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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混元之气

石村依旧是那个石村。

老村长依旧是这个村子的土皇帝,拥有着无上的权威。

石村拥有上百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处矮山周围,房屋大多数都是青石青砖,红木红瓦,颇有气势。

石村的人跟外界也一样,男人娶兽人族的妖精为妻只是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伤大雅,并未明文规定不允许。

然后女人却绝对不允许嫁给兽人。

四极之地,中央大陆无不如此,如果发生此等现象那必会遭到所有宗派,国家的追杀。

石村很宁静,这数年中甚至都没有过凶兽的侵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当然除了少数几个人,包括石轮。

自从母亲被族长用族规处死后,石轮一天比一天沉默,依旧守着那破烂的茅草屋,从未向村长以及村民们低过头,拒绝他们提供的任何食物用具。

村民们没有办法,小石轮倔强得很,宁愿饿着也绝不会吃他们送的任何东西,渐渐的也就慢慢被人遗忘,只是偶尔也会谈论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一年又一年,小石轮饿了就自己进山找野果,衣服穿破了就自己学着缝缝补补,虽然早已经满是破洞,毕竟还不至于衣不蔽体。

如今已经五年过去了,石轮已经十二岁了,也长成了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虽然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却越来越魁梧,力如壮牛,时常独自进山猎杀猛兽。

当石轮将一头又一头猛兽扛进村庄的时候,石村的人再一次把焦点聚集在了他身上。

有人一度怀疑石轮是灵体,可以修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可了不得,一旦可以修行就预示着有很渺小的几率可以脱离凡人的行列得道成仙。

虽然很渺小,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村民们渐渐的接近石轮,又是送食物又是送衣服,想要了解实情,老村长更是放话要亲自给石轮测试。

然而石轮不为所动,依旧独自一个人进进出出,为了生计忙碌着。

终于,石国一年一度的适龄少年灵体测试如期进行,这一次依旧是流风城派出的使者——风伯。

这日清晨,风伯早早的到达石村,老村长也召集好了石村所有的5至12岁之间的孩童。

依照规矩,地星中所有的生灵都是来源于创世神盘古,所以测试前都需要给测试者讲一遍盘古大神的丰功伟绩,以便于流传后世。

汪可带着大花混在围观的村民中,两个虎头虎脑的身躯夹杂在众人之中探头探脑的,颇为怪异,不过众人也对临近虎族首领汪贵的两个孩子十分熟悉,也就见怪不怪了。

汪可拽着大花,目光贼兮兮的扫射着四周,在寻找着什么。

半响,汪可终于停止了寻找,有些悻悻然的嘀咕道:“竟然没在这里,是不是知道本虎爷来了,那小寡妇不敢出门了?”

“哥,阿爸说不要惹事。”大花好心的提醒着汪可,脸上白色的虎毛沾满了灰尘,像是偷吃了糕粉的小猫。

“有啥好怕的,反正老虎头又娶不了,就算要娶,那也是青宁婶,反正我是不想要一个人类做后妈的。”汪可盯着大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可,可可……”

“有人叫我?”汪可感觉好像听到有人喊‘可可’,疑惑的望着大花。

大花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除了石盖,没有人敢这么称呼汪可。

可是小盖子应该还在部落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我,可可,我在这呢?”

汪可终于确定有人在喊他,循着声音望去,果然,只见一个憨头憨脑半人高的小男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甚是危险。

汪可大惊,这不是石盖又是谁?

想起他父亲汪贵的话,汪可满面愁容,于是急忙挤了过去,一把抱起石盖,虎目之中精光四射,周边人群自动的让开一个狭小的通道。

大花眼见汪可抱着石盖远去,于是急忙也跟着走了过去。

“盖子,你怎么来的?阿爸也来了?”

汪可来到一片无人的空地附近,放下石盖,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问道。

“没有,我偷偷跑过来的。”石盖小声回道:“阿爸不会知道的,他去帮青宁婶干活去了。”

汪可知道石盖的身世,是他父亲告诉他的,就怕汪可会带着石盖来石村,不成想,石盖竟然自己跑了过来。

汪可毕竟年纪不大,虽说也有近十来岁的智力,毕竟也还是少年心性,一边是兴趣使然一边是石盖的安危,一时之间无法抉择。

只是大半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吧,石村也没人认识盖子,更何况老村长那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怕他做甚?

略微思考了下,汪可便有了决断。

“这样,盖子,你不许乱跑,记得寸步不离,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阿爸的客人。”

“大花,一会你一起帮忙看好盖子,别让他乱跑,听完风伯的故事,我们就立马回去。”

汪可对着二人一通嘱咐,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于是又抱起石盖,折返回去。

……

风伯,听起来像是一种对长辈的称呼,实际上这真的是他的本名。

风流城土神宫的大教士,兼职传教官,是负责石村周遭方圆百里所有村子的传教任务。

石村是第一站。

此时风伯面对着一众孩童,端坐于高台上,仙风道骨,满面慈祥。

“……伟大的盘古大神开天之后,神力枯竭,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风和云,他发出的声音化作了雷声,他的双眼变成了太阳和月亮,他的四肢变成了大地上的东西南北四极,也就是我们地星的‘四极大陆’,他的肌肤变成了辽阔的大地,他的血液变成了江河,他的毛发变成了无数的花草树木,骨骼变成了数不尽矿产晶石,他的汗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她的鼻子变成了不周神山……”

风伯抑扬顿挫的诉说着无数年来一直重复的故事,内心无比虔诚。

作为一个活了数百年的传教官,经历了人神之间的“黄金年代”,看过无数的隐秘典籍,他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盘古大神可能是个女的,比如开天之处,或许还有一位旁观者。

比如,神明跟人类其实都是盘古精魄的产物,只是有的精魄强大,有的精魄弱小。

当然,这些秘密他是不能随意在民间流传的,否则他必遭天降神罚,灰飞烟灭。

知道的越多,也就越有畏惧,畏惧久了就变得虔诚。

风伯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这些愚昧落后的村民,想起曾经年轻的自己何等意气风发,志向远大,也想上那天国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可惜!始终不能迈入元婴之境,更何谈升仙入魔。

“咦……”

突然风伯的视线聚焦在两个虎人少年附近,确切的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身上。

“混元之气?”

风伯眨了眨眼睛,暗运灵力于双目。

确定没有看错,这简直不可思议,幸好是如此偏远的山村,无人发现,否则这恐怕能引起一场天地震动了。

混元之气是天地间所有灵气的母气,一般只有天国的主神才能修炼出这等接近创世神的混元之气。

古典有载:

“元之生于混沌,于明之内,暗之外。修真之极,无谓仙魔,大道之始谓之混元。”

想要达到混元之境,修真一途何止千年万年,但是用饕餮之法吞噬混元之气,修真伊始以气养魂,便能无限缩短这个过程,破镜如木戳纸,化腐朽为神奇。

一时之间,风伯脸色变换无常,内心天人交战,连此行目的差点都忘之脑后。

数念之间,或为仙途,或入魔道。

“哈哈哈哈哈!”

风伯朗声大笑,长发无风自动,面容诡异莫名。

原本寂静无声的村民此刻议论纷纷,不知风伯神官究竟出了何等状况。

老村长立于高台之下,眼见场面杂乱,脸色难看至极,缓缓的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一时之间又寂静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