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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我要你好好活着”

苏凝雪领着九云在落雪峰转了一圈,熟悉熟悉环境,倒也不是苏凝雪客套,只是因为整个落雪峰就苏凝雪和常青峰两个人,首峰弟子没有允许不得进入,苏凝雪本身不喜到处走动,常青峰又经常闭关,虽说眼前这个是九尾狐妖,可是因为封印的缘故,如今就和普通孩童无异,难免贪玩会乱跑,带他熟悉一下落雪峰避免他乱跑找不到路。

“师父,我来的时候看见那边的山峰上好多人跪着,他们是犯错了吗?”九云手指向月灵峰的方向。

“那是外门弟子的入门仪式,入门前需要听训,那是五长老给他们授业呢。”苏凝雪回答道。

“什么是外门弟子啊?”九云又问。

“外门弟子就是没有师父的弟子。”苏凝雪耐心地回答。

“没有师父怎么能算是弟子呢?”九云晃了晃脑袋,不解地问道。

苏凝雪叹了口气,要不是九云体内被压制的那股妖气,苏凝雪也不信他是九尾狐妖。面对九云的问题,苏凝雪停下脚步,蹲下来摸了摸九云的头说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那我也需要听训吗?”九云满眼透露着天真。

“你是我的徒弟,跟他们不一样,你不需要。”苏凝雪淡淡地笑了笑,“你师父我呀,是掌门首徒,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你就是亲传弟子,你的课业都由我亲自教导,无需和他们一道的。”

“那师父,做你的亲传弟子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啊?”九云犹豫地拽了拽苏凝雪地衣袖。

“为何这么问?”苏凝雪不解。

“外面的人都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别的跟我一样的小孩子都喜欢欺负我,还不让我还手。”九云话语中略带委屈。

“你义父呢,他不管你吗?”苏凝雪皱了皱眉问道。

“义父说我要学会忍耐,不能生气,一旦生气就会失控伤害到别人,所以我就一直忍着。”九云回道。

苏凝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七岁孩童的身躯确实承受不了九尾之力,一旦情绪失控很容易出现意外:“那你倒是控制得很好。”苏凝雪都有些怀疑非木是不是和九尾狐有仇,放任别人欺负他不闻不问,还说什么学会忍耐,“做我的徒弟,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揍他好不好?”

“真的吗?”九云眼中满是欣喜。

“当然。”苏凝雪站起身,摸摸九云的头,“好了,转得也差不多了,落雪峰也不是很大,我们回去吧,师父带你去你的房间。”

“好。”九云开心地跟着苏凝雪往回走。自九云记事起,虽然有个义父,但是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非木似乎不太爱管他,如今来了青城派,苏凝雪的话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

苏凝雪将九云带到他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嘱托道:“以后你就住在这吧,落雪峰上没什么人,房间很富余,给你选了一间离我近一点的,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去找我。这房间面朝南方,阳光充足,环境不错,适合你修行。”

“是,师父。”九云开心地应声。

“那你先自己收拾,我还有事。”苏凝雪吩咐。

“好。”九云应道。

随后苏凝雪便退了出去,往常青峰的房间方向去了。九云的事情,总得问清楚。

“师父。”苏凝雪在门外喊了一声。

“何事?”常青峰在里面应声。

“我想见非木一面。”苏凝雪说道。

“可你现在不可下山。”常青峰提醒。

“我知道。师父,他既然可以将九云交到你手上,您就有办法联系到他,弟子说的可对?”苏凝雪认真地说道。

“他倒是了解你。”常青峰笑了笑,“他早知道你会要找他问清事情原委,所以他一直留在青城派没走。”话音落,房门打开,常青峰从里面走了出来,对苏凝雪说道,“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好久了。”

苏凝雪惊愕之余不忘正事:“是,师父。”说罢,便向房间内走去,常青峰并没有跟进去,有些事情他也不便插手。

苏凝雪进到房内之时,非木正坐在一边悠闲地喝茶,见苏凝雪过来,放下茶杯笑了笑:“坐吧。”这语气像是他自家一样。

“不用了,我找你是有事想问,长话短说吧。我需要知道有关九云的一切。”苏凝雪直接开门见山。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青城派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非木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我对这件事没兴趣,我师父既然称你一声朋友,那便是我师父的私事,你与我青城派的关系于我而言毫无意义。”苏凝雪一摆手,“还是说正事吧。”

“你倒是直爽。”非木放下茶杯,开始回答苏凝雪的问题,“当初紫冥剑封印解除,被封印在紫冥剑中的九尾妖丹也顺势而出,由于封印太久的缘故,导致九尾妖丹到处乱窜,我找他之时,妖丹一惊融合进一个七岁孩童的身体里了。”

“那个孩子......”苏凝雪欲言又止。

“死了。”非木知道苏凝雪想问什么,“那个孩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以乞讨为生,但是一个小孩子,能乞讨到什么,时常饥一顿饱一顿。”非木看了苏凝雪一眼,继续道,“简单来说,是饿死的。九尾妖丹刚好就发现了那个孩童的尸体,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吧。”

“所以,现在是九尾的魂魄,凡人的身体?”苏凝雪问道。

“妖丹已经完全和那个孩子的身体融合了,但是因为封印的禁锢,九尾的记忆已经没有了,如今用七岁孩童的身体,没有能力控制体内妖灵。”非木说道。

“那你就任由别的孩子欺负他?”苏凝雪有些生气地问。

“他连这个都和你说,看来是很信任你啊。那也不枉费我费尽心力把他送进青城派了。”非木笑道,“那是我特意安排的,他这副身躯很难控制住九尾狐的力量,我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但是一旦情绪失控,体内力量就会冲破那层禁制,到时候就会失控。九尾妖丹被封印了那么久,戾气极重,我不能保证不出意外,所以就找了人来帮助他提高忍耐性。”

“你倒是会找理由。”苏凝雪冷哼一声。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非木无奈地说道。

“那你为何不再继续抚养反而要送他来青城派?”苏凝雪又问。

“我常年在江湖走动,不能时刻保护他,不能保证永远不会出意外,听闻你决定以后不再出青城派,而他本身也与紫冥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送他来青城山是最好的选择。另一方面,如今魔教一直在找寻九尾妖丹的下落,九云一旦落入魔教之手,江湖必将遭遇劫难,眼下魔教还不敢动青城派,送他来青城派也能更好地防止魔教危害天下。”非木无奈地叹了口气。

“勉强可以接受。”苏凝雪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便离开了,你是我师父的,你请自便。”说罢,苏凝雪便要往外走。

“等等。”非木叫住了她。

“你还有事吗?”苏凝雪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的剑穗,还你。”非木从怀中拿出一个剑穗。

“你帮我一次,这个剑穗是回报,凭此可无条件满足你一个要求,你如今还回剑穗是想好要什么了吗?”苏凝雪看了眼非木手中的剑穗,问道。

“就当是为九云吧。”非木说道。

“小九是你与我师父之间的事,收小九入门,是我师父给你的承诺,不是我。所以我对你的承诺还未完成,这剑穗你先留着吧。江湖儿女最重‘信用’二字,我不会反悔。”苏凝雪将剑穗推了回去。

“当真什么条件都可以?”非木认真地问道。

“是。”苏凝雪说得淡然。

“那好,今日我便使用这次特权。”非木把剑穗递过去,“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好好活着。”

“你......”苏凝雪一甩手,“莫要再戏弄我。”

“我是认真的,”非木说道,“是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的,那我今日便凭此剑穗要求你对我立下承诺,好好活着。”

“你明知我有逃不掉的命劫......”苏凝雪缓缓背过身去,并不接剑穗,“这个要求我没办法承诺,抱歉。”

“你不是相信天命之人,不是吗?”非木反问道。

“我不想信命,可是我无能为力。”苏凝雪叹了口气。

“天命并非无解,即便是万劫镜中所示之命亦有可解之法。”非木说道。

“可是若要牺牲更多的人为代价才能解开我的命劫,那我宁愿一死。”苏凝雪默默我进了拳头。

非木走到苏凝雪面前,拉过她的手,将剑穗塞到她手里:“剑穗收下,我的要求,你记住,我与你师父会找到两全之法,在此之前,好好保护自己。”

苏凝雪盯着剑穗看了半晌,缓缓开口:“你.......”

“怎么,难道你要言而无信吗?”非木打趣道。

苏凝雪不再坚持,只是叹了口气,默默低头看向手中的剑穗:“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嘛。”非木笑道,“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该走了,我们后会有期。”说罢,非木便在苏凝雪之前出了房门,苏凝雪也跟着走了出去。非木出了门看见门外的常青峰,笑着打招呼,“青峰兄,多谢这几日宽带,此事已了,我该走了,再会。”

“我送送你吧。”常青峰应声道。随后两人并肩向山门走去。独留苏凝雪一人在原地。

微风拂过,吹动速凝雪的发丝,她看向手中的剑穗,呢喃道:“你明知道这个承诺我办不到,为何还要如此?命劫从来没有两全之法,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这是在逼我言而无信啊。”沉默良久,微风吹动树枝,带下几片枯叶,苏凝雪的思绪也跟地上的落叶一般,已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