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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陌上人如玉

凤芝一边思考该如何查验这瓶膏药之中的玄机,一边向仪祥阁走去。

凤芝一入内室,便见王大娘子唇角带着笑意,似是极为喜悦,再走近一看,她整个脸蛋透亮白皙,两颊上挂着红晕,气色也相当不错。王大娘子见了凤芝,便要凤芝为她梳妆。

凤芝今日为王大娘子梳得妆发是朝天双髻,即是在以往朝天髻的基础上,多加一个髻子,这款双髻比昨日的雍容华贵一些的朝天髻更显俏皮欢快。凤芝又在髻子上加了一串流苏,长长的流苏垂下,更显王婧宸柔媚多情。

王婧宸又得了新颖精巧的妆发,自是喜不自胜。凤芝见她如此高兴,便借机向她提出,长街新开了一家首饰铺面,想要去帮她挑选些首饰。

王婧宸听后也觉很好,一来犒赏凤芝,女儿家贪玩想出去撒撒欢,这也是应当;二来,可以为自己淘换更多的首饰庄翠。于是便爽快地同意了。

凤芝连忙佯装激动地行礼谢恩,又多说了几句奉承的话,便告退出了府......

长街之上,济世堂医馆中。

一个挽着双髻,丫鬟模样的清丽女子打屋外进来,那女子装扮朴素,因此并不引人注意。

店中小厮看见有客人来,这才赶忙迎上去,只见那女子在小厮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被小厮引至了二楼诊室中。

凤芝将木盒交给郎中,郎中仔细嗅着盒中的药膏,接着又用小勺挖去一小块,放于纸上,仔细研究着。半晌,郎中合上盖子,对凤芝说:“此物对旁人来说,或许是个极好的物件,可是对姑娘来说,却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凤芝对于郎中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可是却也有些疑惑,为何对旁人来说却是个好物件,便问道:“还请先生明示。”

“这药膏香气之所以如此浓郁,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一味药材来自西域,素来就有美肤生肌的功效,也有人用此做香料。姑娘手被烫伤,用这样的药材,自是非常对症,只是老夫刚才确在这香味下嗅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这味道很怪,像极了老夫之前外出游历时,所见到的一种蛊虫死后尸体的味道。将这蛊虫入药,同样,也有活血美肤的功效,可那只是在遇见平整光洁且没有伤痕的皮肤上的时候,才会见效。”

“若要是不平整,且是有伤痕的肌肤呢?”凤芝追问道。

“若是遇到伤痕,起初并没有任何症状,但过段时间,伤口便会溃烂流脓,长久不能愈合。且这蛊虫虽死,但其体内毒性还未消除,毒性会随着溃烂的伤口进入血脉,长此以往,必伤及五脏六腑,甚至危及性命。”老者说罢,便唏嘘道:“哎,作孽啊,是谁,竟用这样精细的毒计去陷害你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娃娃啊!”

凤芝听此,一阵胆寒,后背轻薄的衣衫早已濡湿,恐惧与愤恨爬上她心头,这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啊。梅香这个蠢货,是打量她一介女婢,出身低微,从未用过如此好的东西,便会视若珍宝,长久地用下去,直到毒发身亡,却又瞧不出任何征兆。好,真好,这真是好毒的计策。

凤芝努力镇定下来,对老者说:“先生,此事关乎我的性命,望先生能够替我保密,不要对外人提起。”

“医家仁心仁术,只管悬壶济世,旁的事,我从不关心。”老者淡泊地声音传来。

“多谢先生,请问先生要付多少银两?”凤芝掏出腰间的荷包,打算交付酬劳。

“你又未曾看诊开药,何须付我银钱。”

“这不合适,烦劳先生这么久,自是应付银钱的。”凤芝坚持道。

“你带我见了世面,就算是给我的报酬了。我二人银货两讫,你自是不必再付我额外的银钱。”老者抚着胡须,静静说道。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凤芝心下十分感激,便也没有再坚持,她起身向老者行了一个恭敬的礼,便转身下了楼,直奔长街首饰铺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凤芝并没有任何动作,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活计,早晨为王大娘子梳妆,更衣,端茶,递水。日子过得尤为平静。

梅香在一旁看着,心中急切不已,她没有想到凤芝竟然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