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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军师

昨夜梵芩还未入睡时,岑昱又来“采花”了,还告诉梵芩,他会以军师的身份出现并呆在她身边,却没说是什么时候,梵芩以为至少要临近南疆了他才会出现,今晨还委婉至极的告诉了一星一月,免得到时候吓到这俩,哪知......大军可才出发三个时辰啊喂!

梵芩倒是没什么,早来晚来都一样,他要来跟自己吃这个行军的苦是他的事;琅星琅月除了稍稍惊讶也没什么感觉,毕竟自己主子都讲过了,现在刚离了京就来了,也证明了他对自己主子是真心的啊!可剩下三人......

辛铭和林尚宁在岑昱上次来大乾时的宴上见过了他,这会儿只觉得岑昱作为他国王爷,来当自家殿下的军师实在是居心叵测,那手里的剑都快准备出鞘了,可越看自家殿下的神色和岑昱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下竟然开始产生怀疑了,迟苏坐在那眨巴着眼睛,现在无比希望有个人,能来给他来讲讲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只有他什么也不知道!

“看样子你还没告诉他们,”岑昱终于瞟了一眼跟防贼一样的辛铭和林尚宁。

“你这样谁不防你,”梵芩回了岑昱之后,才转过头对辛铭和林尚宁解释:“祁国摄政王岑昱,你们见过的,不过从今日起到战役结束他会是旗云军的军师,日后称军师便好”,言下之意就是要瞒着其余将士岑昱的身份了。

“殿下这......”林尚宁一幅不能理解脑子转不过弯来的样子。

辛铭听了梵芩之言,倒是没有任何质疑,毕竟他也是出自岐星楼的,梵芩说的他都不会质疑不会反驳,这会儿已经将手中的剑放下了。

迟苏瞪大了本来就大的眼睛,显然是被岑昱的身份震惊到了,他也听过岑昱的名号,虽没见过但也让他有想结交的想法,如今他还要来当大乾的军师?!他莫不是要四国通吃吧!真是......让人崇拜啊!这不结交更待何时!

“咳......在下怪医迟苏,久仰阁下大名!”迟苏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拿着那把大冬天都不肯放下的折扇,向岑昱行了个君子礼。

这一下,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又变,宛如看着什么稀奇物件似的看着迟苏,别看迟苏在岐星楼和在宫里时对那些未嫁人的女子们和颜悦色,他对男子可一直都是冷脸,哪怕是混熟了,都不见得他有多热情,可现在,他对见了第一面的岑昱,春风满面的笑着,这就像冬天结了冰的池塘里开出了一朵荷花一样惊悚!

可岑昱能对这个时不时就想拉自己媳妇手把脉的“登徒子”有好脸色?他倒是第一次见岑昱,岑昱可见了他几回了,上次迟苏不还被岑昱打了?

果然,岑昱只是为了梵芩的面子对他微微点了下头,迟苏一点不觉尴尬,又凑近了些想找岑昱聊聊,想看看岑昱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有通吃四国的想法,可岑昱往梵芩靠近了一步,这下一来,迟苏就直接跟煦衍面对面了。

煦衍一看便知自家帝主故意的,也刻意上前了一步挡在了迟苏和岑昱中间,也笑脸盈盈的道:“在下煦衍,久仰您的大名”。

“啊,呵......呵呵......”迟苏干笑了一声,只能回礼:“煦公子好煦公子好,这一路请多关照请多关照”。

煦衍又是一番客气到不行的话,两人就这么客气了好一阵子,结果迟苏发现不管他说什么煦衍都能接上聊几句,不由也对煦衍来了一点好感,还真就拉了煦衍到一旁聊着去了,辛铭和林尚宁见状也不好再呆在这儿,两人结伴走开了些继续研究地图,场面一时还挺和谐,岑昱和煦衍的到来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你手底下的人倒是好奇心还没煦衍多,”岑昱一边说着也撩了衣袍坐在了梵芩旁边。

这人哪怕是在这荒野随意一坐,都是一幅风光霁月如同是坐上了御座一样,梵芩心里犯着嘀咕,果然长得好看怎样都好看。

“他们只是不会问我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悄悄的去问琅星琅月的,”梵芩拿着锦帕擦自己的佩剑,答着岑昱的话,又好奇的转头问道:“你这样子的人,能忍受饿了啃干粮困了睡帐篷的行军之苦?”这个问题自岑昱出现就开始萦绕在心头了,她实在是想不到岑昱跟着他们凡人行军的样子。

“为何不能?”岑昱也想不通梵芩为何会冒出这个想法。

“你这副模样就该是锦衣玉食清闲自在,做你重权在握八面威风的摄政王,或者做一个闲散的富家公子,而不是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行军路上。”

梵芩说出了心中对岑昱一直以来的想法,在她心里,岑昱若也是凡人,那他要么是能令这个大陆都为之颤抖的王,要么就是被家中惯养大的闲公子,虽看着是两个极端,但岑昱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他不会是这两种人中间的那些人。

听了梵芩认真到不行的话,岑昱有些失笑:“依你这么说,我就不能像你一样当个将军领军上阵杀敌了?”

“将军......好像也可以,”梵芩还真的在认真思考,可一想有有些不对劲,擦剑的手停住了,狐疑的看着岑昱:“你不会真是奔着架空我来的吧?”

“放心,我只是来混个闲散军师当当的,”岑昱抬手轻弹了一下胡思乱想中的梵芩脑门,试图将她脑袋里那些奇怪的想法给赶走。

“说话算话,别到时候我的兵都不是我的了,”梵芩把剑入了鞘,站起身搁在了岑昱颈侧,装腔作势的威胁。

远处和煦衍聊得热火朝天的迟苏恰好看到这一幕,立马扔下煦衍神色惊恐的跑了过来,用两根手指将梵芩的剑给拂开,又张开双手挡在了岑昱面前,紧张兮兮的看着梵芩道:“你......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剑啊!”

这一下又是把众人雷了一番,一个个神色各异的看着迟苏。

“你抽什么疯呢?”梵芩无奈至极,迟苏这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实在是对得起他“怪医”这个称号。

“殿下啊,有意见不同的地方,就要好好沟通,”迟苏说着瞥了瞥拿在梵芩手里被自己拂开的剑,扯出盈盈笑脸:“动武啊,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了!您说是吧殿下?”

梵芩闻言来了兴趣,这迟苏可是从来不叫她“殿下”的,今日竟是仅仅以为她要对岑昱动武就叫了,岑昱身上有什么是吸引他的?心下一动,便凉薄的看了眼岑昱,又转回眼神继续看着迟苏道:“我跟他就是如此相处的,我不开心,他的血就要沾到我的剑上,你觉得你是拦得住我还是能拦得住我的剑?还是你要替他?”

这幅神色的梵芩,迟苏见过,在救他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是对着他的敌人,现在却是对着自己,一时间竟是心下一颤,手悄悄地放下了,慢慢的挪开步子露出了身后的岑昱,向梵芩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讨好:“那个......殿下啊,您慢慢教训,我就是过来看看,呵......呵呵”。

笑话,一个是救了自己命的人,一个只是自己崇拜的人,孰轻孰重他还是知晓的!

“滚远点儿,”梵芩又给了一记眼刀,但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嗜血,清清淡淡的,细听之下其实还有一丝笑意。

神经紧张的迟苏半分没听出来,得了大赦一样又跑回了煦衍身边,而作为故事主人公的岑昱,全程不发一语,在刚被挡住时,也只是瞟了一眼迟苏,本想绕开他回到梵芩身边,可看到梵芩的神色,便知晓她要吓唬迟苏,就干脆配合她,在后面没动。

其余几人都看出了梵芩只是吓吓迟苏,所以都没动,抱着手看当事人迟苏的笑话,果然不失他们所望,这出戏,精彩。

回到了原地的迟苏还在惴惴不安的盯着梵芩他们,拿折扇拍了拍身边的煦衍:“她不会真拿剑伤了你家主子吧?”边问着边回头看煦衍,哪知人家神色中一点担心都没有,迟苏疑惑非常:“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因为你主子,根本就不会,也伤不了我家主子,”煦衍白了一眼迟苏,显然是已经开始认为迟苏脑子不太好使,到现在了还没看出来!

“为何?”迟苏反应还在迟钝中,一脸不解,等着煦衍解答。

煦衍把还在自己手臂上的折扇给撇开,耐着性子回答:“因为你刚刚是主子骗你的,因为我主子的武功比你主子高”。

迟苏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再回头去看梵芩和岑昱,那两人有开始在那风轻云淡的聊天,哪里看得出有什么冲突!哪里看得出有什么矛盾!这就是自己被骗了啊!又想到刚刚自己被吓成那样,迟苏心里一时气愤得很,拿着折扇不停的敲着自己手心,嘴里念叨着“骗子”,煦衍觉得他好玩极了,又不忍再打击他一次,在迟苏身边憋笑憋得极其辛苦。

半个时辰的修整已经接近了尾声,大军陆陆续续恢复好了队形,梵芩手底下那些小领军和小兵们有看见岑昱和煦衍的都有些好奇,之前站哨的的那个小兵却是知晓他们是谁,就将岑昱是长公主特意请来的军师的消息跟那来打听的领军说了,这下来不过一会儿,全军上下就都知道,旗云军来了个名叫计安的军师。

岑昱这次倒是没用自己的名了,毕竟岑昱这个名字如今四国都有所耳闻太过招摇,这次就随意取了个名,计安,用计策安定,跟军师这个身份倒还挺搭,这是梵芩听到后唯一的想法。

大军从京都出发到南疆边境,日夜不停也要一个月,可都是血肉做的人,哪怕是马,也经不起那么折腾,所以将宿营的时间加上,到接近南疆,已经一个半月了,这速度已经算得上很快了,战事急,行军的速度自然也加快了一些。

迟苏看起来是个吃不得苦的公子哥,实际上混在江湖中早练就了一身本事,这点苦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琅星琅月都跟着梵芩上过一次战场了,又在岐星楼里训练过,自然也不用说,这点苦还是扛得住。

但饶是如此,哪怕是梵芩,都露出了疲惫之色,可岑昱和煦衍没一点变化,依旧是刚出现时那副潇洒的模样,这让辛铭和林尚宁两人都对两人高看了一眼,心中成见都放下了不少,开始对岑昱和煦衍和颜悦色起来。

迟苏更不用谈了,对岑昱的崇拜之塔,又多叠了一层,途中没少对岑昱献殷勤,但岑昱永远都是对他不冷不热,礼貌性的保持着距离,这样一来,迟苏和煦衍,走的就更近了,竟还有种成为好友的架势,辛铭和林尚宁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哪点不好,所以迟苏对他们不爱搭理,请他拿个药都一幅他们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琅星知晓后对他们解释:因为你们都没有军师厉害,也没有煦公子学识之广,更没有他们俩好看,还没有他好看!

知道缘由后的两人一头黑线,这叫什么事?看脸呗就是!

南疆建节军驻扎在靠近边境的伏禄镇,旗云军现在离伏禄镇也就只有二十里路,但因着现在天色已晚不便行军,就原地驻扎修整,预备明日一早再向前。

一顶顶帐篷都扎好立在了夜色中,帐前都燃起了篝火,明日就要到目的地,所有人心里都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漫长行军路终于走完了,忧的是一旦到了,就意味着大战要开始了,没人会喜欢战争,没人会觉得战争带来的是好处,只有那些心中没有百姓只有权势的人,才会觉得,战争带来的是领土,却不知晓,那领土上的人们,有多么苦痛。

梵芩立在帐前望着伏禄镇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她不远处,岑昱同样也在望着,不过望的不是伏禄镇,是梵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