凡灵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欲念把住了心性的人。
“或许他有贪念,可在生死关头他到底是出手救了那孩子。”
“所以本尊也觉得他心底还保留了一分善心,并没有说他十恶不赦。”
此时小不已经放下了手,见勾歌默然不语,便将她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御尊大人您说那人有心机,是何心机?”
“呵。”河古低笑,“问问你家圣主吧。”若是此时她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海天水域圣主的位子她以后怕是要坐得很艰难了。
经河古提醒,勾歌细想了一番,明白为何他说她所救之人有心机了。
从凡冥河里救人出来本是坏了规矩的,那人恐她事后后悔,便扮作深明大理的姿态,故意要她放弃他。可知就是因为他这么说,她越发觉得不能见死不救,又后来他拿孩子出来说事,让她放弃他却务必救孩子。如此一来,总归是要坏凡冥河的规矩,又何妨多救一个人呢。
被救的男子越让勾歌放弃他,她的倔脾气便不服,她巡域的初心只是想将海天水域稍微见识一番,原是不想招惹任何的事端,待她对每一处都了如指掌后再行圣主大责,不想在凡冥河这里出了意外。眼下是救也不行,不救不甘。
仍旧不甚明白的小不看着勾歌,“圣主,你知道吗?”
勾歌没有沉默,但她的神情却让小不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人是我出手救下的,就算他用了心计,如今我也是要救了。”
此时的勾歌对河古没那么不耐了,每回遇到他,与他一起面对事情的时候,她总能看到自己的不足,看到他的沉稳强大,这让她的心不自觉对他有了真诚的认可。“关于他,还有吗?”
河古摊开手掌,一道浅金色的光芒浮现,一面虚幻镜悬空出现在勾歌的面前。
虚幻镜内。
万余年前。
河古与帝和在三十三重天里待得无趣,两人一起去凡间游历,在一座名为玉州山的地方看了一场群兽厮斗。
野兽蛮厮,总会伤及无辜,有只尖耳黑猫被伤到,为了保命,它倒也有眼力见,跑到河古的脚边躲着,希望能借着他避过这场灾祸。
河古看着它长得还能瞧得过去,便伸手将它逗到了跟前玩,哪知黑猫看到有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变得极为紧张暴躁,不小心用利爪划伤了河古的手背,虽不是什么大伤,但却流出了一缕金赤血。
因为伤口极是细微,河古没放在心上,那缕金赤血在随手不经意间沾了一丝到他身边的灵芝草上。吸收了他的金赤血,那只灵芝草长了万年,成为玉州山的镇山灵物,灵气厚泽笼罩整个玉州山,其名远播,无数修仙之人想得了它。
在灵芝草聚天地精华要幻化成人形的那天,一群修仙之人闯入了玉州山,面对万年灵物,人性的贪婪和残暴全都露了出来,所有人厮杀在一起,以求自己能独得灵芝草。
一片混乱之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误打误撞被人踹飞到了灵芝草上,他身上多处伤口流着血,猩红的血流到了灵芝草上,顺着茎一直流到根末。在灵芝草幻化的一瞬间,他张嘴咬开了灵芝草的叶心,将其灵汁带叶一并吃了下去。
被金赤血养了万年的灵芝草便入了男子的腹,合了他的血,融了他的凡灵,让他脱胎换骨变成为另外一个人。有着凡间最俊美的容貌,有了凡人修仙不可企及的修为,有了世间人无比羡慕的长生不死。
他活了三千九百年了。
如果不是动了更无尽的贪念,他本不会来凡冥河。他是凡间世人眼中的神,名垂千古,福佑世间天地万物。
虚幻镜随着光芒消失。
勾歌沉默不语,小不却是一肚子的火烧到了脸上,如果此时被救的男子在她面前,只怕会被干脆扔回凡冥河。
“圣主,现在人是救还是不救?”
河古懒洋洋的躺着,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儿睡觉似的,只有温润的目光一直落在勾歌的身上,偶尔扫过她的红唇,会莫名的抿一下自己的唇,情不自禁的想起她亲自己的感觉,还有生涩得像小猫吃食一样的轻咬。
“他既能福泽世人,便是有用的。”
小不明白勾歌的意思了,心中却是不甘愿,“他有贪欲。”
勾歌无法否认这一点,只希望经历此事后,他能放下自己的贪念。
“我们不能只救那个孩子而不管那个男人么?”
“走吧。”
随着勾歌的话音落下,小不跟着她打算回到凡冥河,素来圣主的决定她是改变不了的。走了几步,小不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没做,停下来转身看着河古。
“御尊大人,您不同我们一道去吗?”
河古躺着不理会。
“圣主。”
小不几步小跑到勾歌的面前,“洛汜对御尊极为敬畏,有他在,或许不必那般费事。”
勾歌岂能不知河古能在凡冥河替她省去诸多麻烦,可她也不傻,不必问就晓得他是什么想法,又何必同他费口舌呢,她素不喜拖拖拉拉。
见勾歌一字不听,小不只得跟着她,却忍不住小声的嘀咕。
“您都敢直接亲他嘴儿了,怎么这件事不能放下身段呢。”面子虽是紧要的东西,可她想利利索索把人救走,没有御尊帮忙就不行。
忽的,勾歌停下脚步,吓得小不急忙低头。
“小布知错了。”
勾歌无声的看了下小不,原以为她话最少,打架最了得,这才带她随行,怎么今天晚上的话如此多。
勾歌折回去找河古的时候,小不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快步走到河古的面前,勾歌强忍住自己的急性子,弯腰伸手将他从石头上拉起来,“走吧。”
河古站在原地没有动,若是被她拉起来就跟着去了,他也太容易召唤了。
见人没有跟来,勾歌停下来看身后,她回来一次绝不会回来第二次,他若不陪她去,凡冥河会被她毁成怎样就难说了。
一旁的小不紧张兮兮的看着两人,生怕他们翻脸,铆足了勇气小声说道,“御尊大人可能刚起身有些不适吧。”
勾歌走回河古的身边,温柔的道,“走吧。”
两人这才并肩同行。
走了没几步,勾歌感觉有根手指在勾自己的手,接着又来一根,直到整个手掌被握住,她想挣开,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握得更紧。
勾歌朝河古使眼色,小不在呢。
后面的小不低头忍笑,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