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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日暮趋庭

李队端起茶杯,吹开茶叶片,吸溜着喝了口水,烫的五官都缩了一下。

“我是这场行动的直接领导,小赵自己一个人面对【硬化】的境况,我的指挥也有责任的嘛,之后总结上也一定自我检讨。”

“不过小赵啊,老张说的态度也是个大问题,以后你要注意。”

赵芯儿对李队的印象一直是做事不变通、经常给队员介绍对象的老一辈,没想到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一套也很熟练。

“是,我一定改正。”

“那就来讨论一下惩罚措施吧。”李队开了头。

“起码停职一个月。”老张当即说道。

“如果。”制服女人紧跟,“如果赵芯儿同志的怀疑为真,高中生当场觉醒,那这场事后追索不需要有停职这样的处罚。

所以还是要先对高中生进行刺激测试。”

“不行!”老张皱起眉头,连续重复了两遍,“态度!态度!放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外场行动怎么管!”

“十五天、十五天。”李队分别安抚两方,“无论高中生是不是觉醒者,禁止外勤十五天。小赵的性格确实过激了点。”

制服女人淡淡的眉毛一扬,刚要说话,李队又补上。

“小赵你做十五天的后场,你也劳累许多天了,姑娘家家,对象还没找着,别先老了,后场工作多轻松啊,适合女孩子做。”

听到不是停职,制服女人安静下去,旁边老张面色不虞,李队又抢话,一只手震震道。

“态度!最重要的是态度!小赵,你一定得拿到受害者的谅解同意书,一天拿不到,就一天待在后场。

还有,总结会上也得做失职检讨、深刻检讨!让大家都引以为戒。”

“当然。”李队的声音缓了下来,“受害者要有什么额外要求,我们尽量补偿。高中生嘛,还是八九点的阳光。”

口干舌燥一番,他向后倚着靠背,向两边捎一眼,见没人出声,快刀斩乱麻,当即拍板。

“就这样吧。”

李队推开椅子,站起身:“老张你待会没事吧,食堂出了新菜式,要不要一起?平时你可是下班就走人。小赵你也别坐着了,尽早去吃饭。”

老张笑了笑:“家里有老婆做饭,成,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不回去吃了。”

“我懂我懂,不过老婆做的饭可没法像食堂一样挑着吃哈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出了门,房间里只剩制服女人和赵芯儿。

一片静默,夕阳斜着洒进来。

在老张李队的寒暄之中,制服女人好像不存在一样,她只在讯问过程中说了三句话,却让整场程序发生了改向。

“你是赵趋庭的新欢?一个老女人?”赵芯儿冷冷的问。

“他眼光下降了,上一个比你漂亮,也比你年轻。”

“趋庭说你的嘴巴很恶毒,果然,上来就向女人的年龄和颜值开枪。”她并不生气。

赵芯儿又观察了一遍女人的脸,这个女人不算绝色,但有一种让男人解甲归田的欲望。

换句话说,她很柔和,无论是语调还是长相。

男人的性p在成年后很难改变,但赵芯儿还是怀疑她哥换了口味,眼前的女人确实有这种资格。

制服女人摘下眼镜,赵芯儿看到她的脸下长出鳞片,那鳞片让人想起抖动的活鱼,她本能的感到一阵反胃,强制自己移开了目光。

赵趋庭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频繁,他是顶尖的觉醒者,但女友全是普通人,没有一个觉醒者。

“趋庭不会让女友参与正事,他分得清。我也没打算干涉他的感情生活。”

制服女重新戴上眼镜,“我是他的助手,认识一下,娄兰。”

“那你逃不过赵趋庭的毒手。”

“你喊你哥名字的时候,语气很恶劣。”娄兰笑道。

“趋庭正相反,他跟叔叔阿姨打电话总是说起你,说你好像还是那个羊角辫挽着裤腿下水的小姑娘。”

“他让你来给我打温情牌?也是,他自己不好意思说,来自乡下的那段经历对他可能是耻辱。”

赵芯儿表情没有一点波动。

“你看,你总是对你哥抱着这么大的恶意,我不相信你从小时候就这么讨厌你哥,

他说小时候爬树上屋全是他教你的,那时候你们两个一定都很开心。”

“他跟你说的可真多。”赵芯儿嗤笑,回避了这个话题。

娄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遂她意换了话题。

“你这么厌恶你哥,你也知道他对你现在的工作不太满意,但他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还是派我来了,他平时很忙,我也很忙。

你能看出来,他还是很关心你,希望你能回去。”

赵芯儿顿了下,然后慢慢开口:“我上午提交报告,下午你就坐着飞机落地,他的消息很灵通嘛。”

娄兰被发现了话语中的漏洞,她眨了下眼,不敢引导赵芯儿多想。

“你应该明白,即使你已经远离顺天,来到了江陵,你依旧是在趋庭的笼罩之下。

你没法离开他的影响范围,这次一出事,我立即就到了江陵。”

“你口口声声说要脱离掌控,但现在我坐你面前,你的尝试全部失败了,你不觉得耻辱么?”

赵芯儿啧的笑了一声:“温情牌不管用,你试图激起我的好胜心?”

如果来之前没有秦寒欢的无心之语,或许她现在会陷入到自我怀疑里。

但现在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清楚目标,所以方向坚定。

娄兰直视赵芯儿的眼睛,从那里面看不到一点动摇,反而有一股火焰一样的东西,直视仿佛会感到烫伤,与赵趋庭眼内的别无二致。

那不是什么超能力,那只是一种情绪的映射,是一种沛然莫可抵御的意志对她的压制。

她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娄兰挽了下头发。

“你们是亲兄妹,我不方便多说,今天晚上我就要回顺天。有什么话要带给趋庭么?”

“没有。”赵芯儿语气冷冷的,跟开始时一样。

娄兰点点头,起身,向门边走去,又突然回头。

赵芯儿已经看向窗外,对她来说,紧绷的几天终于结束了,现在的日暮真是应景。

娄兰最后一次观察她,赵家这对兄妹何其相似,仿佛有铁一样的东西支撑着他们不会倒下:

赵芯儿在整场谈话中坐姿一直没变,脊背像是刀脊一样笔直,双手放在腿上,留给她一个皎白的侧脸,高马尾在夕阳中摇摇晃晃。

只有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柔和,不知道是不是落日的错觉。

“你刚进房间的时候我很吃惊。”娄兰开口道。

赵芯儿回过头来,耳蜗被余晖照透了,仿佛一廓红玉,高马尾蘸饱了金色的墨。

“你几乎跟趋庭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很相像,我在想,你们理念差异的如此之大,是不是仅因为觉醒能力的强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