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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过往烟尘(四)

入夜,秋染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一会想到自己妹妹离开竹林自己虽不舍,但也有愤怒,较劲着没去送她。

到妹妹经历了一切离开这人世的最后几个时辰,自己却在这林中守着这棵铁榆树,也没能见他最后这一面。

一会又想着自家小宝贝今天说的话,心里乱糟糟的,索性从床上爬下来,点开灯,在屋中来回踱步。

秋染也是倒霉,虽早有可外出历练的规矩,但他怕了,怕他家娃像她妹妹是个特例,出去爱了一个人,放下了这的一切。

开灯不一会,从窗外飘来一阵烤鸡肉的香味,秋染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只不过一肚子气,现在闻见这烤肉终于把持不住了。

秋染知道这又是他那心头肉耍的计谋,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处女秀啊。

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秋染,理直气壮的走出了竹屋,坐到了秋叶对面的一块石头上,仰着头也不看她的脸说道:“我要一半。”

见他被引诱的主动出来的秋叶,又跟自己要求分一半,自然是万分,立马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从鸡胸脯中间一分为二,将大的一半给了她老舅。

看着她这番大刀阔斧的动作,秋染颤了颤不禁替这死去的鸡抱怨到:“这还是小可爱吗?太粗暴了。”

秋染虽在无言吐槽,但这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家小宝贝做东西吃,第一次啊,肯定要吃的,况且这焦黄光看的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拿过一半,无言撇了自家小宝贝一眼,保持着自己的傲娇,在鸡肉上咬了一大口。

这一口,秋染石化了,石化着的秋染大脑飞速旋转着提出了疑问:“他家小宝贝如何做到外焦里生,还不知道加调料的。这咽了恐怕要拉个几天吧!”

秋叶可不知道她老舅现在的心里活动,在她看来这是按照赵宇五年前给他做的一步一步做的,步骤一样,当然了,味道估计也一样。

反正做的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心意吗,反正她老舅会偏爱她的。

“如何?小舅舅”秋叶一脸兴奋的的看着她老舅。

见小舅舅半响不回答,也不动,不禁疑惑的又叫了一遍小舅舅。

呆了好半会的秋染,思索再三,忍着呕吐将口中的生肉咽了下去。

然后道:“挺好……我不饿了,你也别吃了,散了,回房睡觉。”

说完赶忙抢回了秋叶手中的另一半站了起来,逃是的走向了竹屋。

眼见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引蛇出洞就要栽,秋叶赶忙在她老舅扭头要走的一瞬,站起身快走一步拉住了老舅的手。等她老舅扭头又在冷冰冰的脸上铺满了委屈,可爱。

秋染也很是无语啊,明明来的时候一张冷脸,笑起来都不一定好看,不过几日怎么就被养的撒娇、卖萌、再不行就卖惨耍无赖了呢。

虽心里无语着,但看到自家小宝贝这样软萌萌的看着自己,秋染还是很高兴,不经意间就想宠着。

于是乎刚还在吵架中尴尬的俩人,现在又无比熟络,小的靠在大的肩上。

三四月的天虽渐暖,但晚夜也是寒风。秋染见寒风阵阵吹过,左手一转,秋叶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外袍。秋叶呆呆的看着身上凭空冒出的外袍许久。

惊奇的说到:“老舅,我见你从来做事亲力亲为,以为精灵是没有法术的。”

听着自家小宝贝的话秋染沉默很久没有接。秋叶正打算找点什么话题打破这静默,毕竟自己的主题还没讲呢,可不能冷了。

秋叶正准备开口,秋染却淡淡说到:“因为我向往人,我也想要自由,不用天天守着这棵不开花的榆树。”

秋染望着月色下,随风在绿草叶上蹦蹦跳跳的露水,苦涩的笑了笑,沙哑着嗓子道:“其实当年不去送你和你娘出林,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我很自私,想把你们都留下来陪着我,这样少一些寂寞。给这林中时日多些风采。”

“也很气愤为什么自己不能放下这冠冕堂皇的责任,走一趟。却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你娘。怪他自私,贪恋人间情爱、富贵,弃了责任,失了诺言。”

秋叶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舅舅,看着想着:“虽然林中还有很多其它精灵,但小舅舅依然很孤单吧,因为好多的精灵中却唯独没了哪一个会关心自己的,就好像…候府中的她自己。”

不经意间俩个人都湿了眼眶,而秋染还在用尽力气忍着泪水笑着对秋叶说:“秋叶,你想走出去,就去吧,外出历练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这林中真是太枯躁了。不过你老舅就陪不了你了。”

“还有…喜欢谁的话我不想拦,也拦不住,只希望你不要像你母亲一样最后…只有后悔。”

说完话的秋染,擦了擦秋叶脸上的泪,慢慢站了起来,把两半鸡肉放在了石桌上。

秋染:“放着吧,还没熟,佐料也没有,想吃的话明天我给你做。”

秋叶知道她小舅舅拦母亲一辈子,虽也有私心,但到底还是为了母亲好。

现在他怕了,还是愿意放自己出去,不过是懂了这林中的寂寞,怕自己像他一样不快活,生不如死。

想让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在像他在囚笼中活着,但还是怕的、纠结着想给她选一条好的路,最后还是只有这一条。

秋叶站了起来,对着秋染一瞬间苍老许多的背影道:“老舅,我娘她没怪过你,他知道你为她好。”

秋染顿了顿,挥手道:“去睡吧。”

秋叶走后,秋染独自站在自己的竹屋旁,许久,像卸了力气一样慢慢蹲了下去,孩子似的抹了把鼻涕,哭了起来,又生怕秋叶听到,一点点的压低声音。

许久踉踉跄跄的扶着竹围墙站了起来,笑着看天说了句:“好。”

天微亮秋叶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穿了外衣两步并做一步走向了书桌,提起了笔。

秋叶想让她老舅少些孤单,三年的囚禁,她明白一个人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