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一时有些沉重。
在大众的认知里，超能力是让普通人腾飞的一种途径。
但很少有人去关注最顶部的觉醒者，除了觉醒潮最初几年，曾推出几个正能量典型安定人心外，顶端觉醒者的资讯在大众生活中是缺失的。
他们没有被宣传，与普通大众间横亘着纯黑的幕布。
幕后的活动并不总是舒适闲逸的，和超强能力并生的是锁链。
赵芯儿一直认为这个宣传策略有些保守了。
因为一个超级觉醒者的诞生后，往往要花费很多心力让他接受锁链的存在。
如果在一个安定的环境还好，倘若环境出现动荡与诱惑，甚至出现最坏的结果……
就不得不毁掉这个天造的礼物。
用和他同级别的超级觉醒者。
尽早让所有觉醒者都明白，锁链是存在的，是没法逃避的，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能省很多事。
赵芯儿作为这个系统内部的人，也是被锁链束缚之人，知晓规则是怎样运行的，所以她才出言试探虞南风。
虞南风很平静。
赵芯儿无法判断，她接着问。
“我们暂时把这个能力叫做【夺能】吧。”她简单做了个定义。
“如果你能证明你能完全掌控【夺能】，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那会轻松的多，说不定只需要通过精神与品格的测试。”
“我相信你的潜力，毕竟在台风那晚你已经证明过了。”
“那么。”赵芯儿挑起眉毛，“你现在还能么？”
话音刚落，赵芯儿听到卡拉卡拉的声音，她警惕的四处扫视。
先是房间的窗户，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漂亮的仿佛拉花，在灯光下反着一片光斑。
“啪。”
一声细微清脆的响声。
赵芯儿的目光又聚集到床头的玻璃杯上，冒着热气的开水正在快速变成固体，玻璃杯从下往上开始出现裂纹。
水分子在低温下在凝结，那是一枚枚肉眼不可见的六角冰花，在空气中悬浮着。
它们造成了细微的闪光，周围正在变得朦胧。火焰无声的剥落。
赵芯儿直视虞南风。
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冷气的侵袭。
君主下达了敕令，约束着低温不能闯入。
这样看来，命名为【夺能】并不准确，虞南风能够精准的控制热量，只不过这种能力的表现形式多为狂暴又迅猛的掠夺。
“你还要感受一下能量的释放么？”虞南风问。
“不用了。”
处于这种程度的危险压制下，赵芯儿本能的要发作能力保护自己，她强力忍耐，骨髓发痒。
虞南风要成为超级觉醒者或许还有段距离，但已经具备了一切潜质。
毕竟赵趋庭就曾带给她这种感觉。
当这类人发动能力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想要将周围纳入自己的掌控。
这会给周围的人带着细微的压抑感与战栗。
随着温度一点点返还到空气中，水从玻璃杯的裂纹中渗透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窗户上一片薄雾，让人想起冬天早晨的炕头。
赵芯儿收拾本子起身。
“应对中心还需对你进行强度测试，明早我会来接你。还有秦寒欢。”
“阿欢？”
“对的，我怀疑他觉醒了能力，想要证实一下，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虞南风犹豫了一下。
“他今下午刚跟我说身体有异常，但他问了医生，医生说没有觉醒迹象。”
“应激型觉醒总会有各种意外，应对中心的设备是江陵最专业的，再做一次检测吧，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希望如此。”虞南风脱下外套。
“今下午他很失望，大概是心有不甘吧。”
看来秦寒欢隐藏的情绪还是被虞南风发现了。
即使明确的感受到疏离，虞南风依旧熟悉秦寒欢，知晓什么动作代表着什么含义。
“很正常，年轻人们总是希望通过觉醒能力来改变命运，尤其是男生。这念头要到三十岁后才渐渐熄灭”
赵芯儿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古怪感，好像自己跟对面都很老了。
“把这个也还给他吧。”虞南风抿抿嘴春，“我要先睡觉了。”
赵芯儿歪了下头，接过她手中的外套，指着外面的月亮。
“晚上可是促膝长谈的好时候。”
虞南风摇摇头。
她自己也需要想一下。
——
最后赵芯儿拎着自己那半袋炸火腿肠从虞南风病房中出来，胳膊上搭着秦寒欢的外套。
张北方不知道去哪了，走廊上又静悄悄的。
机关医院总是很少病人，这里的护士编也就很抢手，毕竟高一点的工钱，活却更少，谁不想清闲一点。
赵芯儿摸了摸袋子里的火腿肠，已经凉了，弹滑的手感，还蛮舒服。
她把外套放在窗台上，准备把这东西吃完再进秦寒欢的房间。
辣酱之下略有些发面的口感，是烧烤摊上最常见最便宜的淀粉肠，也是很熟悉的味道。
大概是那种红色塑料皮的，赵芯儿一边吃一边判断，小时候他妈说这种火腿肠的原料肉都是些死猪肉，很少给她买。
其实这里面的压根没有多少肉。
她出生的时候，东大陆已经是物质丰盛的年代，纯肉肠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可烧烤必须用这种淀粉肠才有内味，好像这东西天生跟烧烤契合，带着某种大众性与市井气质。
觉醒者出现十年，太多东西改变了，街道上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觉醒诱导机构，号称可以增大孩子的觉醒几率，市场规模几乎跟辅导培训机构平分秋色。
广告中也越来越多出现能力元素，宣称能够带来更好的味道、更好的效果、更多的营养元素，能美颜能壮阳能延年益寿。
其中有些只是噱头，有些确是真的。
就比如在安全应急部门中已经逐渐普及的BMQ弹，某大学的超能力研究所研制出来的，就拥有比普通子弹更合适的效果。
能够让人迅速的昏迷两到十分钟不止，在醒来后也有一段时间无法控制肌肉。
只要不是贴着皮肤开枪，在弹头未气化之前冲击力已经打碎关键器官，安全性也很高（有个别因过敏而死亡的案例，这也是依旧严格控制开枪的原因之一）。
拥有比金属子弹更强大的停止作用，应用场景更适合城市这种日常治安场合。
毕竟拿六四手枪打中几枪，人还能继续跑的事也不是没有。
除了造价稍微贵点，几乎没有别的缺点。
从这些来看，超能力已经深刻的改变了世界。
可总有些东西是没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