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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死 别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竹屋内,灯光幽暗,离愁汹涌。一把辛酸泪,满眼别离苦。

“师父不能再陪你了!”曾经叱咤风云的摘星子俨然成了一位年迈的老人,他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徒弟,脸上尽是离别的哀伤。

左豪跪在地上,悲伤和恐惧一同化做了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师父挽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情绪逐渐的平复了下来,开口对着左豪说道:

“从回到这里的那时起,为师便开始着手准备,一刻也不敢离开这座山半步,为的就是这一天。

我屡次动用心经逆天行事,终究还是招来了报应,哎!愚弄时间者也必将被时间的洪流所湮灭,为师大限已至,魂力也几近枯竭,这一次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说着师父站起身来,气势陡然暴增,身上的僧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只见他一抬手,屋内流光闪烁,气旋飞舞,刹时间整个竹屋如同纸糊一般四分五裂,纷飞散落。

夜空立刻呈现在头顶之上,月光昏暗,星光朦胧,四周的山谷中火光漫天,远处的庙宇内喊杀声夹杂的连连的惨叫此起彼伏……

师父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双目紧闭,右手掐诀,左手托起右手横在胸前,嘴唇上下翻飞念起咒语来。

随即他仰起头颅面朝星空,蓦的张开双双眼,两道蓝色光芒闪耀,继而又汇聚成一束湛蓝的光柱爆射而出,直指苍穹。

夜空中一颗星似在回应般闪烁不停,一道星光直射了下来,星光自上而下,蓝色光柱自下而上,两束光交织在了一起。随即那道星光沿着那蓝色光柱的轨迹,径直的投射到师父的眼中。

随着那道星光越发的明亮,下冲之势也越来越猛。师父仿佛无法承受这星光之力的巨大冲击,他的身体开始寸寸断裂,慢慢的消散,眨眼间便化作虚无。

眼见着师父身体消散,左豪伤心欲绝,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他强忍悲伤,眼中蓦射出两道蓝光,寻见师父的所在。眼前正立着的是一个同师父一般模样的虚影法相,如今他肉体消散剩下的只是灵魂。

“开!”

只听一声暴喝,脚下的山开始摇晃了起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山崩地裂,岩石迸飞四射。顷刻间诺大的山峰面目全非,此时左豪脚下的那座山已经俨然变成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

祭坛上是一幅巨大的太极图,这太极图案金光闪耀,两仪生辉,随着金光向外不断的延伸,继而生出四象,四象再生八卦。

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依次对应方位。

紧接着当空而下的那道星光迸飞散落,化作八道光芒,飞向八个方位,最后投入那八个卦位之中。整个八卦图案立即流光闪烁,耀眼夺目,天地间恍若白昼。

“成了!”师父兴奋的说道,本就黯淡的虚影在强光的映射下已经无法再看清他的表情了。

这太极图上有阴阳二鱼,师父正立身于那阴鱼的“鱼眼”正中,只见他眼中蓝光渐渐褪去,他负手而立,昂首挺胸,凝神顾盼。

正看见方才那悬空和尚,直到此时他仍然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师父叹了口气,对那悬空和尚说道:“佛语云众生皆平等,你虽属异类,但也是苦修多年实属不易。

你且记住这天理昭昭,若恶事行多了自有天谴。我向来做事随心所欲,从不以正道自居,心中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侠义,今日姑且放你一马,只望你日后莫要枉害人命,徒增杀孽,滚吧,现在逃命或许还来得及!”

“多谢不杀之恩!”那悬空和尚磕了一个头,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化作一团血雾瞬间消散在虚空之中。

“须弥,最后再替为师点根烟吧!”师父面向左豪轻声说道。

左豪连滚带爬的来到师父身边,颤抖着从僧袍内掏出烟和火机来,从烟盒内将烟抽了出来,这,也是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

“嗒……嗒……嗒……”

左豪手抖的厉害,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越是心急手抖的就越发的厉害。师父满面慈祥的看着左豪,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尝试了半天始终无果,左豪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愤怒的一甩手,将火机扔了出去,随即一摊手,一团熊熊的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哈哈……用红莲业火点烟,古往今来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我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师父开心的笑了起来。

烟备好了,火也有了,可怎么点呢?左豪呆住了,如今没了肉身只剩魂魄的师父该怎么抽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你替为师点上吧。”师父柔声的说道。

左豪依言将烟点燃,这一切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无力的跪了下来,头重重的扣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瞬间泪水崩流,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师父……”

“烟放在地上,你……去吧!”师父微笑着说道。

左豪轻轻的将烟放在师父脚下,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太极图案中那条阳鱼的“鱼眼”之中。他转过身与师父遥遥相望,中间隔着的是那条“阴阳线”,如今师父在阴,他在阳,师徒二人已是阴阳永隔。

左豪盘腿坐下,含着泪诵念起那篇心经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不远处的师父深深的凝望着自己的爱徒,颤声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徒儿啊,.世事难免沧桑,人生难免悲凉,莫叹前路茫茫,莫问归途何往。前路坎坷崎岖,为师却不能再陪你了,愿你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一定,要活下去……”

师父收回目光,聚目远望着那漫天的火光,眼中蓝光再次射出,他毅然决然的说道:“就用这九大世家的血来祭奠死去的须弥,也为即将远行的须弥壮行吧!”

说着他的身型暴涨,直抵苍穹,巨大的虚影法相头顶苍天脚踩大地,就连山岳也匍匐在他身前。

他俯瞰着脚下的寺院和群山,高声怒喝,如惊雷炸裂般响彻寰宇:“可怜的蝼蚁啊,你们不是在找我嘛?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仙家法术。

世人只知我叫摘星子,却少有人知我的绝技“徒手摘星”,睁大眼睛看好了,都去死吧!哈哈……”

话音未落只见夜空中光芒一闪,一刻流星极速滑落,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流星燃起的熊熊烈火,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

火球越来越大,已经遮住了整个天空,将寺院及周围的一切全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气浪俯冲直下,狂风骤起沙石漫天。

树木为之横断,庙宇寺墙为之倾颓,就连整个大地也为之颤抖,山谷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天地间一片鬼哭神嚎,昔日的佛门圣地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左豪也刚好将心经诵念完毕,只觉得身体开始飘忽不定,意识逐渐的模糊不清,朦朦胧胧之间正看见祭坛外,不知何时起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左豪只觉这人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意识模糊的自己怎也无法看清他的的模样。

只见那白衣少年面朝祭坛跪了下来,将头重重的扣在地上。左豪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巨大的陨石轰然砸落,将一切彻底湮灭,漫天的飞沙走石尘封一切,也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