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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颗痴心

晏云长叹口气,道:“这世上人心最是险恶,你不会也想害我吧?”

金雁儿将酒壶晃了晃,贴着他耳朵说道“我在这酒里下了十几种毒药,看会不会毒死你。”说罢嫣然一笑。

“就让我马上死了吧!”少女的幽香如此地近,肌肤如此地真切,晏云受不了这暧昧的情景,抓过酒壶就往嘴里倒。

“啊......啊......”他突然诗兴大发,拎着酒壶走到屋外,仰天45度角做深沉状,想学李白念几句好诗,却突然脑袋卡壳,现场几度有点尴尬,直到注意到天上的月亮,他终于思如泉涌,脱口而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你这是在念诗吗?”金雁儿没读过几年书,对于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唯一的才艺便是舞刀弄枪。

“难道我像是在唱歌吗?”晏云仍然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自我陶醉其中。

“好诗!好诗!你可以教我念诗吗?到了中原后,我觉得自己像个乡下人。”金雁儿恳求道。

“额......”晏云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没问题,我先教你一首《咏鹅》!”

金雁儿双手支着脑袋认真地听讲,一首诗教了一遍又一遍,愣是学了后一句就忘了前一句,每次都似懂非懂地点头,当晏云正准备解释一遍“曲项向天歌”中“项”的含义时,金雁儿的眼皮却再也支撑不住,闭上后再也没有睁开——她就这么静静地睡着了。

这温馨的夜月、美酒、佳人,简直就是偶像剧中的情形。晏云也非木头人,已然把持不住,心怦怦直跳,他将手绕到她的背后,犹犹豫豫地不敢搂上去,终于想乘着酒劲将这副柔软的身体抱入怀中,突然他感觉一阵发热,身上便大汗淋漓——就这么酒醒了。

晏云知道,又是身上的基因起了作用,酒也算是一种慢性毒药。理性重新接管了大脑,他起身取了一件外衣,披在金雁儿身上。

侍女小田把一切看在了眼里,这是她的主意。她一路看下来,感觉两人就像感情白痴一般,虽然互相钟情,却不愿表露心思。为此她让金雁儿端了酒壶去寻晏云,孤男寡女,再加上酒的作用,哪有不成的道理呢?只要过了这晚,两人以后肯定会如胶似漆,粘在一起谁也分不开。看到这一幕,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自被丢出红楼大门后,咽不下这口气的刘丹依旧对冷若霜魂牵梦萦,他是堂堂的八皇子,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他决定买下红楼,于是他四处着人打探这红楼是什么来历,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认识大半,任谁都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在静心等了几天后,探子徐丰终于来报:“报八爷,属下多路打听,终于弄清了红楼的来历。”

“快说!”刘丹早就急不可耐。

“这红楼背景错综复杂,黑白两道都有涉猎,二皇子、国舅爷、京中第一大帮黑石帮都入了伙。”

“这些不过是它的保护伞,能真正做主的是谁?”刘丹踱着步,感觉这红楼非同小可。

“真正主人的身份来历,我四处都问了,愣是没问出个究竟,有人说是位仙风道骨的老头,有人说是个浪荡公子哥,甚至有人说是皇.....皇上。.”

“胡说!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心搞这个。这种谣言不可再传,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刘丹猜到红楼有皇族作为后台,只是没想到内部关系如此复杂,连徐丰这样的京城万事通都打探不出它主人的来历。

收购红楼看起来短期是不可能的了,刘丹内心焦虑异常,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连五年一次的射箭与围棋比赛,都全权交由给下面的人处理。他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再去一趟红楼,当然,依旧不能暴露他的皇子身份。

这一次,他早早地来到红楼门口等候,依旧扮作书生模样,只不过换了身行头,不至于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曾被扫地出门。

午时一过,红楼准时开门营业,刘丹大踏步地走了进去,一眼就望见那楼上的冷若霜,他的眼睛就像被绳子拴住在那天下第一没人的身上。然而冷若霜明明从左到右扫了一遍人群,却没在刘丹身上停留半刻。不一会她便挑了一位富商,挪着优雅的步伐与他一同离去了。

刘丹只觉得心被人扎了一针,疼得厉害,只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当有人向他收钱时,方才醒悟过来,匆匆交钱了事。一个时辰不到冷若霜便将那富商送了出来,刘丹却觉得过了几万年。

说也奇怪,以往冷若霜对客人都是精挑细选,长得胖的不要,太瘦的不行,太矮的不选,今天她很快就挑好客人,一个接一个,连续接待了三位客人,只是从始至终眼神从未落在刘丹身上。

天色渐渐消沉,刘丹仍旧杵在原地,他等的是最后的机会,红楼有规定,若是客人在楼下呆满4个时辰而没有歌妓招待他,他便有一次主动选择的机会。

没有意外地,刘丹选择了冷若霜。还是那间简单的屋子,冷如霜调弦完毕,真准备唱曲,沉默了一整天的刘丹开口了:“你忙了一整天,不用再为我唱曲了。我只想知道,上次你为何无故将我赶出去?”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冷若霜冷冰冰地说道。

刘丹反驳道:“我只是一个读书人,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都像一个读书人。”

“你的确像读书人,但是你并不是。读书人哪里有这许多的银两?哪有这般老练深沉?哪有那秀满龙凤的手绢?”冷若霜轻轻吐出的字眼,如同冰霜一般全无情绪的起伏。

刘丹怔了怔,没想到自己精心的装扮,居然有这么多破绽,而这位冰山美人却是如此明察秋毫。他喜欢,他对这个有头脑的女子的喜欢更加浓烈了。这不正是他所梦想得到的女人吗?他满怀希望,说道:“没错,我不是一般人,难道身份高贵也有错吗?”

冷若霜全然没有表情,然而这句话每个字都如同刀子一般凌厉:“你没错,是我错了,我错在被你父亲杀了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