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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婚期

天色太晚,梵芩今日就没回公主府了,反正沁鸢宫内的一应器具衣物都是梵芩惯用的,哪怕不带任何东西出府都能在沁鸢宫内如常生活。

琅星琅月服侍着自家主子沐浴净发,又铺好了床榻才退了出去。

今日夜晚有习习凉风,驱散了一些闷热,梵芩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又是心内喜悦过甚,又是跟梵彦过招,现在反而有些睡不着了,正坐在窗边凉榻上随意拿着一本书翻着,三千青丝尽散披于身后,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带出阵阵发上的香,合着窗外月色一起,倒真是好一幅月下美人图。

忽而殿内烛火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梵芩鼻尖依稀有檀木香袭来,面前似是站了一人,梵芩掩于书后,嘴角绽出一抹了然的笑,拉下手中书册,眼前正是笑的柔情蜜意的岑昱。

“王爷又来闯本殿寝宫了,”脸上带着慵懒的笑,话里也带着笑,丝毫不见责怪之意。

岑昱神色忽然幽深,随即俯身凑近,大手覆上梵芩的后脑勺就闭眼吻上了那日思夜想的娇嫩粉唇,梵芩大脑瞬时一片空白,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手里的书还横在两人中间。

岑昱似是察觉到梵芩的呆愣,另一手将书从梵芩手中抽走扔在了一旁,随后微微离了梵芩的唇些许,声音暗哑低沉的道:“认真些,不然你今晚就休想逃了”。

梵芩听着耳边魅惑无边的话,正想开口反驳,下一刻自己的唇却又被一抹温暖柔软覆上,耳垂又红了些许,这回却是也缓缓闭上撩人美目,细细回应着岑昱浅尝辄止般的吻,手也不自觉的攀上了岑昱脖颈。

殿内温情溢满,天空之上又好几颗星子似是也害羞了一般隐去了些许光芒,唯独那轮圆月看的起劲,仿佛又明亮了些许。

良久,岑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梵芩那水润的唇,四目相对间情丝缠绕,岑昱忽然将梵芩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口,目光转向窗外看似清冷的月亮。

梵芩被这一下来的摸不着头脑,在岑昱怀中瓮声瓮气的说道:“唔~你干什么啊,透不过气来了......”

“眼睛太过惑人,我怕会忍不住将你就地正法”。

头顶传来岑昱似是有些压抑的声音,哪怕是隔了衣裳,也能感觉到额头触着的岑昱胸口也是有些热度,梵芩俏脸红透,佯作生气的道:“你何时如此禽兽了!”但声音里的娇媚却藏都藏不住。

“娶你入门还要等太久,可我已经有些等不急了”。

过了一小会儿,梵芩才听到岑昱的回答,但心里如同冬季喝了热茶一样暖,从岑昱怀中挣脱出来抬头看着面前男子满目愉悦:“最多也不过就是来年而已,怎么就等不急了?”

岑昱低头岁上梵芩的目光,抚了抚手下的柔软顺滑的长发说道:“我已经等了你十五年了,要不你个没良心的小公主来试试看?”

“你有没有觉得你像养了个女儿?”梵芩也不知为何,听了岑昱的话后突然就从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然后顺嘴就说了出来,再一想就觉得奇怪至极,自己又像女儿又想童养媳。

本以为岑昱会无视自己,却没想到岑昱认真的回答:“那我日后估计会很适合有个女儿,所以以后我们生个女儿吧”。

嗯,梵芩觉得岑昱回答了之后更加奇怪了!不对!怎么就要个女儿了?!

“谁要与你生女儿!”梵芩嘀咕着说完,就觉得面前传来一丝危险的气息。

抬头一瞧,就见岑昱面不改色的道:“那就儿子,”女儿不行那就儿子,有理有据。

妖孽!梵芩撇开眼神转头看着那本被岑昱扔在地上的书,语气都弱了不少:“我又没说同你生孩子!”

撒谎不看人又来了,明明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期待的,却还嘴硬反驳一句又一句,岑昱伸手将梵芩的脑袋又转了回来,让她被迫看着自己,郑重的道:“你的孩子只能是我的,不然本尊就把他扔到我那魔窟里去”。

岑昱明明是很严肃的样子,可梵芩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眉眼弯弯,随后也装作郑重的样子:“都道爱屋及乌,难不成你心不悦我?所以也不爱我的孩子?”

梵芩得这话已经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岑昱微微皱着眉又回道:“我心悦你,若是我的孩子我自是爱,若不是本尊为何要爱?本尊难道像是能接受你与别的男子有孩子?”

岑昱周身的危险气息渐浓,见状梵芩也知再逗弄不得,站在阶上伸手又揽上了岑昱脖颈,身体也瞬时向前靠入岑昱怀中,下巴磕在了岑昱肩头,轻声道:“我心悦你,而你无人可比”。

梵芩极少说像这种直白的情话,也极少像这般主动将自己送入岑昱怀抱,怀中女子馨香入鼻,耳畔传来轻轻浅浅却重重落在他心头的一句话,岑昱此时甚至觉得,若是失去了她......现在却是想都不敢想,她在他心里占的位置愈来愈多,这世间万物,又有什么能及她的一笑?

岑昱神色幽幽,同样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手下用了些力紧紧环住梵芩,好似下一刻人就会跑了一样,梵芩感受到岑昱那一瞬间的不安,心中不明白,但却还是静静的呆在岑昱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昱耳畔女子的呼吸渐渐平稳,大手护住梵芩的脑袋瞧了一眼,就看见闭着眼睛睡熟了的女子,岑昱都想忍不住感叹自己对梵芩的魔力了,不知道多少次她都不知不觉的睡过去,徒留自己一人默默离开,难得听到几句道别的话。

无奈之下岑昱却又是甘之如饴的将人抱起放到了床榻之上,和往日一样细心地掖上被子,在梵芩额上留下一吻后消失在了殿内,开着的窗也自己关上,烛火跟着随之熄灭。

天上星子逐渐消失,月亮也渐渐隐去,天开始逐渐亮了起来,宫道上走动的宫人渐渐多了起来。

梵芩迷迷蒙蒙的醒来,突然杏眼圆睁猛地从榻上坐起,朝殿外大声唤了琅月,外殿候着的琅月听见声音匆忙推了门快步走进来,看着自家主子一幅惊慌的神情,轻声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母后......”梵芩用力抓住琅月的一只手臂,不确信的问:“可是醒了?”

赵怀岚醒的太过突然,再加上梵芩昨日有些醉,今日一醒心里极不确定昨日发生的是不是真的。

琅月这才明白过来,心里舒了一口气,拿手轻轻拍着梵芩带着凉意的手,缓声安抚自家主子情绪:“太后娘娘醒了,主子你亲眼看见的没错,还有陛下和景王殿下也在,婢子和琅星也看见了”。

梵芩这才慢慢将抓着琅月的手放开,闭着眼睛又仔细回想了昨日晚间的事,良久才轻声呢喃:“没错,没错,我看见了......”

随后就起身催促着琅月抓紧洗漱更衣,才穿戴齐整就迫不及待的往殿外走去,琅月和刚从岐星楼回来的琅星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一行人快步来到了永福宫。

一进宫门就有宫人迎了上来,梵芩边走边问:“母后可睡醒了?”

那宫人恭敬的答:“太后娘娘刚醒,现下正在洗漱更衣”。

梵芩“嗯”了一声,就踏入了主殿内,到了内殿门口,就见着自己母后穿着那袭自己熟悉的紫藤色宫裙已经坐在了床沿,往日散着的发也挽了一个自己曾经说过最好看的发髻,其上还有自己赠的那支红翡滴珠金凤步摇,看见自己时脸上的笑,也是自己许久以来梦寐以求的。

直到此时,梵芩才彻底的相信了昨日发生的一切不假,步子放缓走到了赵怀岚跟前唤了声“母后”。

“芩儿怎么来的这么早?”赵怀岚温声相问,伸手拉了梵芩端着的有些局促的手,将人拉到了身旁坐下。

梵芩坐到了赵怀岚身边,看着赵怀岚头上的那只步摇:“母后怎不戴新的首饰?女儿送的这支都有些旧了”。

这话也不假,这支步摇都是在前年赵怀岚生辰时梵芩送的了,当时特意请了有名工匠精雕细琢做了将近一个月,但虽过了将近两年,那步摇的凤凰却依旧栩栩如生,拿出去也依旧是价值不菲,倒也没有梵芩说的旧了那么严重。

赵怀岚也是这样想的,嗔怪的看了一眼梵芩,道:“哪儿就旧了!芩儿还不知足,你见母后可曾经常戴那两个浑小子送的!”

两个浑小子还能有谁,梵擎梵彦呗,殿内纪女官和琅星琅月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忽听从外殿传来一声无奈的男声:“母后又在妹妹面前说我们的坏话”。

殿内梵芩和赵怀岚相视一笑,剩下几人也朝殿外看去,就见朝服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梵擎还有一袭墨黑蟒服的梵彦进了内殿,看样子梵彦昨晚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那嘴角的伤不仔细看有些瞧不出来了。

两人走到了赵怀岚跟前行礼:“母后万安”,纪女官连着琅星琅月也向两人行了礼。

赵怀岚摆摆手,两人都起了身,就见梵芩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梵擎不知自己这妹妹又整什么幺蛾子,看着梵芩开口问道:“皇兄身上是有何不妥?”

“你们不向本公主问安?”梵芩幽幽的看着两人开口。

梵芩平日都用“本殿”,这会儿用了“本公主”,众人一听就知晓是在玩笑话,竟也是没一个人计较梵芩这是对梵擎这个帝王的无礼。

梵擎和梵彦两人闻言都是无奈一笑,对着梵芩就装模作样的行礼:“长公主安”。

哪知嚷嚷着要两人行礼的梵芩在那一瞬间闪身到了一边,将两人的礼给避了过去,随后抱着手对两人道:“我可不敢受你的礼,折寿的”。

殿内又是一个个的都挂了笑容,赵怀岚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女嬉笑吵闹也是温情满满。

母子几人一同用了早膳,赵怀岚因为许久没起身活动,现在走路还要人搀着,梵芩有些担忧,又让琅星把迟苏从岐星楼给喊进了宫,迟苏瞧过之后只让梵芩放心,说要不了两日就能恢复如初,这段时日吃些药膳补补身子就好了,梵芩才放下心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用膳时母子几人就说到了梵彦和梵芩两人的婚期之事,梵芩只说无所谓,梵彦也说任凭安排,赵怀岚问了几句,就知道自己这一儿一女是真心一个想娶想嫁的,再者自己的这几个儿女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见,没怎么让自己担心过,倒是也极其信任梵彦和梵芩两人的眼光,丝毫不担心自己未来的儿媳和女婿有什么不好。

梵彦的婚期倒是可以在钦天监算的几个日子里选一个就行,梵芩的婚期却是不能单凭大乾做主,还要问岑昱的,梵擎也派了人将岑昱请进了宫,两人单独关在勤政殿内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岑昱淡然的出了勤政殿,殿内的梵擎一脸释然,像是解决了一桩自己极其不放心的事。

隔日,大乾帝王的两道圣旨就颁布了,大乾景王与祁国容安公主喜结良缘,婚期定在了来年二月初三。

还有一道,是大乾护国长公主与祁国摄政王的婚期,却是定在了今年的十一月初五,比梵彦这个哥哥的婚期还早了三个月,其中自然有岑昱的“稍加逼迫”了。

梵芩听到日子时也惊讶了一番,但更多的是暗自的害羞,原来之前岑昱说的那句“等不急了”还真不是随便说说,只是她却是好奇岑昱是怎么说服自己那个不舍得放自己走的大哥哥的。

婚期定下,就代表在婚后不久她就要随着岑昱离开大乾了,虽然岑昱也说过可以陪她在大乾多住一段时日,但梵芩想的却是要去看看自己没看过的那些风景,日子过得顺畅,可她也没忘了自己的命中那一劫,既然躲不过,那就放宽心去享受自己最后这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