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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狠人

林堇和邬九宫说起贾家,话题最后落到了王夫人的身上。由王夫人,她想到了位高权重的王子腾,如今“四大家族”的荣耀全都靠着他来支撑。

因而,她叹道:“连娶了贾家一个奴仆女儿的古董商都看出了贾家的危机,‘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可惜,贾家满府上下依然沉浸在当日荣国府的荣光之中。

我那位外祖母倒是能看到一点,但是身为一个后宅妇人,家里成人的男丁不争气,她也没什么好办法,现下把振兴家族的希望都放到了我二舅舅那位衔玉而生的宝玉身上,却不知道他只是个样子货,根本无法像王子腾一样,做家族的擎天之柱。”

邬九宫好奇的问道:“听说他那块玉是落草时从他口里掏出来的,上面还有现成的穿眼和篆文字迹,可是真的?”

林堇点头道:“确实如此。那玉据说大如雀卵,原本我不信,觉得是二舅母作假,毕竟刚出生的婴儿口能有多大,怎么可能放的下。不过问过母亲之后才知,那玉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是从我那表兄的口中拿出来之后才变这么大的。

当时,不仅产房内的所有人,就连因为产婆的惊呼声而闯进去的外祖母她们也都看到了,因此,我表兄那块玉被视作奇物,而我那外祖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他生而不凡,将来必会有一番大作为。”

只可惜,人家只是借贾家这个壳子来历劫的,并不是帮贾家振兴家族的,所以,在宝玉身上寄予厚望的所有人,最后不免要失望了。

邬九宫想到皇家惯来会给自家的出生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再想到宝玉衔玉而生,以及玉从嘴里拿出来迎风而长的事,捻须道:“既然这样,你那个表兄还是老老实实不出头的好,不然,于他未必是一件好事。

其实他应该庆幸,庆幸他出生时,不仅赶上太平盛世,而且当时在位的太上皇并不信这个。不然,恐怕你那个表兄这会儿坟茔上的草都不知道该有多高了。”

林堇点头表示赞同。她也知道皇家对“神谶”这种事的忌讳,所以在看书的时候,对宝玉竟然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说,而且活蹦乱跳的,很是不可思议,只能说谁让人家是主角呢,不然,换个人,怎么可能活过周岁。

由贾家想到王家,想到王子腾这个人物,邬九宫叮嘱道:“虽然你和王子腾现在没什么交集,但是以后,你和贾家来往,说不得会和王家打交道,如果可能的话,你尽量和王子腾远着点吧,那可是个狠人。”

闻言林堇很是诧异的问道:“难得听你这么评价一个人,只是你俩应该没什么交集吧?难道你见过他?”

邬九宫摇头道:“素未谋面。”

林堇很是奇怪,“那你是怎么得出他是一个狠人的结论来的?若是从道听途说来的一些事迹中得出的结论,可是王子腾似乎没什么逸事流传在外呀?”

邬九宫轻笑一声,道:“如今在跑海贸的几只商队,除了咱们家背后没有官方背景,其它的几支背后都有朝中重臣的影子。金陵薛家的那支船队,背后的人就是王子腾。”

这个金陵薛家就是四大家族当中的那个皇商薛家,不过薛家虽然涉足海贸,但是并不是由薛姨妈的丈夫来打理,而是由他的堂弟,即薛蟠的二叔主管。

“降等袭爵之后,到了王子腾的父亲那辈已经是最后一代,偏又因为受废太子一案的牵连,王老爷子被罢职,原本在太子府任职的长子虽然在王家四处奔走请托之下,保住了性命,但是再没有出仕的可能,而且家财在这种情况下,也几乎散尽。”

想到王熙凤动不动就拿自己丰厚的嫁妆说嘴,并有什么将我们王家的地缝扫一扫就够你们贾家过一辈子的言语,可见王家的富裕,没想到王家竟然还有这么窘迫的时候,林堇很是意外。

“王家曾经担任过管理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务,知道海贸生意有多赚钱,并在借助当职的便利,在海贸中掺了一脚。

只是随着官职的卸任,再加上朝廷迁界禁海的政策,以及废太子对大量资金的需求,王家将海贸生意转给了废太子的手下,从中脱身出来。

但是做海贸生意最关键的海图,王家并没有交给废太子,这也是王家在衰落之后,能够重新做起海贸生意的关键。”

林堇笑着打断他:“你这话说的不对,想要做海贸生意,海图虽然是关键,但是前期大量资金的投入也必不可少。没有钱,根本买不来海船?没有船,怎么做海贸生意?前面你还说王家家财散尽,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竟然还能拿出买船的钱,看来这‘破船还有三千钉’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邬九宫摇头道:“你错了,当时的王家根本没有余力去买海船了。”

“怎么会?”林堇不相信,如果王家没钱买海船,那海贸生意又是怎么做起来的?她正要问这个问题,忽然想起当前打理海贸生意的是薛蟠父亲的堂弟。王家没有钱,但是薛家有钱呀。

对薛姨妈为什么会嫁进薛家,林堇一直觉得很奇怪。虽然薛家和贾王史三家并称,但其实薛家的地位远远低于其它三家,它是其它三家的“钱袋子”。薛姨妈和王夫人是同母所出的姊妹,除非薛姨妈在闺中犯下了大错,不然,没道理,姊妹两个,一个嫁进了国公府,一个却嫁进商户人家。

但是如今事情是这样的,就可以理解了。林堇抿了抿嘴,明知故问道:“这就是王家和薛家联姻的由来吧?”

邬九宫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门婚事是王子腾一力促成的。

做海贸生意的前期投资,虽然薛家能拿出来,但是这么大一笔钱,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借给王家?特别是那个时候的王家已经风光不在,只有两家成了联姻,才好说话。”

“虽然王子腾确实利用了他的妹妹,但是还当不起你那个‘狠人’的评价吧?”

“我说他狠,并不是指通过嫁妹妹来谋取家族财富积累的手段,而是……

你是知道的,做海贸生意,虽然赚得多,但是海上风险也不小,除了大自然给予的诸多风险之外,还有人。

海上的海盗很多,所以,为了防止海盗的抢劫,我们出海的船队,船上的船员,不管老,还是少,多多少少都会几手,有些航线甚至要专门配备护卫。所以,船队每一次出海都可谓是九死一生。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家虽然落魄了,但是还没到让自家子弟亲自跑船的地步,可王子腾却上了船,而且他不是只去一次两次,而是一跑就三四年。

期间,他的一应待遇和船上其它船员看齐,没有半点特殊化。要知道,哪怕你研制出了罐头之类的能够保存很长时间的食品,但是船员的日子依然不好过,更何况他上船的那个时候,根本比不上现在。”

停下来,喝了口茶,邬九宫压低了嗓音道:“据说,据小道消息说,他上船不久,就遇到了海盗,搏杀中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那个时候,船长打算在靠岸之后,让他上岸养伤去,但是他说什么都不肯,没办法,只能让他继续留在船上。

但是船上的医疗条件本就不如岸上,再加上之后遇到了风暴,损失了不少食物,所以条件越发艰苦,因此,他虽然养好了伤,身体却有了亏损,据说伤到了肾水。

像他这种情况,只要上岸好好调养一番,日常生活处于养尊处优情况下,对子嗣的问题虽然有一定影响,不过并不大,但是他却没有,而是选择了继续跑船这种辛苦的生活。

说起这个话题来,他竟然说什么王家已经有承继后代香烟的男丁,他有没有男丁都不影响王家的传承,所以,他无需为担心自己的养老问题而担忧,至于死后,‘生尚未解,何谈死后’。

这一个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来的一个人,不容小觑,因此,他能成功,爬到现在这个位子,结合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来看,并不让人意外。”

靠,真是狠人,为了家族,连后代都顾不上,他这个想法,就算是拿到后世,也够前卫的,难怪邬九宫会给他这么一个评价。

林堇不由得点头附和道:“是呀,有的时候,对别人狠,并可不怕,最怕的就是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来。”

只是很可惜,王子腾的身后有一堆猪队友,不仅没为他提供半点助力,反而一个劲的拖他后腿。

在她看来,高鹗的续只能当同人看,不能代表曹公的意思。因此,书中曹公并没有写出他的结局,但是有这么一群猪队友存在,他就算是凤凰,也无法翱翔于九天。更何况,他只是一根藤蔓,所以他的结局完全可以预料得到,在这些拖累的带累下,他这个藤蔓不可避免的会被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