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仙侠小说 > 神君有个心上人 > 第十一章 我本是女娇娥

第十一章 我本是女娇娥

一闻此言,小姑娘的脸倏忽变红,如同天边的火烧云,心跳亦是越发狂烈,这次她听清了,那是自己的心跳,大脑已经是空白一片,满脑子的“我草,女儿身保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姑娘迅速推开面前的男子,却听那人似是笑了,三分调侃,三分揶揄,剩下的四分,是他也读不懂的情绪。

待保持到安全距离后,小姑娘方才发现——

自己其实并没有带过耳饰。

落荒而逃,回到客栈的孟君归依旧止不住那颗激烈跳动的心脏,只能一遍一遍告诫自己——

“叶兄是有妻室的,我也是要嫁人的,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可以......”

“叶兄似乎很喜欢他要娶的人,我怎么可以动心......”

“为什么不可以,叶兄不是还没娶那姑娘吗?我也云英未嫁......”

“这样是不对的,不可以不可以。”

脑海中天马行空,乱作一团,孟君归心里又慌又乱,最后开口:

“阿书,收拾行李,我们走......”

话音未落,那个心心念念的叶兄便入了视线,青衫微皱,脸色微红,似是一路疾行,赶回客栈。

“孟弟,这是要赶着去哪里呀?”

“我,我,叶兄,其实我是个女子。”

孟君归眼一闭,牙一咬,狠心继续道,“我已有婚配,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巧了,我也已有婚配,我的心上人是柳林镇孟家的大姑娘,闺名君归,不知孟弟可知?”

微微弯起的唇角,精致的眉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

*

最初的回忆有多么美好,最后的经历便有多么不堪。

情深不自知,唯有背叛之后,方知有多痛。

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呢?

再次踏上柳林镇,恍若隔世,熟悉的街道却是不熟悉的人。街东头的叶老伯,只要晴天,定然会在那里卖糖葫芦,如今......

“小哥,给我拿串糖葫芦,叶老伯今天怎么没出来呀?”

“你问叶老伯?”

卖糖葫芦的小哥甚是讶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我爷爷已经去世快三十多年了。”

应声落地的糖葫芦,和着小哥心疼的语调,

“这小姑娘真真是浪费......”

人海喧嚣声,风声,蝉鸣鸟叫声,再这一刻忽远忽近,再也听不清了,天旋地转间,她看见头顶那湛蓝的天空。

再次醒来时,是破旧的草棚。

“姑娘你醒了,不知道还当姑娘你讹我呢,我也就是个祖传的卖糖葫芦的小本生意,姑娘别吓我......”

孟君归打断小哥的喋喋不休,沙哑着道:

“如今是,是何时、何年代?”

小哥见这姑娘语气阴沉,似乎压抑着万千情绪,有点害怕,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砰一声,是清脆的银子落下的声音。

“回答我的问题,这些钱都是你的。”

雪白的清亮的银子,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数额,不禁吞了吞口水,小哥眉开眼笑道:

“姑娘你尽管问,我是这柳林镇土生土长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小子必定有啥说啥,绝不隐瞒。”

“今年是何时?”

“惜原五十七年。”

孟君归清清楚楚记得,她离去的那一年是惜原七年,所以说,她这一睡,人间已经过去整整五十年了吗?

“那孟家如今是谁在当家?孟老太太可还健在?”

“孟家如今是独子孟清风当家,孟老太太已经故去多年了,听说当年爱女离去,老人家悲痛欲绝,没撑过几年就走了。”

孟君归感觉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痛到没有知觉。

柳平安,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柳家如今怎样?”

“柳家现在大不如前了,自从上任家主柳平安的发妻死后便再未娶妻,不过中年便去世了,柳家如今是交给早些年收养的义子,只是那义子显然没什么才能,守成尚且不足.......”

“从月城来的陈家如今怎样了?”

“陈家?”

小哥似乎有点迷惑,想了好久方才神神秘秘道:

“姑娘说的是月城城主的小舅子陈家吧,这是老一辈的事情了,我只是听爷爷说过,陈家似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早都被灭门了,应该快有二十年了,毕竟打我出生,这柳林镇就没有陈家......”

“谢过小哥。”

*

朱红的大门斑驳半生,依稀可以看见幼时不懂事涂刻的痕迹;经年的石狮子悠悠哉哉,不知已经独自经历了多少次的风吹日晒;门前仿佛可见当年车水马龙的盛景,十里红妆,当年她的出嫁是这柳林镇最为风光的大喜事。

不过,最后应该也成个笑话罢。

金乡情怯,孟君归痴痴望着那扇高门,不敢前去,唯恐惊扰了时光,那是她错过的五十年呐,幼弟想必已经花甲之年,想必已经儿孙满堂,想必已经忘了她了罢。

未等她作出反应,那扇门从里面打开了。

风烛残年的老者步履蹒跚,拄着拐杖,一旁随侍的青年人隐隐有点熟悉,眉眼间有几分与自己的想象。

打开门,老者也不出行,只是盯着略显冷清的街道,不知在看些什么,又在等些什么。

门前的老者站了多久,墙后的女子就等了多久。

长得仿佛一辈子,短得仿佛一眨眼。

“爷爷,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急不急,许是年龄大了罢,我好像又看见我的阿姐了,娇俏动人,在对着我笑呢......”

如果没有重生一次,想必孟君归永远不会知道,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当年年少轻狂,最想远离的,就是这个叫家的地方;

如今半生归来,最最思念的,也是这个叫家的地方。

墙后的女子终是在青年人阖上那扇朱红大门的刹那,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如同初初学步的幼儿,扑进那位老者的怀中——

“阿清,姐姐回来了。”

终是泪如雨下。

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错过的爱,如今在这一刻翻涌中达到顶峰,这五十年来的日日夜夜,原来痛苦的从来不是她孟君归一个人,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情景,她宁愿,痛苦的,从来只有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