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五，中秋。
第二茬气血草成熟了，六十株最终成活了五十二株。
许折挑出其中四十株封装进两个装饰豪华的长木盒中，用黑布包了，丢入铁片空间，骑一匹快马经过一夜，在第二天到达了衡州商贸繁华处，这里距离淮梅隔了两个城镇。
他背着两个木盒走进了一个交易行。
这个交易行是修仙联盟名下的，常年有低级修仙者和富家子弟出入。
可以说，这个挂靠在修仙联盟名下的交易行，就不是普通人买卖东西的场合。
这里治安极好，想想也是，在这附近杀人越货，简直是赤裸裸地挑衅修仙联盟，这种代价别说普通土匪了，就是结丹强者也得给你扬咯。
“少侠是寄售还是……”
主动过来询问接待的是一位穿着学徒服装的年轻人，语气很客气。
“直接出售。”
问清许折打算出售的东西和数量，这年轻人直接领他入了单间。
不是什么雅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房间里有几张椅子，桌上有茶水，其他几乎没东西了。
这可以看出许折需要出售的东西并不能引起他们太大的兴趣。
这样也好。
售卖过程比他预料的还要简单。
“气血草，四十株，品相上等，市场价，三十联盟币，您看怎么样？”
所谓联盟币，就是“修仙联盟指定交易货币”的简称。
修行界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使用灵石交易，但灵石分级太过粗浅，一个品级的灵石都可能差距了好几倍，交易起来纠纷不断……
而且天地之间的灵石用一个就少一个，这就造成了灵石越来越少，逐渐成了珍惜物品，已经不适合在作为货币流通了。
一千多年前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使得灵石交易混乱起来，于是修行界的霸主修仙联盟，自那时开始推广联盟币。
这种货币以修仙联盟的信誉、实力为保障，迅速普及。
而且，这种货币本身就是仙启时必不可少的一种祭品，这就意味着，哪怕修仙联盟轰然倒塌，联盟币本身依然有其价值。
不过话说回来。
修仙联盟是不可能倒的。
凡间王朝更迭，它都不可能倒。
“少侠？这个价格如何？”
交易行的年轻人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平心而论，这个价格很公道。
许折点点头，本来他的预估价值就是二十到三十一个联盟币，三十个，可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从始至终，没有人问过许折的姓名与其他任何信息。
很纯粹的交易。
许折拿到钱后，那年轻人问：“少侠，还有其他事吗？”
“我想买灵石。”
“……”年轻人神色古怪，立刻知道了这人是第一次来交易行，“少侠，你可以一开始就提出用灵石支付的……”
“哦哦，可灵石……”
“我们是交易行，即便是以物易物，也可以为少侠找到任何等价物。”
最终。
许折买了两枚下品灵石，根据成色，付款十七枚联盟币。
于是这一趟下来，
许折失去了四十株气血草，收获是：
两枚下品灵石+十三枚联盟币。
“少侠，慢走”。
一切妥当，年轻人就去接待其他人了。
此时许折身上的财物，在普通人里已经算是小小的“豪富”了，但在这儿，没人高看他一眼。
除了一些正值青春的富家少女。
她们不贪他的那点钱财。她们只是很单纯的好色。
离去时，许折隐约间听见了别人要出售的也是气血草，但开口就是五百株起步……
出了交易行。
许折终于有闲心欣赏起周边的风景。
不过是隔了两个城镇，这里竟比淮梅富庶了许多倍……听说是几十年前，这儿出了一位大人物。一句话，这里就发展起来了。
他住在淮梅边缘，是清净惯了，偶然望见这种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繁华，倒有些感慨。
……
有了这么多钱。
他想给黄鼠狼买些东西，但一想到这玩意就剩个魂了，买了它也用不了，就作罢了。
“许折，你给我买点书看呗”
怀里的黄鼠狼主动地说话了。
“家里有很多书。”
“我不看你那些书，满嘴墨水味，我就想看些俗的。”
于是许折用银钱给它买了几本带插画的儿童书籍。
“这不孩童看的书么？我要看成人的。”黄鼠狼抗议道。
行吧。许折心情好，又给它买了。
……
快马回了家。
许折立刻取出两个下品灵石，凉凉的，虽然只是下品，完全比不上上次的那块，但他还是很喜欢。
因为这是他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赚来的。
将这两块灵石放在小铁片上方，仔细观察。
没反应。
等待。
依旧没反应。
难道是这小铁片看不上下品灵石？
“小黄？”
黄鼠狼飘出来看看，挠了挠头，“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黄鼠狼又钻了回去。“等我一下。”
片刻后。
两块灵石出现了变化，最直观的就是它们的颜色变暗了，没多久就像一块浑浊的晶石了，再接着，它们出现了裂隙，裂隙逐渐增大，最后“咔”，裂开了。
许折不说话，眼眸中却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寒意。
这时，黄鼠狼再次飘了出来，擦擦头额，也不知有没有汗水，“呼许折，这下吸收了吧？”
“嗯。”
“嘿嘿……呃，你想干嘛……”
“你刚才回去做了什么？”
“我……那个……呃，其实吧……也没做什么……”黄鼠狼目光飘忽，不敢直视他，两只小爪子抵在身前，互相对戳。
最后实在躲不过去了，它才讪笑着说：“就是……就是按动了一个机关……”
“哦？机关？你不是跟我发誓，里面就半亩农田吗？机关哪来的？是忘了告诉我嘛？”
“是啊是啊，我忘了！这都被你猜到了！哇，许折你真是太厉害了……”
许折神色有些冰冷。
黄鼠狼见此，声音逐渐变弱，最终耳朵耸拉了下来，弱弱地说：“好吧，是我骗了你……”
“嗷！！”
“嗷！！”
“许折，不要啊……疼……原谅我，最后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嗷”
许折喝了口茶，“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都说出来，再骗我，真的没有下次机会了。”
黄鼠狼惨兮兮地爬起来：“就是那个……”
“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黄鼠狼偷偷抬起眼皮，看向许折，发现那书生正凝视着自己，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一个月的相处，让他已经快忘记了，他们二人曾经有过生死之仇……
生死之仇这么说肯定过了，但第一次见面时，它是真的要杀死他的，虽然最后结局挺不错的。
黄鼠狼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最后送给这书生一件礼物，自己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它权衡了很多东西，最后缓缓开口。
“其实，你可以亲眼看一看这片空间，而且……如果某天你也变成魂魄状态，我有办法将你也带进来。”
许折放下茶杯，站起了身，神色郑重。
“继续。”
“空间里的确是有半亩农田，周围也都是迷雾，这我没骗你。但……还有一间屋子。”
“我在屋子里发现了一条蛇生活过的痕迹，还是一条小女蛇……”
“但不知为何，那条小女蛇消失了，不知是不是走进了迷雾，但无论如何……我取代了它，成了这片空间的主人。”
“屋子里有一些机关，我很多还没摸索明白……”
“作为这片空间的主人，我能通过特殊方法，向你展示这片空间。”
许折轻轻点头，开口道：“展示。”
黄鼠狼挠挠头：“你闭上眼……”
许折盯着它看了片刻，选择了相信它。
黄鼠狼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们两本就有契约在身，所以建立联系非常容易，你尝试找一种灵魂交融的感觉……”
许折按照它说的，去寻找那一种“灵魂交融”的感觉。
不过几息，他真的找到了这种冥冥中的感觉。
很玄妙，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感觉自己的神思来到了另一个空灵的世界。
周围响起了黄鼠狼的声音，空灵、飘渺，时远时近，不知来处。
它说：
“接下来，我所见，即你所见。”
……
“睁眼！”
许折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