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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沦为下堂妻(中)

看她突然站起来,桃桃被吓得摔了个墩儿,她用手撑着地面,傻愣愣问,“小姐,你怎么了……”

“我嫁给了谁?”妲己急急问。

“少将军凤吾夷啊……”桃桃看她这样,实在是有些害怕了,她犹犹豫豫又问了一遍,“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是帝辛……

妲己很失落……

“小姐……”看她这样失魂落魄,桃桃又开始抹眼泪。

“我都不记得了……”沉默了良久,妲己终于开口,她看向小丫头,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你叫桃桃是吗?多说说我的事吧……”

原本无神的眼睛带着天然的媚态,桃桃看得心尖一跳,她家小姐怎么会露出这样妩媚的眼神呢?想仔细看时,又看不出什么了,只发觉小姐的脸白得像纸,她心疼得不得了,也不管旁的,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这个身体如今15岁,原本的名字叫花竹,父亲是朝廷二品工部尚书花浙,现年45岁,她的生母名叫白華,是四品官大理寺少卿白隐的嫡女,白家子嗣单薄,除了母亲就只有两个嫡亲的舅舅,一个叫白亦舒,一个叫白落鸿,花竹这名字是外祖白隐起的。

白華贵为嫡女,因为一心仰慕花浙,不惜入府为妾,还因此和白家斩断联系,那时候府上的嫡妻是张氏,不久张氏病死,白華原本要被抬为嫡妻的,因白隐一直对女儿生气,不肯在朝堂上附和花浙,花浙为着仕途又迎娶了言官之女李氏,此后白華郁郁寡欢,不久竟然也去了,只留下花竹一个女儿……

得知女儿死讯,白隐悲恸不已,实在看不得花竹一人在花府无依无靠,渐渐两府冰融,有了些往来。

李氏进门后一直行事规矩,不曾为难过这些个姨娘和庶出子女。花竹为母亲守孝的最后一年,李氏来了她的小院,她说感念自己一身无依靠,花竹这名字过于寡淡,实在不适合她这样娇弱的姑娘家,已经启禀了父亲为她改名花念儿。

那时候除了父亲,偌大的尚书府并无人挂怀她,家中祖母膝下自有成堆的孩子,因此李夫人的接近,她虽然不适应,但也不算排斥。

后来,她才渐渐知道李氏手段如何。

虽然对她依旧是亲切的,但是,通过自己,李氏不知在从外祖那边得了多少好处……

外祖虽然知道白家如今的主母对自己多加照顾,但女孩子大了,应该有多方倚仗,若是嫁了人,更要有能力保护自己。

桃桃和花念儿同岁,是个活泼烂漫的女孩子,正是高门大院里新招来粗使丫鬟那般性情,大大咧咧惹人喜欢,然,她从小就经过常人无法想象的训练,练就强悍的臂力和惊人的武艺。

桃桃说,自己是白大人亲自挑选出来,专门保护小姐的。

花念儿生性善良,除了样貌,完全没有继承到母亲白華骨子里的硬气,她平日里乖巧顺服,一双桃花眼中流露最多的是伤春悲秋之情,多愁善感之态。

天生弱柳的风姿,是个让所有人满意的庶女。

花浙毕竟真心爱过白華,因此每看见这个柔弱的女儿都倍感怜惜,担心她性子绵软,日后要叫人欺负,于是费心费力为女儿求了一门好亲事……

那人正是花念儿仰慕的少将军凤吾夷。

年纪轻轻就已经战绩斐然,数次出征凯旋而归,大败北坞后更是被当今圣上破格封为正二品少将军。二十岁便拥兵数万,又尚未娶妻,凤吾夷几乎成了京都少女们心中梦寐以求的良人……

花念儿当然在列,十几岁的少女,对这么个才貌俱佳的男子,仰慕如同天神。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嫡妻的身份嫁给他!

她知道这是父亲多方打点求来的亲事,外祖也花费了心力。

名不经传的庶女,竟然能嫁给少将军做嫡妻?一时间,花念儿几乎要被京都贵女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她幸福又惶恐,因此越发战战兢兢。

可不成想,大婚时她竟然在花轿里睡着了……

醒来,不晓得为什么教弟弟们念书的宋先生会大醉在花轿里,和她衣衫不整搂在一起……

轿帘拉开的瞬间,她第一次看见了少将军,他面容英俊,一如坊间传闻那般,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憎恶的。

“贱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冰冷的字眼敲得她脊骨发震,轿外,投来讥讽的视线……

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她被这些目光牢牢钉死,动弹不得,几乎无法呼吸……

烂醉的教书先生和她一道被拖了出去,花念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没有人听她的解释,没有人为她说话。

万念俱灰之际,她仿佛听见桃桃的尖叫,又听见凤吾夷的冷哼,人们不堪入耳的的议论声在她耳边放大,再放大……

在花念儿最后的时间里,世界是殷红和疼痛的。

***

妲己沉思着,听完桃桃的描述,她大概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商朝,这是个很久后才出来的朝代。

她虽然不在乎什么少将军,但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做出刚才的行为非常大逆不道……

她现在法力尽失,又身份尴尬得罪了不少人,她爹现在还在前厅告慰宾客,没来得及回来问自己的罪……

恐怕,很快就有麻烦上门了。

……

傍晚,管家来到花念儿的碎蕊居。

“小姐,老爷得知您醒了,传您去书房。”老管家眉目板正,妲己看他眼色就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

“管家,小姐才刚醒,身体羸弱,能不能过两日再去……”桃桃低眉顺眼地问。

“小姐,老爷今日的脸都给您丢尽了,事情究竟如何,好歹叫老爷清楚,也算是尽了做儿女的本分。”管家自然不理会她,一双老眼只是看着檐下的红衣少女。

白纱盖着她的额头,苍白如雪的面颊衬得黑丝如墨,鬓边有些许散碎的头发垂落,有种脆弱却恣意的美感。

不知为何,管家总觉得她此刻站得笔直,比任何时候都要直。

“知道了,容我换身衣服。”妲己平淡地说,至少她该为花念儿给亲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