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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离别再见

棠遥转身飞下了房顶,一路朝着汐禾躺着的地方飞去,远远的并未看见汐禾躺过的那片草丛上有汐禾的身影,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后狂跳起来。

他落在汐禾躺过的地方,哪里尚且留着她方才躺过的痕迹,棠遥走了过去瞬间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胸口起伏的剧烈,那草地上留下了曾经棠遥左耳带过的银饰,他蹑手蹑脚的捡了起来,双手颤抖着,他心底有个答案却始终不敢相信。

猩红的双眼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他扯着嗓子笑了笑,“阿汐,别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哭腔,“阿汐,你出来好不好?”

他站起身来在空中转了一圈,一双眼睛四处看着周围,心中祈祷着能够看见她,希望她只是在和他开玩笑。

“阿汐——”他怒吼出声,再度跪了下来,无论他如何呼唤,终究是无人应答。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冬天的雨淋在身上当真冷得很,他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来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滑下,和雨水融在一处,吧嗒吧嗒的雨滴瞬间弄湿了他的脸,一时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将自己在雨中淋了一夜,身上全是湿哒哒的雨水,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味道,鲜血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一股淡淡的竹香幽幽的钻进了他的鼻腔中,原本紧闭双眼的他瞬间张开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阿汐——”他脱口而出呼唤着她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再次闭上了双眸,心中晓得那是她在同他道别,是她留给棠遥最后的念想。

棠遥深深的呼吸着,心中有几分失落,他仰了仰头,站起了身,雨水依旧顺着他的衣衫不停的滴落着,原本轻飘飘的衣裳因着雨变得沉重不堪,他走的很慢。

“妖殿……您醒了……”迟年站在棠遥的床头,见他有所反应便蹲了下来,将手背贴在棠遥的额头,随口轻轻的吐了口气出来。

棠遥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张了张口,喉中涩涩的开口道,“水——”

“好。”迟年站起身来走到圆桌旁将青瓷小壶中的水倒在一个白色的杯子中,急促的走到了棠遥的床边,将他扶了起来。

棠遥咕咚咕咚的便将水喝到肚子中,瞬间觉得舒爽许多,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支撑着身体靠在床上,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抬眼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迟年,“这里是承垣宫?”

迟年迟疑了一下,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将棠遥手中的水端了回来,“是,承垣宫。”

“为何不在南笙殿,在此拖累父亲。”棠遥抬头看了看迟年,随后顿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闭了闭嘴。

“南笙殿……毁了一处地界,正在修缮。”迟年低眸看了眼棠遥的神情,淡淡的似乎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棠遥觉得心口一抽,但脸上并未有多少神情,紧紧闭着的嘴巴不曾张开,思索了半天又低喃出声,“阿汐的暖阁,必须修缮的和原来一样,什么都不要变。”

迟年愣了愣,原本以为这件事是棠遥心中的伤疤,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提起的,没想到他竟会自己主动揭开。

“是……”迟年抬手作揖。

“你下去,我自己待一会。”棠遥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随后闭上了眼睛。

“是。”迟年看了两眼侧过头的棠遥,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他的屋内。

待迟年离开后,棠遥转过头看了眼门外,双眼呆滞的看了一会,不知是否是在放空。

良久,他抬手从自己的里衣里摸出来一个银色的耳饰,那是他的耳饰,原本是他娘留给他的,如今送给了汐禾,没想到兜兜转转依旧回到了棠遥的手中。

他轻柔的摩挲了一阵,双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一滴泪水从眼眶中直直的落了下来,晶莹剔透,里面承载了他对汐禾的想念,他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悔自己没有将她好好的看护起来,全都是他的错。

他抬手擦掉了自己眼中的泪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过了许久的时间,他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赤着脚打开了门。

门外春风阵阵,暖意融融,柳树悠扬的随着春风飘扬着,嫩绿的叶子生长的肆意,到处都是生的气息。

棠遥垂手走了过去,抬头看着随风飘摇的树枝,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他们也是在柳树下,他笑着,她很着急,被困在阵中不知如何。

于是他抬手砍了十里的杨柳来换她的笑,没承想她并未笑,而是有一些吃惊,也有几分无奈。

棠遥轻轻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柳树忍不住伸出了手,杨柳轻轻的飘到他的手上,像是汐禾在牵着他的手说话,恍惚着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阿遥——阿遥——”

他似乎听见了汐禾在说话,脸上的笑便再也制不住了,他笑着喊了一声,“阿汐——”

抬脚跟了上去,却没有人理会他,下一刻汐禾便不在自己的眼前了,棠遥可愣在了原地,手还放在半空中,多少有几分尴尬。

他失落的垂下了手,身后又传来了迟年的声音,他没有理会,耳朵中也听不进迟年在说什么,只是失望的站在满是石头的地上。

“妖殿,您若是想出来,好歹也穿上鞋子。”迟年懂他心中的事,他和汐禾的事他全都看在眼中,棠遥如何如何,他都觉得很正常。

棠遥闭上了双眼,扬起脸来,咽了咽口水,“迟年……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迟年弯下的身子停在了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放下了手中棠遥的鞋子,直起身来,笑了笑,扣了扣自己的手,“妖殿,会的,汐禾神君那么厉害,一定会回来的。”

棠遥扯了扯嘴角,“迟年,你撒谎的时候喜欢扣手……”

迟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愣了愣,连忙解释道,“妖殿……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