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仙侠小说 > 王非蛰蝎 > 32

正聊着,有人急匆匆赶来,说是凌霄殿出事,血殷的人闯了大祸,急忙招业爻过去,业爻几天没洗漱,着了身脏衣服就过去了。

一进去,就听见定天指名道姓的在告状,什么“血殷本就是这风气、天界的耻辱、离的越远越好”之类的话,业爻疾步进去,浅浅的作了个礼,扫眼一瞧,烛缫就跪在最前面,面上青一块紫一块,脸都肿了,看来是被什么人捶过一顿。

业爻侧头看他,“怎么了这是?”这时业爻听到近处骨头咔嚓的声响,抬眼一看,筵裘正满面得意的活动着筋骨。

“云神,您别瞪了,有道是这家贼难防,这小子偷了昀梦湖金莲藕,那东西多贵重您不是不知道,您怎么也不管管手下的人,这风气虽自根腐坏,但好歹也得正正,别坏了天规才是啊!”筵裘道。

“你说够了?”业爻道,“偷没偷金莲藕我要他自己跟我说,即便他偷了那也得按着天规的程序走,我血殷的人还轮不到你个黄毛小子教训,本仙倒想问问你,你算那个葱哪?”业爻上来就是一顿干净利索的数落。

筵裘正要开口,定天一挥手他就闭了嘴。“裘儿峰娘娘之命操持白百花宴事宜,出了事难免做的不周到些,还请娘娘责罚。”定天毕恭毕敬,没等王母开口,他接着就说,“不过天规自有天规在,金莲藕是宴前供众神欣赏的神物,万年一藕,天规七百八十条物律中规定:凡毁神物者罚堕魂丈三百,来人哪,即刻打入天牢受审。”

“慢着!”业爻喝道。“纵使他有罪没罪,也让我先问问清楚吧,若他真错了,我自是没有资格拦着。”

业爻朝王母微微颔首,转向烛缫,“你当真偷了金莲藕?”

烛缫点头。

“凡偷神物却未毁坏者,完好归位即可减免七等,三百丈足够要了你的命,拿出来。”业爻苦口道。

“业爻君上,你也知道我得了那个病,金莲藕我吃了,三百丈扛得住。”烛缫一脸笑意。

定天等的就是这句话,招来人直接将烛缫押了下去,业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母便开始例行朝政,询问其他事了。

下朝后业爻携皿煮直奔天牢,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烛缫被这花柳病折磨的死去活来,前几天他悄悄在去药神处讨药,没见着药神却无意间在他药橱边发现一味偏方,说服用金莲藕便可根治这病,永绝后患,且会助其神力大增,此事就被筵裘发现了。

业爻出牢门的时候看见天兵抬着堕魂丈进去,心里直犯怵,皿煮道,“君上,这堕魂丈施了比平日多几倍的力,分明是想要了他的命......”

说起来,烛缫这病只有血殷的人知道,而恰好就在筵裘设宴守园时得知此方,除了有意陷害,二人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

“仔细问问那偏方的来历。”等到两人冲进去一瞧,烛缫已经散灵而死,执行天监命人将堕魂丈抬下去了。

“这帮畜生!”业爻一拳打在墙上。“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筵裘,今天是他的死期了!”

业爻准备冲出去,皿煮拦住她,“筵裘是该死,君上已经知道是他们做的,杀了筵裘定天恐怕会让整个血殷陪葬,三思!”

二人沉默的走了很远,可谓是冤家路窄,没几步便碰见了筵裘,业爻强按捺住动手的恼意,从牙缝里操住几个字,他爆粗口“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烛缫招你了吗混蛋?”

“哟,当了几天芝麻官,你还真把自己当天神了呀?我告诉你业爻,你就是个没本事的小孬种,你说烛缫?我也实话告诉你吧,那小子的病能治,谁叫他太贪心了呢,我只不过引了个路,他还真偷上了,你怪我啊?难不成是我偷吃了金莲藕?我好着呢,没染上你们血殷那一身恶心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承认了,业爻也无需留情,她往后退了几步,移步嵌掌,划出一道白光,如疾风扫落叶般的狠狠推向筵裘,眸中微酿着杀意。筵裘足尖一点,越过那光,轻飘飘落在一边,他哈哈大笑两声,道,“这人本就该死,你逞哪门子的英雄呢?死了也算除了个祸害,这么说我也是做了件好事不是,你反过来想杀我,哎呀呀,也太没天理了吧!”

这不要脸的话从筵裘口中说出,丝毫都不会叫人觉得突兀,业爻眼眶发红,挺了片刻骂道,“去她娘的狗屁天理,视人命如同蝼蚁,这就是你们说的天理?”她挥袖就走,和筵裘擦肩而过时,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迟早让你知道,什么是天理。”

“我好怕啊......”筵裘漫不经心道。

近日,四海翻涌,八方流云,星矢宿座也时不时移位变换,虽是五荒五界曾出现过的异动,但不免会引起恐慌,而鉴尊司南尚未制出,测异观相并不成熟,所以天上一众神仙全都乱了阵脚,太白和月老常年忙于人间之事,一面观顾人间前线搭桥,一边放心不下,像人间村头织布的多嘴婆娘,每日下朝便提着那红线匆匆去夜天神殿串门,左右看不懂那司南,还做出一副杞人忧天之样,这日,他的姻缘线搭在雪白飞须上,指着夜天神殿不远处那抹将退不退的夕云道,“玄坛老弟,我看你这殿前的红云藏在那乌云里头不肯出来了,就那么好几天了,若五荒真有什么动乱,头一个遭殃的是你玄坛真君的坐窝儿,你要不削尖了脑袋把这玩意儿研制出来,一万年前的悲剧可又要重现于世了呀,到时候我们这些老神仙可是赴死前线的第一波呀......”

玄坛闭目施法,真想扯一把毛线挽成团塞他嘴里,这几日催的他耳朵都快起老茧了,若大祸将临,难道他就不急吗,玄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懒得同任何人废话一句。

业爻三五日就要坐班上朝,听那帮发了瘟的老叟滔滔不绝的给王母出馊主意,她有心把梨花洞搬到夜天神殿来,好趴着躺着听这些不下饭的废话,要做的事情没个着落,却一一件担在脑门儿上,圈在这里不让出去,她简直要疯了。

就那么过了很长日子,她基本练就了一身站着也能睡着的本事,有一日险些倒了,正了正身子不经意看过去,禅机站的板直,跟刚刚喝了墨的笔杆似的,业爻没记错的话,从来凌霄殿的第一天起,他上朝基本就是这么个姿势,从来没变过,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吃了什么定身定性的神药,昏睡之间,王母一言既出,生生吓醒她,“云神何在?”

业爻,“哦,在,在呢!”

也不知道这个回答出了什么问题,王母开始阴一句阳一句数落起她了,“天界不太平,祸根四起却难查,云神丝毫不放在心上,是觉得身居其位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业爻回道,“我是放心上了,才仔细听各位神君的话呀,不过照我说,单靠真君的司南怕是来不及,不如派各路神仙直探南荒,或许能查出点儿什么来。”

“云神说的容易,鉴尊查不出来的我等有多大本事能查出来,再说各路神仙下凡探荒本就是件冒险事,而此番但凡需下凡的必须是守天大将才是,到时天界失守,还探什么南荒之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业爻没说话,心道,“好,那等着吧!等着天光乍泄,指明异向,你们再考虑谁留谁走,嗯,兴许来得及!”

此时,玄坛急匆匆走进殿来,不知和王母谈了什么,他侧首道,“业爻,依司南动向来看,确是为南部,本君怀疑邀月岭,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沉默片刻,他转向定天,“你也派几个得力的,跟着业爻。”

他急匆匆离开,越过人前,道,“记住了,若无发现,尽快回天,不可多做停留。”

业爻毕恭毕敬行了礼,郑重回道,“敬听真君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