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仙侠小说 > 王非蛰蝎 > 9

昀尘乃是南海海君独子。北海海君麟炀子野心勃勃,因膝下有双子坐镇,觉得海界就该北海一脉独存,所以数年来一直打压着南海,两地已是势不两立之态,同为海界可却做着北辕适楚之事,一方想着霸占,一面却计划着如何推翻。

南海海君生性不比北海那位狠厉,海界众灵信的惧的自然是那位,不得法,他便将昀尘早早送去碧华山,一来学到些本事,二来倚杖着姥姥,北海一时不敢掀起多少波涛来。

无论这二位如何明里暗里使绊子,有个人一直留在他二人鱼死网破后的退路中,那便是二皇子锦凰。而昀尘若无夺位之意,必定屈膝于别人之下,可他说:无意位争,无论何种身份,只想保海界安宁。

业爻道,“若锦凰君心系水族,六哥你这个皇子倒是个清闲自在的皇子。”

昀尘亦觉如此。两望所归。

“可若此生没有守护的人和事,为自己活着,到底也是无所作为的很。”业爻悖道。

“所以无论现下有无,先将本事练好了,将来需要自己担着的时候,便有余力做的到了。比如今晚,回去就得再好好捏捏诀!听到没有?”

二人说罢已是亥时,既望乌云隐去,玄关白曜灼灼其辉,又将那盘大的团扇从后头请了出来。

业爻回去躺在床上,想起那日在长生道的场景,那缕缕未散去的温润。伸出那只手,她仿若瞧见海屿连起碧天,斜日沉沉,碣石无限,携着万抔琼液流进她心间苍茫遥域里无人涉足的领地,慢慢沉溺已至窒息......

“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否睡了?”

“说真的,我为何会有那种感觉?”

她翻身看起曲簿来,最后一次写的,是长生道上的所见所感,还有满满一页,锦凰的名字......

千毒场位于远离人界、常年来无人涉足的皿山,上界虽设了结界隔离,可有会些江湖秘术的人听闻此处之奇,便来找死,虽说只在这附近,也全都有近无出。

皿山入口处,各路座下弟子早已严阵以待,某人甩了甩宫铃,悠哉着进去,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王母与定天、风和鸣等天庭几位威望颇高的人坐于高处,前面站着主赛人,正念着赛中相关事宜。

“呦!这位也来了,不好好在碧华山待着去,过来丢人现眼的么?”有个人在预练处讽道。

业爻见过那人,仰慕定天却不得法入门,故意道,“不好意思啊,你是......”

那人狞眉,狠力射出一箭,却生生射去靶标外,骂了句,“他娘的!”随即将自己的名号全报了,还将业爻的种种劣迹陈列出来尽数嘲了个遍。

业爻见那人箭筒里寥寥无几,强忍住笑,淡淡的道,“我呢虽不知你是何处的,可你如此关注在下,想必在下比这高超的技艺惹眼多了。”既而浅浅一笑,“承蒙关照,给各位添堵来了,那个,不愿看见的尽管蒙眼便是。六哥!”

那人怔了好半晌,等反应过来时业爻已经走了。

昀尘和几位不必参赛的世家弟子坐在一处,业爻玩笑道,“六哥,千毒场那么好玩,你单单坐着多无趣,起来。”

伸出手却注意到个人,呆呆半晌才唤出那个名字:锦凰君。

昀尘道,“我与二殿下正要商议些事,稍后得回北海一趟,你别太逞能,别......业爻?”

昀尘说的话,那位目不转睛的,一句也没往耳朵里去,直到对面那位掩袖作个咳状才收回目光,“你们,你们要走吗?”

“这位便是你七妹,业爻?难怪我那日看见她的宫铃,只觉熟悉的很呢!”锦凰微微笑道。

此时,不远处锣鼓喧天,震彻在千毒场百里之内,似是穿破云霄,移去空谷跌出的重重绝响。

昀尘与锦凰起身出座,往高台下看去,一众女弟子见海界这两位奔逸绝尘的公子,顿时呼喝声四起,皆欲奔身往此处过来,想一睹这风姿,业爻热闹看的高高兴兴,一侧身,竟看见一支飞箭以闪电之势猝不及防朝此处逼近,其速如光,业爻根本来不及拔剑,也全然来不及施法抵住它,她将心一横,义无反顾挡在锦凰身前,宫铃刹那间便被射个粉碎,连拴带末尾的卷云玉璧也顿时化成沫渣,业爻腹部已是血流不止,倒下了。

此祸来的蹊跷,也是暗中猝然射出的一箭,台上台下顾着看各家子弟的队列,除了底下那些望向业爻这里的那帮女弟子失了色以外,周围人似乎没大注意到。

昀尘很快设出一道护障,抱着业爻过去凉棚处,再环眼看着四周,并发现什么异相,然而预练场那边的人......很不对劲,他瞬时跃下高台。

业爻半眯着眼,没疼到要命处,腹下却像火烧一般,灼热的疼楚愈来愈烈,可不过片刻慢慢又好转了,她拧至一处的眉也舒展开来,勉强坐起,见锦凰正神情专注的运力为她疗伤,她看着他,淡蓝色的眸光依旧澄澈如海,低声道,“谢谢......殿下。”

片刻后又有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跑过来,探出头温声焦急道,“公子,这是缈缈,缈缈采的柠檬草,你吃下去一些,便不会那么痛了......”

这位女子怕是从上台起便一直关注着业爻,反正她从倒下那时起就听见有个绵软的声音一直在唤她,想必是这位了。

业爻惯会玩笑,虚弱中脱口道,“缈缈,像小猫的声儿,讨喜的很,听着连伤口......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她强憋出笑,随即一骨碌翻身而起,险些又载倒。

“今日之争,还要去吗?”锦凰问她。

“怎么能不去呢?”她仍有些虚弱,“殿下,你可以......借我一样东西么?”业爻眼皮朝下,没去看他。

“什么?你说。”

“我的宫铃坏了,失了寄托,从前它有时我定不会输的......”

业爻话未毕,锦凰拿出颗珍珠来,说,“我不知,这个可不可以是你的......寄托?”

“自然可以。”业爻将它揣在手心,“待夺回风擒萧,我便......还你。”业爻躲开锦凰的目光,推开人群直直往战列中走去,像从未受过什么伤。

下了高台,险些结结实实撞上个人,此人身着竞赛校服,如缎的长发于风中浮动,端端站立成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可这景透着天然的寒意,叫旁侧女弟子的欢喜,也喜出些隐隐的惧意来,好巧不巧,此人竟是......禅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