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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洛阳城外有间庙

东都洛阳,三朝古都。

此城南接秦岭,北塞黄河,不仅是前朝多代的都城,同时也是东西往来,北交流的交通要道。

此时,望着城外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守城的军士们心中皆是无比感叹:

“苍天无情啊!”

人群如潮水一般不断涌进城内。每个过路人他们都在仔细审查。

只是人太多了,而且大多数人他们也不能强加阻拦,这无疑使他们的工作难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今上面传下命令:凡关东民众入洛阳者不得阻拦。

所有人都知道是是何原因,关东天降陨星,受灾严重,数百里土地化为焦土,灾情之严重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长安都能感到轻微的震动,使得朝野一片哗然。

此乃大周开国百年来最为严重的灾难,朝野震动。连天子都要颁布罪己诏,祈求上天开恩,痛哀百姓之无辜。

此次,灾情跨越三四个郡县,中心地区的安阳遭受了最惨烈的撞击,正座城和周边的土地全部埋葬在巨坑之下,无一人生还。

而巨大的震动也波及到了周边的城郡,众多百姓房屋被摧毁,农田被破坏。

于是朝廷急忙派遣钦差前来处理赈灾事宜,并让受灾民众有需要者可暂时往其他地方疏散,等到朝廷处理完灾情再做打算。

于是,洛阳这座繁华的“大城市”便被绝大多数灾民盯上。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他们不仅房屋被毁,就连辛苦耕作一年的庄稼也几乎损失殆尽。

很多人逃离之前甚至连钱财都来不及带上,洛阳离灾区最近,同时又是少数的大城之一,自然便是他们心中迁移的不二选择。

虽然这里真正算起来的话也可以说是灾区,毕竟离安阳不过四百里。

但不知为何,陨星砸落之时,整个洛阳城内只是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感,并无任何其他的剧烈反应,这其中的缘由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所幸洛阳城保存完整,否则若是被摧毁,光是这里的百万民众受灾,便足以让整个大周掀起一场“大地震”。

洛阳城外,众多民众争相入城,密密麻麻的长龙一直延伸到十几里外。

守城的将士们无比头疼,这可是动辄数十万的庞大群众,几乎是所有灾民都涌向了洛阳。

每个入城之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若无特殊原因还不能禁止入城,他们此时个个都焦头烂额,都快忙不过来了。

——————

城外,天色渐渐黑了,天上乌云密布,一股沉闷的感觉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道路上一群人正急急忙忙的赶路。

“娘,还有多久到啊!我快走不动了。”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脸的疲惫,有气无力的说道。

“娘也不知道,咱就跟着前面的人走吧,快到了。”旁边的农妇背着重重的包裹,擦了一下汗说道。

“好累啊,我不走了,我想回家。”小男孩说道。

“家?唉!娃儿啊,咱家没了。”农妇叹了口气道。

随后,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汉子,大声喊道:

“当家的,咱歇歇成吗?咱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娃儿都走不动了。”

汉子喘着粗气,背着个大大的包裹,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他转过头,看了看蹲在那里的娘俩都是累到虚脱的样子,无奈的说道:

“唉!就休息一下吧。”说完,汉子回头走到两人身边,将包裹放下,坐在地上喘着气。

“爹,咱还有多久到啊,我饿!”小男孩皱着眉头,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虚弱感。

汉子感到腹中一片火烧,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吃过东西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儿子的头,微笑着说道:

“先忍忍吧,很快就到洛阳了。”

“当家的,还要走多少路才能到啊?”一边的农妇手无力的扇着风,忍不住问道。已经接连赶了三天的路了,洛阳城连影子都没看到。

“咱这几天不停地赶路,走了快两百里了,我估计还有三十里就能到。”汉子说道。

“喏,就走过这片林子应该就能看到洛阳城了。”他指着几人眼前的密林说道。

“咱还有多少干粮?”汉子问道。

“就剩下这一张饼了。”农妇掏出一个麻布包,说道。

汉子想了想,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给娃儿吃吧,他还小,咱就先忍一忍。”

农妇应了一下,便将麻布包拆开,将里面唯一的一张面饼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面饼,啥也没多想,连忙接过来就啃了起来。

那农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慈爱的摸了摸男孩的头:

“慢点儿吃,又没啥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先喝口水。”说着,农妇取出一个竹筒,摇晃着有水声传出。

打开竹筒上的盖子,小男孩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赶了这么久的路,他早就饥渴难耐了,当下也没多想,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半。

等到他喝完,农妇接过竹筒,转而伸到汉子面前:

“当家的,给,喝点水吧。”

“我不渴,你先喝吧。”汉子咽了一下唾沫,将竹筒推向了农妇。

“没事儿,俺前面路过河的时候多打了点水,还有一筒呢!”农妇将竹筒塞进了汉子的怀里,转身从包里又取出一竹筒。

听着她手中竹筒摇晃而出的水声,汉子这才放心的打开盖子喝起水来。

天气这么热,一路走来说不渴那都是假的,其实他喉咙早就快冒烟了。

“咕咚,咕咚”汉子拿着竹筒贪婪的喝着,一小半筒的水眨眼就喝完了,很快,他就感觉喉咙没那么干了。

几人坐在路边歇息了好一会儿,旁边许多赶路的人见状也都在原地修整了一下。

这些人家里都是遭逢突变,陨星坠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不得已大老远赶来洛阳谋生的。

他们几人围坐在树边,都叹息着诉说自己家里的“惨事”。

一家三口歇了好一阵子,那汉子抬头望了望,天色已经很晚了。

此时天空上聚集越来越多的黑云,空气中的一股水汽也越来越重。

这时,人群中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说道:

“大家都赶紧上路吧,眼瞅着这天要变了,等下只怕是要下雨了。”

不用多说,大家看着天色也都知晓,很快就要下大雨了,他们当下赶紧都收拾了一番便又踏上了路程。

“咱们也走吧,不管咋说,今晚肯定是要下一场雨的,咱先进林子找个地方避避雨。”

汉子起身,跟自己的婆娘儿子说道。

这四下空旷,树只有寥寥几棵,确实是躲不了雨。

那林子看上去挺大的,找几棵大树避避雨应该不难

那农妇点了点头,牵起了儿子便跟在汉子身后又继续赶路了。

一群人行色匆匆,背着行李,拖家带口地接连踏进茂密的树林中。

“卡啦~”一道紫光划破天际,天边开始传来“隆隆”的雷声,路上的行人被此动静吓的直缩脖子,看到前方有片树林,都纷纷走了进去。

远远望去,天上乌压压一片,地上的行人如同归巢蚂蚁,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树木交织而成的“洞口”……

没过多久天就渐渐暗了起来,一场暴风云正在厚厚的云层中酝酿。

一行人走进树林,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树上的枯叶纷纷落下,穿行在枝头“沙沙”作响

“哎呀,哪里来的怪风啊!”

迎面吹来一股大风,将地上的尘土吹起,众人赶紧闭着眼睛顶风前行。

“娘,有沙子进了我眼睛。”一阵骚乱中,小男孩紧闭双眼,眼角留着眼泪。

莫名的异物刚才顺着狂风吹进了他的眼睛里,使他感觉很不舒服。

旁边的农妇也是这般,她揉了揉眼睛,眨眨眼将沙子逼出,然后十分心疼的看着男孩:

“别怕,娘给你吹吹。”

说完,农妇蹲下身子,用手挑开男孩的眼皮,轻轻的吹了几下。

男孩眨眨眼,便感觉眼睛没那么难受了。

娘俩相视一笑,牵着手又跟上了人群。

走在前面的汉子见状,赶紧挪过身子挡住了她们。

刚才那阵风太大了,不少人都被沙子迷了眼睛,他也不例外,好在那阵风只刮了一阵便不再有了。

“嗯?”汉子感到头顶一凉,抬头望了望,几滴冰凉的雨水正好滴落到了他额头上。

“下雨了,找个地方躲雨吧。”人群中有人说道。

“这荒郊野外的还能去哪儿找?还不就是随便找棵树先避避,等雨停了再赶路呗。”另一人说道。

“那你就等到天亮吧,看阵势这雨肯定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没准要下一夜呢。”

汉子和农妇四下张望,听着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啥也没说,有那功夫还是找棵大一点的树来得实在。

“咦?那是不是一座房子啊……”人群中有一个人突然说道。

话还没说完,立马有人反驳道:

“胡说,这荒郊野外的哪里会有房子?有啥人会住在这里?”

“你自己来看看。”那人指着前方树林中露出的房屋与砖瓦说道。

“嗯?还真有诶。”

众人看着林中若隐若现的门墙,内心十分狐疑,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突然冒出一座房子,也太不寻常了吧。

很快,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人群中走出几个人,他们状着胆子便走近过去,想要一睹“房子”的真容。

他们走近一看,相视一眼,便朝着后方的“大部队”大声说道:

“是一间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