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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吻

这安屏自那次事件后,便有一段时间没来梨雨院找紫氏麻烦了。

这日已至腊月二十九,各府衙门皆封印了。昌安街上也张灯结彩,处处皆喜气洋洋。这国舅府上上下下亦是如此。

因这是紫氏还有一年便要去新罗屿国和亲,国舅爷便让小厮送紫氏回李府与家人团聚。

元淳则回皇宫与父王一起祭拜祖先,又去各处给神佛拈香行礼,接受朝贺,行礼等等活动。

几日下来竟比平日读书还累,这天好容易结束了那些繁缛礼节。元淳正在园中看戏,那台上一班戏子咿咿呀呀,元淳听了觉得无趣,心想:“好几日未见紫姐姐,不知她在做什么?不如我去她家找她顽罢”

便偷偷溜出戏园,命小厮备马车。一路由昌安街道巷向北行了五六里,拐进六尺巷,行了几里又向南拐进一个胡同方才到。

元淳下了马车,只见粉砖黛瓦一院墙,不似国舅府红梁阔门的,只在侧边开了一垂花门,内装两扇黑漆窄门,门头牌匾用篆体写着李府二字。

那小厮连忙去拍门,良久才见一门童来开了门,一听是燕允王来了,拔腿就往里跑。

元淳见了,也未等他通报回来,便跟了进去。

“紫姐姐!紫姐姐”

那紫氏正在暖阁中,与一家人正围坐一团说闲话。却听见元淳喊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在这时门童来报,她方反应过来,那李景华听了,连忙出去去迎接,

“微臣参见燕允王,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

“李伯父,不必行礼,淳儿是来找紫姐姐玩的。”

那紫氏方跟过来,说道,

“淳儿,你怎么来啦,快进屋,外面冷。”说罢拉着元淳走入暖阁,

那李夫人见这小王爷面若冠玉,举止优雅,心中甚是喜爱,一时又是重摆了果品糕点,又是另倒好茶。生怕委屈到这位小王爷。那紫氏劝解了几次,方才好些。

一家人并这小王爷,复又围坐一团说着民间趣事或家常里短,直至酉时,又留了晚饭,那小元淳方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几日后,国舅府便来人接紫氏回府,这一次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家人团聚,难免又是泪眼婆娑。

元淳见紫氏几日不见竟又飘逸了不少,出落的更加像一个大美人了。

许是这和亲的日子越发近了,亦或者是只有身体幸劳才能忘记心中忧伤,这紫氏近来更加勤快的练习那新罗屿国舞蹈。

这日,梨雨院中,紫氏正在梳妆,心想,

“过几日,宫里坊的霓姹舞姬要过来查验功课,听说是一位极严厉的舞姬。我这几日需再加紧些练习。今日起需穿的方便些,那发簪首饰也一并不戴了。”紫氏心中思量着。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紫姑娘,小王爷今日要去宫中侍读,让我送了一些迎春花过来,说放在姑娘案上的白瓷瓶里好看。”

紫氏接了花篮,走到条案那将花插入瓶中,果然十分娇美。虽然是个孩童,但是被人惦记着感觉真好,紫氏心中想着不觉莞尔。

说话间,紫氏已经收拾停妥,一身月牙白素裙,未戴任何收拾,只挽了简单的凌云髻,俗话说的好“要想俏,三分孝”

紫氏这身装扮,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愈发显得冰清玉润,娇俏美艳。

不知是不是,过年歇息了一段时间的缘故,这日紫氏练了一天的舞,虽然觉得有些累,却也觉得全身筋骨活络了一般。

明日还要再练习一下洛神曲才可,紫氏一边往那梨雨院走一边想。还未到梨雨园,便见那元淳跑来。

原来,这小王爷今日第一天去太子文阁苑读书,太子傅见他聪颖,一点即透,便早些放了堂。这元淳一下学便直奔梨雨院找紫氏。

结果还没到梨雨院就碰上到紫氏,便将那在学堂上发生的趣事一一说与紫氏听。见紫氏怏怏不乐的样子。

便提议去那地王庙散散心,紫氏见天色尚早,便与他一起去了。

原来那地王庙,地处偏僻,甚少有人烟。且临着一亩池塘,景色优美。二人常在那玩耍,夏夜里,屋内闷热睡不着觉时,两人还会偷偷溜来此处,捉萤火虫玩。

日子长了,那里竟成了二人的秘密乐园。有时紫氏倘或心情不好了,也会独自去那坐会。

此时,二人站在这土坡高处,天空万丈霞光,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微微的寒气,将这紫氏的脸吹的雪白,愈显得娇唇若樱。

那一亩池塘中,芦苇丛被吹的沙沙作响,天边半轮红日渐渐沉下去,暮色霭霭中两三只大雁像是落了单,偶尔叫唤两声像在呼唤同伴让人听了甚感凄凉。

这紫氏刚从家中小住几日回来,不免触景生情,想到不久便要远嫁,心下更是伤感,不觉地喃喃道“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

“紫姐姐,你在说什么?”元淳好奇的问道。

“你看,那片含香花就要开啦,阿娘说,含香花一开,春天就要来啦!每年这时,阿娘,便会,,”紫氏说着不禁鼻头一酸,泪珠在眼眶打转。

“紫姐姐,是想家人了么?”元淳低声问道。

紫氏听了,害怕自己勾起元淳对亡母的思念。忙擦拭了眼角的泪珠,转过身弯下腰来,摸了摸元淳的小脑袋瓜安慰道,

“哈,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个了,傻瓜,这里就是我们家,我是你姐姐,你就是我。。。”

还未等紫氏将“家人”二字说,只见元淳伸出稚嫩的小手,垫起了脚尖,捧起紫氏美丽的脸庞,朝那正一张一合红润饱满的唇上吻了过去。半天才松开手,眼中似有雾气,稚嫩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你不是我姐姐,你是。。。”

紫氏只觉唇上湿湿的软软的,便“翁”的一下,脑中一片空白,片刻后又觉的耳根发热,脸颊发烫。

心头思绪万千,恍恍惚惚听他说什么不是我姐姐,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知是走是留,或说些什么。半晌,回过神来,那元淳已不知何时不见了,紫氏方浑浑噩噩的回了梨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