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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陈年旧梦

指腹为婚,就是指子女尚在娘肚子里,父母亲就给指定了婚姻,是古代的一种特殊嫁娶形式。

起源于东汉初年,据说那个被后世称为“位面之子”光武帝刘秀,在他的手下有位随他征战多年的将军,名叫贾复。

在一次战役中贾复深受重伤,刘秀十分难过悲痛,得知贾复妻子怀孕在身,便对她说:“如果生女儿,我儿子娶她,如果生儿子,我女儿嫁给他。”

自此便有了指腹为婚这个典故,古人最重礼法,男女之间的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诺千金更是古人契约精神的体现,所以像这种自幼被父母定下婚约的亲事,一般是不可能会被改变的。

若要说起倚天豪和这南宫家小姐的婚约,还要从一段秘辛的往事开始。

倚天豪的母亲名叫陈纤云,她不仅仅是堂堂陈家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掌上明珠,更是当年名动九州大陆的绝色美人。

显赫的家世再加上惊世骇俗的美貌,自然引来无数的追求者,当然有资格上门提亲的也只有身世同为九大世家的公子。

在众多追求者中,陈纤云唯独对那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阙情有独钟,可叹命运弄人,世家的子女哪有什么婚姻自由的权利,他们向来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当时九大世家中论实力,南宫世家远不及倚家。于是阴差阳错之下陈纤云嫁给了倚家的倚万岳。

说起那南宫阙倒也真是个痴情之人,陈纤云嫁给倚万岳之后,南宫阙也成了亲,后来巧合的是南宫阙的夫人与陈纤云同时怀有身孕,于是南宫阙便主动提出两家指腹为婚的约定。

南宫阙这样做也是出于私心,或许他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内心的苦楚吧,同时也算是自己与陈纤云苦恋无果的另一种延续。

哪成想偏偏天公不作美,陈纤云生下的是倚天豪,而南宫阙夫人生下的也是个儿子,满心遗憾的南宫阙固执的为儿子取名叫南宫飞星。

其实任谁都知道南宫阙始终放不下这段感情。秦观的《鹊桥仙》中有这样一句诗:“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他执意为儿子取名飞星可见其用心良苦,他痛恨命运捉弄,痛恨自己无法同心爱之人厮守终生。

后来南宫阙的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女儿,于是便顺理成章的与倚天豪定下婚约,这样总算了却南宫阙的一桩心愿。

要说命运这东西真是不可琢磨,你越是执念太深,它越是百般捉弄于你。可叹红颜薄命,陈纤云生下倚天豪后不久便撒手人寰,而后来倚天豪偏偏又变成了个傻子。

一方面是对陈纤云的旧爱难以释怀,另一方面是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南宫阙与陈纤云都曾是世家联姻的受害者,他不希望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像自己一样半生凄苦。

可若是解除婚约的话,他又觉得愧对死去的陈纤云,一时间进退维谷,陷入两难的境地。于是南宫家的小姐与倚天豪的婚约之事陷入僵局,被搁置起来一拖再拖。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打破了这种僵局,南宫世家的小姐一夜悟道,修为突飞猛进,在家族的地位直线攀升。

南宫世家的长老纷纷出面要求解除婚约,原本摇摆不定的南宫阙也就顺水推舟,决定解除婚约。

但此事不似普通人家子女的嫁娶,事关南宫和倚家两大世家的利益和声誉,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两家的掌权的人需要研探协商。

而作为当事人的倚天豪自然是必须到场的,于是倚家这才派出仇二亲自传令倚天豪,要求他十日之内必须返回倚府。

陈七一直都服侍在倚天豪母子二人的身旁,所以也是这段旧事的知情者。

现如今,他见自家的公子怎么劝也不肯回去,又在左豪的连番逼问下,这才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左豪叹息着说道,对这这件事其实他很难做到感同身受,但这样的爱情悲剧却足以让他唏嘘不已。

“该来的终究回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咱是个傻子那就别耽误人家姑娘的幸福,强扭的瓜不甜,那就回去解除婚约吧。”

左豪本来对这份婚约也没什么感觉,毕竟与南宫家的小姐素未谋面的,更何况听二狗说起过,因为这份婚约自己已经成了那帮什么狗屁青年才俊的众矢之的,而自己也正为这事犯愁呢,既然能顺利解除婚约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难!”陈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难什么难?你进来说,好好给我说清楚。”左豪没好气的说道,他自己也不确定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莫名的愤怒。

“是!”

陈七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左豪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平静,可慢慢的他的眼圈竟然红了起来,鼻子随着嘴角微微颤抖个不停,向来古井无波的他已是满脸的酸楚。

“你怎么哭了?”左豪被陈七反常的举动惊到了。

陈七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说道:“陈七高兴!替小姐高兴!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可我当年却没能保护好她,就连她的儿子遭人暗算也未能察觉,是陈七无能。

陈七本想以死谢罪,但陈七死不足惜,可实在不忍心留下少爷您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无人照顾,这才苟活了下来。

如今少爷您灵智重现,损伤的身体也恢复过来,老天总算开眼了,陈七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总算可以对小姐有个交代了。”

“行了,行了,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少爷我可还没使唤够你呢,可不准死!”

左豪连忙将陈七扶了起来,原来这陈七对倚天豪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更对倚天豪遭人暗算以及变成傻子的事充满愧疚。

对于陈七这样的人左豪向来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的,尽管现在他是自己的仆从,但陈七这一片赤胆忠心让左豪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看上去变化很大嘛?”左豪故意岔开话题说道。

“嗯,很大!”陈七答道。

左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哦,那是要想个法子了。哎,你刚才说我退婚的事难是吧?”

陈七说道:“为了倚家的利益,家主和老爷是不会同意退婚的,更何况现在的南宫小姐已不同往日,家主更加不会放弃的。”

左豪攥了攥拳头,愤愤不平的说道:“那可由不得他们,没事的时候就把我当个傻子扔在一边不闻不问,有事倒想起我来了?这婚我退定了。”

“无论公子作何打算,不论刀山火海陈七誓死相随。”陈七正色说道。

“哎呀,你别老死死的,退个婚而已嘛不至于的。”左豪无奈的说道,他伸出双手搭在陈七的肩膀上,俯下身子盯着陈七的眼睛郑重的说道:“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一定要活下去。”

陈七木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左豪站起身来,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已经破烂焦黑的长衫,对陈七说道:“行了,去知会孔公子一声,我们要打道回府了。

他娘……他……嗯,就让倚家和南宫家的人知道知道,本少爷可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