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头的棠遥挺直了一下自己的腰板，身上没了那股子懒散劲儿，听了汐禾的言语觉得十分正确，聪明得很。
微风拂过，吹起了冬日的落梅，这冬日，也是到了末冬的那几日了，初春，估摸着也快来了。
她其实回天庭是有两桩事，一桩是确认红衣女子是否是珂瑛，还有那个雪原的小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另一桩便是许久未见娘亲，有些想她了，顺道问问她关于禁术的事。
汐禾拱了拱手行了个礼，“凌恒魔君，拜托你了，我得回天庭去了，改日再叙！”
凌恒还未将道别的话说出口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转头回看发现棠遥走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
他嘴角勾着一抹笑，“自然是有事找你。”
凌恒上下扫了他两眼，“跟我来吧。”
两人去了一处僻静的亭子，周边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山上长了一些杂乱的兰草，亭子也是看着有些破旧，那石凳底下都沾了些青苔，好在是冬日，那青苔没有蔓延开来的势头。
坐下后凌恒为他斟了一盏茶，棠遥捏起茶杯故意挤兑他，“魔君还真是区别对待，怎的我来竟是教我坐在这样破败的亭子里？”
凌恒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耐烦，“你爱坐不坐！”自顾自喝了茶，润了润嗓子，“找我何事？”
棠遥紧盯着他的眸子，“姒菏同阿汐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对方放下手中的茶杯，点了点头，“知道了。”
“阿汐上回受伤，其实是中了腾蛇毒。”棠遥说话的声音中冷冷的，眸光里有泛起了杀意。
凌恒是一下子僵住了身体，“怎么会中腾蛇毒？”
“还记得上回巨大的祭祀台吗？我同阿汐在那里头冒险探索一翻后，那祭祀台中拔起了几根青铜柱，上头的纹饰是腾蛇，我怀疑是长公主一族的祭祀台。”
“所以你今日是想来问我腾蛇一族有什么祭祀风俗？”
棠遥点了点头，“聪明，算我没看错人。”
凌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肯定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还得着手去查，我只知道他们每隔十年都要秘密举行祭祀，祭祀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听你这样一说，那想必雪原的祭祀台便是用来祭祀的了。”
“秘密举行？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吗？”
“腾蛇一族的血脉其实很悠久，算得上可以和你们白狐一族，还有神族的黑龙相提并论，汐禾的墨竹其实也算是上古血脉了，不过太过罕见，一般不列入其中。”
棠遥皱起了眉头，上古血脉……是了，他白狐一族也有不可思议的现象，比如他，生来血脉呼应较别人强劲许多，不过三千岁的时候便是大妖怪了，这上古蛮荒时期至今，他是第二个。上一个，便是几万年前的妖主棠隽！
神族的黑龙血脉更不用说，仅有黑龙血脉之人才能尊享那万人之上的“天帝”，从古至今不曾变过！
至于汐禾的墨竹血脉比较特殊，力量凶悍的很，相较于白狐和黑龙一脉是强悍许多。或许是物以稀为贵吧，每个墨竹血脉的都是那个时代的巅峰。只有最纯正的血脉才能孕育出一个墨竹血脉，但汐禾倒是例外了，神魔两族的后裔竟也能成就墨竹血脉！
坐在凉亭中的棠遥思考了良久，“行吧，我知道了，你查到了告诉我，当然我手底下的人也会去查的，不会让你忙活，还有那日，划伤你脖子的是我的狐爪，并非符川。”
说完这句话的棠遥倒是跑的飞快，生怕凌恒拿着他的大刀砍他。
不错，凌恒确实是拿着大刀已经追到了凉亭外头，“你竟然戏耍我！”
此刻的汐禾是到了忘川河畔的营地了，近几日这忘川河畔的人手是加多了不少，上回璟妧差点被袭击已然是传遍了整个天宫，收到信的牧宸是连夜将她接回了营地，有牧宸看着，汐禾倒也放心。
汐禾附身向下便到了地面上，大步流星的朝着营帐内走去，一位神兵向她行了礼，她招招手让他过来，“牧宸将军人呢？”
那神兵拱了拱手，“回神君，牧宸将军同璟妧仙子在后山上。”
她点了点头，“嗯，退下吧。”待那神兵退下后，“好你个牧宸，泡我的妞！”
挥挥披风便往后山去了，途径曾经的杨柳林，如今只剩一片杂草，汐禾摇了摇头觉得惋惜。想起当日棠遥竟然一刀就劈断了这十里柳林，今日想来依旧觉得惊叹。
远处传来一阵浑浊的瀑布声，似乎是璟妧同牧宸二人，她有些猥琐的偷着溜上去看，鬼鬼祟祟。
只见到一身黑衣的牧宸带着一身紫衣的璟妧在练剑，以瀑布为景，两人倒是生出些般配来。
汐禾不注意，脚下踩倒了些枯木枝发出了声响，惊动了正在练剑的两人。汐禾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柄银色的剑身，她一个翻身到了璟妧的身边。
璟妧见翻身到自己身边的人竟是汐禾，她有些惊诧，“阿汐，怎么是你？”
站在对面的牧宸也是要求她给个解释。
汐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护腕，松了松骨头，“我回来了，这回，怕是要出大事了。”
牧宸将剑收回了剑鞘，“此话怎讲？”
她抿了抿嘴巴，那双丹凤眼看向了远方，神色中充满着担忧，“神魔两族，怕是要有一战了。我怕珂瑛，是联系魔族的奸细。”她的脑子中复盘着遇到她那几次的可疑之处，委实不得不让人怀疑。
“珂瑛？她不是你的表妹？那个安安静静的神女？”璟妧有些疑惑，怎么会是珂瑛呢？
“此事，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到时候得找个机会和她面对面碰上，我要确认一些事情。”汐禾也不希望是珂瑛，若是珂瑛，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牧宸倒是理解为何是珂瑛，听她这样说，确实有可能，红衣，太明显了，神族喜着红衣的人，太少了，就像汐禾那样，着黑衣者，亦是少见。
“还有一事，姒菏，怕是和此次凶恶的事件有很大的关联。”
相比于珂瑛，姒菏与这件事有所关联让汐禾觉得更加棘手，珂瑛怕是被利用的那一方，而姒菏，就不好说了。
璟妧听了觉得愈发复杂了，如今的背后主谋照理说应该是越来越清晰，怎么还多了个姒菏了？这姒菏同汐禾是对头，这事儿，怕是不好弄啊……
“团团，我这两日会回一趟天庭，此事，我得好好理一理，你且安心在牧宸身旁，他在，我放心。”汐禾去了天庭怕是无暇顾及璟妧了。
“那我同你去吧。”
身后传来了棠遥的声音，他稳稳当当的飞到了地上，负手拿着雕花玉骨扇站定，左耳的耳饰因为停下的动作一直在摇晃，晃到了汐禾的心头去了。
汐禾眯了眯眼睛，将视线聚焦在棠遥的桃花眼上，“你去天庭做什么？”
棠遥看了她两眼，快速转移了视线道，“自是有事才去。”
汐禾无言，沉默了一下，“你妖界没事要处理吗？”
对方喉间发出低低的声音，“嗯。”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字，或许是表达出了自己心中不悦，汐禾觉得这个声音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舔了舔舌头，告诉自己，开窍不开窍的，还是不开窍了。爹爹娘亲那样相爱也是落得一世凄凉，这情的滋味，不好尝啊！
璟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示意牧宸，“这两人是不是闹别扭了？”
牧宸做了个我怎么知道的表情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