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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牛哄哄的家奴

似乎对陈飞扬愣神感到不快,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冷声抱怨。

“你睡得倒舒服,让仲爷干巴巴枯坐一宿。”

仲爷?

这二个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前任的记忆:

眼前的家伙叫仲臣,是陈飞扬从小跟到大的家奴。

而陈飞扬,则是大周国货真价实的小侯爷。

而且,老爹陈正道官拜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是天子之下最大的三名大员之一。

嗯,只是……他的名声有些臭不可闻。

名声虽然不佳,高贵的侯爵身份却不假。

哈哈,以后再也不必头痛房贷、升职、养老……

有点黑历史怕啥,洗洗就白了。

故事中的主角,哪个没有点黑历史?

陈飞扬嘴角上弯,心中爽到爆。

骑着高头大马,在狗腿子的护拥下招摇过市,再娶上八房漂亮妻妾……

想一想,就令人心花怒放。

美好的憧憬,甚至让陈飞扬忘忽略掉仲臣对他的冷遇。

按照古人的尿性,人生得意须吟诗一首。

“宜将家丁追美女,莫使青春空对月。”

“哈哈哈,好诗,好诗!”

陈飞扬自赞一句,冷眼转向侍候他十八年的家仆。

一奴才嚣张啥?敢不乖乖跪地唱征服,立即打断他的狗腿。

“好诗!”

仲臣一脸惊悚,弹射般从椅子上跳起。

万分意外从他双眼迸出,那模样,竟似真被这二句歪诗震惊到。

果然,下人嘛,拍马屁本事都不是盖的。

虽然表演略显浮夸,却是奴才应有的本份。

“马屁拍得不错。”

陈飞扬心中得意,抬手拍向对方肩膀。

然而,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却怎么也拍不下去。

记忆显示,前任没上过几天学堂,大字不识七八个,像样的话尚且说不出几句。

这种打油诗,他万万写不出来。

所以说,仲臣并非在表演拍马屁,而是真的被这句“好诗”震惊到。

亲娘啊,开口第一句话就露出破绽,这是要亲命啊。

陈飞扬大脑飞快旋转,决定先从气势上碾压这个没眼力劲的家奴。

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觉悟。

然而——

没等他发飙,仲臣却已抓起手边的拨浪鼓,如同尚方宝剑一般举过头顶。

全身肌肉条件反射地猛然抽搐,陈飞扬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抱头栽倒床上。

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身为家奴,仲臣为什么敢鄙视侯爷主子?

——因为,他给陈飞扬下了蛊。

他手中的拨浪鼓,就是控制蛊虫的器具。

只要轻摇拨浪鼓,陈飞扬就会不受控制地手舞足蹈,乃至浑身疼痛到欲死不能。

所谓偶发性癔症,不过是他受到蛊虫的操控。

这些年来,陈飞扬赚得“不孝小侯爷”的骂名,全系仲臣暗中操控。

大周国,以孝化民,以酷法治世。

不孝,是万恶之源,是罪名之最大者。

对不孝之人的刑罚,更是严苛到令人发指:

白兄长一眼,杖责八十。

子女诉告父母,绞刑。

子女谩骂父母,砍头。

……

这些年,陈飞扬已清楚自己被仲臣控制;而且还知道,体内的蛊虫只有九年寿命。

昨夜,他佯装入睡,在仲臣下新蛊时一举将其嚼烂吞下。

未曾想,这个举动却断送他的小命,也因此便宜了从地球穿越而来的陈飞扬。

在他嚼烂蛊虫时,仲臣便察觉有异,怀疑蛊虫被杀死。

刚才,小侯爷竟然吟出一句打油诗,更让令他心中疑窦丛生。

“小东西,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手举拨浪鼓,仲臣迫近床前,狞笑一声就要摇响。

他必须亲手确认,证实蛊虫仍能操控陈飞扬。

“小侯爷,参汤来了?”

伴随着秀儿的清脆喊声,房门被砰地推开。

仲臣只能恨恨瞪一眼,收起手中的拨浪鼓,换上一幅卑恭嘴脸,扑到床边高声干嚎起来。

“小侯爷,你可算醒来,让奴才担心死了……”

见陈飞扬斜躺在床上,秀儿忙把参汤放到桌上,扶他躺正并盖好被子。

陈飞扬一把抓住秀儿的小手,再也不愿意放开。

这丫头来得太及时,感动得他都恨不得以身相许。

秀儿年方二八,身体已经长开,被陈飞扬拽个满把,俊脸不由红到耳根。

“小侯爷放开手,奴婢……”

放手?打死也不放。

万一小丫鬟跑了,仲臣那恶仆岂不是又要摇拨浪鼓。

秀儿当然不明白陈飞扬所想,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陈飞扬的不孝恶名遍天下,没有大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二十年纪还未婚娶,夫人情急之下曾私下透露,欲将其纳为妾室,好给陈家传宗接代。

虽然只是下人,秀儿却深受孝道洗脑,也不希望嫁个举世唾弃的丈夫。

——纵然,他贵为侯爵。

想到这一点,秀儿心下更急,伸出小手掰扯陈飞扬的手指,并小声哀求。

“小侯爷放手,我去给你端参汤。”

看一眼桌上的参汤,陈飞扬勉强松开手。

仲臣退坐回扶椅,目光恢复冰冷。

他越来越感觉到,眼前的小侯爷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不加掩饰的怀疑,全部落入陈飞扬眼中。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表演,佯装仍被蛊虫控制。

端起参汤,秀儿转手递给仲臣。

“你给小侯爷喂吧,我去把小侯爷醒来的消息告知老爷和夫人。”

“不,秀儿别走,我要你喂!”

没想到秀儿竟然借机离开,陈飞扬心中大恐,伸手抓个空却没能拦住她出门。

仲臣脸色冰冷,将汤碗拍到桌上,大步踱向床前。

“哼,你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

“没……没有。”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恶仆,陈飞扬牙齿打颤,不由自主地蜷缩到床角。

这么多年来,他对仲臣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在二人独处时,主仆的地位向来是乾坤颠倒。

退到大床最里侧,陈飞扬的手摸到一根顶花带刺的大黄瓜。

呃……不,狼牙棒。

握紧冰冷的狼牙棒柄,陈飞扬恶向胆边生,瞬间升起击杀恶仆的念头。

在地球死透之前,他曾发誓:若有来世,但凡有人想害他,一定送对方先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