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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隐瞒

从吕宋出来,林堇先去两广走了一圈,并拜见了父亲的同年,广州知府周宗平,之后去了福州。她去福州并不是单纯去游玩,而是因为家里在这边有庄子和铺子,是她的曾祖奶奶的嫁妆。

虽然林家没有一个人会种田,但是庄子的产出,只要不遭灾,大概收入都能估算下来,因此纵使庄头贪,也贪不了多少。绕着庄子转了一圈,看过庄头递过来的帐本,林堇是即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的是庄头比较老实,所以,不管是收租,还是管理,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来,因此林家在庄仆中的名声不错;不满意的是,在她看来,这庄子开发不够,而且福州这里的气候和吕宋类似,又有港口,每日都有海船来去,因此,地里种经济作物要比种庄稼收益大得多,可惜不管是庄头,还是庄仆,脑子都没转过这个筋来。

林堇想改,但是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打算把林家在南边的庄子全都看过之后,一起整改。

因为铺子在福州,天高皇帝远的,林家人丁单薄,没有人手,因此只是把房子租了出去,每年只收个房租钱。林堇看了,铺子所在的地段虽然不是黄金地段,但也是好地段,就每年收那三瓜两枣的房租,真的挺不划算的。

她有心想将铺子收回来做点生意,有商会和海贸生意做后盾,不用担心不赚钱;就算不做生意,也不想租给现在这户租客的,因为这家租客行事很不地道,看她年纪小,觉得她好糊弄,不仅想减房租,甚至还想哄着她把铺子卖给他家。

其实林堇如果拿出林如海的帖子拜见福州官员,立刻就能借他们的手把铺子给收回来,但是她没这么做。一来是她想试试,如果不借助背景,单凭她的能力,能不能顺利把铺子给收回来;二来是她和租客这几天你来我往的过招,好像一个小孩子突然找到一个有意思的玩具一般,挑起了她的兴趣,想和租客玩一玩,因此,本该很快就能了结的事,让她拖延了好些天,还没完。

这日,又和租客打了半天嘴仗,林堇回到客栈,远远的,客栈的小二就迎了出来:“林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家里来信了。”

“来信?”林堇有些奇怪。之前她写信给家里,说她还要在外面游学,顺便查看一下家里在各地的产业,大概过年时候回家。这事家里是知道的,前几天写来的回信中,没有提出异议。按道理说,家里不该再给她写信,因为她行踪不定,不确定她在哪里,路上很容易错过。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客栈,看到送信的人员,林堇并不认识。接过家书,不等看完,她唬的起身,命令跟着她的随从:“马上收拾东西,一刻钟之后启程回家。”

众侍从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林堇这么急着回家。王佐想到谈了半路,就这么撂在那的铺子,向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被他的哥哥王佑一把拉住,低声道:“听大爷的吩咐,赶紧收拾行李去。”林堇绝不是不分轻重之人,如今她这个做派,显然家里出大事了。

……

“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林堇一行刚出现在家门口,守在门口的家丁一半给他们开门,一半立刻跑入府内禀报。

林堇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就往家里走,远远的,就看到杨婉带着人迎了出来。不等她和杨婉说话,林如海身边的长随赶了过来,把她带到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来到前院林如海的书房,只见书房外扬州盐场监挚、同知、批验大使和副使、库大使等衙门的官员都在外面等着,看着他们手里捧着公文的样子,似乎林如海是把公务带回家里来了。

林堇看着书房门,问守在门口的小厮:“父亲可在里面?”

那小厮道:“大爷想见老爷的话,请稍等一下,刚才盐运提举王大人才进去,说要和老爷商量公务。老爷在王大人进去之时,放话不得打扰。”

站在外面等候的时候,林堇心中暗自寻思起来,看着站在在书房外面的这些官员,越琢磨越不对劲。林如海是那种将公事和家事分得特别清楚的人,所以,他以前从来不把公务带回家处理,就算是见衙门里的官员,也没有一见就这么多位的。

想到她在福州收到的信中写的“为父生命垂危,让她火速归家。”那句话,她又看向书房,虽然看不到屋里的林如海,但是林堇知道,他此刻正在和同僚谈事。既然还能见人,还能处理公务,而且家里似乎一切都安好,那么这个生命垂危是怎么回事?

待王大人从书房里出来,林堇抢在那些官员之前走向书房。她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喊道:“父亲,父亲,……”可是半晌屋内却一点声音都没传出。

林堇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守门小厮一眼,又道:“父亲,我进来了。”说完走上前,试着推了推门,门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从门口可以清晰的看见林海背门而立,望着窗外。

“出去!”就在林堇准备迈步进屋时,林如海转身厉声呵斥道,“为父如今正在和各位大人谈论公事,你怎能过来打扰?纵使家中也有,公时重要,还是私事重要,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待我处理完公事,届时,家里有什么事,再处理也不迟。”

明明是林如海身边的人将她叫来的,结果她来之后,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训斥,林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看了看林如海,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带着满腹疑惑,把目光投向她叫来的林如海长随,只见他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想不明白缘由她转身回了后院,见后院一片祥和,去了杨婉的房里,见杨婉颇有兴致的在逗着一只鹦鹉,林堇忽然怀疑让她忙忙的赶回来的那封家书是假的。

想了一下,林堇试探着问:“母亲,家里可是出什么事,怎么父亲突然把公务带回家中处理了?”

杨婉背对着林堇,不甚在意的说:“能有什么事。老爷之所以将公务带回家中处理,是因为盐务那边要进行大改,好像制盐的法子有了非常大的变化,这么一来,事情一下子变多了不少,在衙门处理不完,所以老爷就把公务带回家里来了。”

给鹦鹉喂完水,她转过头看着林堇,好奇的问:“倒是你,不是写信说年底才回的吗,怎么突然这会儿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林堇心中一沉,越发觉得事情严重了,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没事,我就是想家了。之前,我从来没去过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时间一长,思乡情起,忍耐不住,因此我就跑回来了。反正游学也不是非得这一次,什么时候都可以。”

……

夜深人静,林堇还不见林如海回来,派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是盐务上的官员虽然都离开了,但林如海还在忙。满腹疑窦,心乱如麻的林堇终于等于不下去了,提了琉璃灯,往前院大书房走去。

林堇迈入前院大书房的院门,林如海身旁伺候的常随看到她,快步走下台阶,低声道:“哎哟,这都快亥时了,我的小夜,都这么晚了,你还出院子到这里来?有什么要紧事,非得今天讲,明天就说不得?”

“是堇儿吗?”屋里传来林如海的声音:“进来吧。”

林堇进屋,只见林如海坐在椅子上,脸色晕红,嘴唇却没有多少血色,“父亲——”

“堇儿,你过来,我……”林如海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咳,手帕里满满的血点子。

看到林如海吐血了,林堇吓得魂飞魄散,原本一肚子想问的话全都飞了,只剩下一句:“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如海张着嘴,呼吸非常费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已经没有气力回答她了。

大管家李睦从外面走进来,解释道:“前段时间,朝廷下旨,改煮盐法为晒盐法,盐工被一些别有居心的盐商鼓动,闹起事来,老爷前去盐商巡视,结果被伤到了肺部。大夫看过之后,说老爷这病症根本无法医治,而老爷的肺部一旦积满血液……”

不用李睦多说,林堇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在后世不过一个简单的小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但在这个时代,是不治之症。

想到白天等在外书房外的那些盐官,林堇忍不住道:“既然这样,那父亲你为什么不好好养病,还……”

“傻孩子。”林如海苦笑道:“盐务改革这么大的动作,各方眼睛都盯着盐务各个官署衙门,想要插一手。如果我好好的,自然无所谓,但现在这种情况,为了你们的未来考虑,我绝对不能给别人机会。”

林堇恍然大悟,问:“父亲受伤,是不是由萱娘诊治的,没从外面请大夫?”只有这样,才能把林如海受伤致死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

“那不重要。”林如海把林堇叫屋里来,可不是和她说这些的,因此不以为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