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听他说到发邮件的人，点着鼠标的手指一顿，目光落在屏幕里那个大写的M上。
墨染般的眸中多了一缕深意。
陆忻泽那边安静了两秒，“对方开条件了，我看看是……两千万？”
说到最后，尾音都扬了起来。
池非刚把医疗计划看了个开头就听到这句，神色微怔，“没了？”
“……先付一半定金。”
“……”两人同时沉默了。
陆忻泽心情有点复杂。
这份医疗计划他目前只能看到三分之一，但他很确定，它的价值远高出两千万。
池非的情况十分复杂，不仅仅是腿伤的问题，可计划书里光是这三分之一的内容里，就已经将这些问题一一列举出来，并针对性地给出了建议，其中还有不少他们当初没想过的新思路，可操作性还出奇的高。
这份计划书是能治好池非，可一旦到了医学研究所手里，它能治愈的就远不止池非一个人。
所以对方出的价在他看来就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再翻三四倍都还少。
而且对方专门找上他这点也很迷，直接发到医学研究所去，那帮老家伙还不随他开价？
陆忻泽能想到的池非自然也想到了，微凉的视线扫过那个孤零零的“M”，打开了编辑器。
“你回复他吧，先应下来，问他收款的账户。”
陆忻泽“嗯”了一声，手机搁在一边，试着回复过去。
不一会儿，对方发来了一个账户。
陆忻泽先试着打了一千万过去。
M收了钱，爽快地把剩下的内容发了过来，根本不在意他们会反悔似的。
不过陆忻泽还是依池非的意思，又打了一千万。
两边交流时，池非已经顺着去定位M的IP了，清隽的眉眼间褪去了懒散，眸中深暗无比。
这个M发来的账户是E国一个交易所的临时账户，钱刚进去不到半分钟就空了。
而定位的结果也挺微妙，好几个国家包括19区都出现了这个地址。
显然对方也是个电脑高手。
池非眯着眼，坐直了身体，十指在桌面的虚拟键盘投影上快得不可思议，不时有细微的响动传出。
他逐一打破M布下的一层层障眼法，定位的范围迅速缩小。
国内……宁城？
与此同时，只隔了一层地板的楼下。
姜茗的目光牢牢地锁着电脑屏幕，手速越来越快。
这种死咬着不放的难缠劲真是该死的熟悉。
她回想了下上次在网吧233别具深意的语气，精致的眉眼沉了两分，“网吧那次，那个追过来的黑客是池非？”
它爸爸终于发现了！
233兴奋地搓着两只爪子，橘棕色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姜茗的侧脸，语气里压不住的嘚瑟。
“爸爸，我问过你，是你自己说不想知道的。”
“……”行。
姜茗眼皮跳了两下，吸了口气，给陆忻泽发了条信息。
另一边，池非已经筛除无数IP地址，摸到了市中心这一片，陆忻泽却在这时忽然出声，语气带了丝疑惑。
“M说你过河拆桥，什么意思？”
池非眸光一闪，动作慢了两秒。
黑客之间的博弈，两秒的时间足以扭转局势。
只见屏幕上，无数个红点中间，四五个十分显眼的蓝点闪了两下后立刻消失，再出现时却只剩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