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特殊的伪声技巧吗？”
面对这个童声的老人，蒲松瞪大眼睛，一时间难以接受。
如果是年轻人模仿老人的声音，并非难以见到，然而老人在没变声器下，能栩栩如生的模仿幼年女声，简直是个奇迹。
“你们，千万不要动手！”
老人半趴在地上，躲到角落后面，身体瑟瑟发抖，眼中泛着恐惧、不安、困惑......
“看起来，真像个宝宝啊！”
“还是让我来吧，美女总比帅哥看起来可信一点。”
凉月屈膝蹲下，展开双臂，向老人露出微笑。
“乖，来这边，姐姐是好人，带你去吃糖！”
一个女人，招呼一位五六七十岁的老人当宝宝，不管怎么看，都十分怪异，简直年龄反过来一样。
幸好没有外人看见这一幕。
老人半躲在角落后面，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不信任，反而后退几步。
“阿姨，看起来不像好人，身上感觉太冷！”
凉月心中一裂，虽然对方是位老人，但用幼儿腔调说出这话，让她有些难受。
更让她难受的，是那声阿姨。
“还是让我来吧，退下。”
蒲松扶住她的肩膀，往身后拉去，往老人位置靠近几步。
面对颤抖的老人，蒲松放低声音，捏起嗓子，用委婉的声音说：
“老爷......姑娘，来这里，哥哥和姐姐都是好人哦？”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捡起一本书，直接朝蒲松砸去。
“你也没成功啊，看来这位‘小姑娘’真的好麻烦。”
面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们却要像哄小孩一样去哄，就算生理上接受，心理也有几分抗拒。
蒲松没有搭话，而是往四周看去，在凌乱的书籍中，发现一只玩具黄鸭，伸手抽出来。
在手中一捏，黄鸭发出气垫般的声音，非常清脆。
凉月歪着脑袋，质疑问道：
“这种东西谁会上当？就算那位老爷爷心智不太成熟，也不会信这种玩具，能上当的只有憨豆那种喜剧角色吧？”
躲在后面的老人，听到黄鸭的声音，耳朵竖起来，眼神中亮着闪光，犹豫之下，往外尝试性踏出一步。
“真的有戏呀！”
凉月难以置信。
“毕竟是被压在下面，肯定是女孩很重要的东西。”
蒲松半蹲下来，继续捏着黄鸭玩具，见老人犹豫不决，把黄鸭扔在身前，老人果然上当，跑出来去捡。
“看吧，我就说，完全当小孩来看就行了。”
咯嘣！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亮起，蒲松顺着声音来源，好像......是从老人的身上传来的。
不会吧？
难道鬼附身后，老人的身体还会撑不住吗？
如果是真的，那除灵简直刻不容缓！
不然，这么高强度的运动，老人的身体要完！
“凉月，先把相机架好，等摄影准备好，我们就开始除灵。”
“真，真的要录下来？这在除灵师中，基本没先例。”
面对蒲松的决定，凉月犹豫站在原地，捧着一个灰银色相机。
“你是我的员工没错吧，听我命令就可以了。”蒲松抓着头发，不愿意再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
凉月撇撇嘴，没有继续斗嘴，老实抽出支架，调整相机的角度。
尽管老人的脊骨发出脆响，他，不，“她”却没有在意，拾起鸭子后面带笑容，坐在原地，愉快挤着黄鸭玩，如果不看长相，就是一副哄小孩的场景。
这种情况，蒲松和凉月都有基本的判断，如果没有猜错，就是一个娃娃女幽灵，附身在老人身上。
这种情况说严重也严重也算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说不严重，是因为除灵方式非常简单，娃娃幽灵的怨气不会有多强，随随便便就能除掉。
说严重，是因为附身的是个老人，很可能会吃不消，身体出现一系列后遗症。
不管严重还是不严重，都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尽快除灵，防止老人身体垮掉。
根据权威统计，年老色衰，被附身的老人，身体都会出现一些毛病，比如风湿骨痛、气痒难耐。
被幽灵附身的后遗症，目前没有治疗好的案例，曾出现过一个案例，老人被幽灵附身后，因为蹦的太厉害，全身瘫痪，连基本生理都出现问题。
更有老人被附身后，觉醒了奇怪的癖好，比如半夜跑到寡妇家去偷衣服穿。
总而言之，被附身之后，就不会出现好的结果。
“乖，现在这里玩，哥哥一会就让你舒服舒服。”
蒲松抓起一本书，居然是孩童图画本，或许可以正好应对当下的情况。
话本的题目是“丑小鸭”。
一个很古老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鸭妈妈，生了一群可爱的鸭宝宝，肥美又可爱，看着让人流口水。”
凉月扫过来一眼，眼神中带着质疑。“等下，这确定不是美食烹饪书吗？”
蒲松低头翻过书，发现作者是个厨师。
“可能是老人收集的书有问题，连这种书都收进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老人“她”留下口水，满脸期待的听故事。
既然老人愿意听，蒲松自然赶鸭子上架，继续硬着头皮讲下去。
“其他的鸭宝宝都长出黄色毛发，成为一只只优秀的黄毛，唯有丑小鸭一身黑色，像锅炭一样黑。”
“丑小鸭不服气，为什么其他鸭宝宝看起来这么好吃，只有他光是被看，就没有食欲，让人没法下咽，他不服气！想办法去找厨师拿他开刀。”
凉月在一旁越听越不对，这根本不是丑小鸭，而是美食异闻录。
“为了让人提起食欲，丑小鸭开始流浪，长大后，发出咯咯的叫声。”
“原来，他根本不是鸭子，而是一头乌鸡。”
“就这样，丑小鸭如愿以偿的下锅，成为人们的盘中餐，他的后代就成为一代名菜，在人们口中薪火相传。”
“丑小鸭实现了他的人生价值，成为美味，令我们为之动容。”
凉月嘴角抽搐。“这种故事根本就不励志啊，辛辛苦苦成为一道美味，真是一本破书，‘她’估计也不会喜欢吧？”
让凉月大跌眼镜的是，老人“她”开心伸出双手，流着垂涎的口水，拿起一本菜谱啃了起来。
果然，幽灵的思维太单纯，不能用常识来度量。
“助手，按住她，不要让她挣脱！”
凉月蹙起眉毛。“压住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她可是我的好姐妹。”
“快点吧，认真点，再这样下去，受苦的还是被附身的老人，万一神智被幽灵感染，就糟糕了。”
“好，好。”
凉月按住老人的身体，没有想到老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既不想小女孩，也不像老人，倒像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嘴里嘟囔着：“放开我，老巫婆，离我远一点！”
听到老巫婆，凉月深吸一口气，使出更大的力气下按，从腰间抽出一张符咒，贴在老人的后背，嘴里朗声道：“定！”
原本挣扎的老人，瞬间变成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不再动弹，只有嘴里喃喃道：“放开，我害怕！”
“别怕，只需要一张照片，哥哥就放你走，乖。”
蒲松拿出手机，跳开探灵相机模式，镜头对准泄气的老人。
“不要绷着脸，来，笑一个。”
咔嚓！
白光在三楼扩散，一切恢复了平静。
老人的眼睛上翻，变成眼白。
“看来是解决了，符咒我拿下来，下次说不定还能接着用。”
凉月的想法是赶紧解决这个委托，就可以早点离开，还能有时间去美容院做个全套呵护。
“等，等一下，别慌啊！”
凉月解开符咒，没想到老人忽然恢复力气，以超乎常人的力量挣脱，凉月猝不及防，往后摔去，撞在柱子上。
老人原地跳了几下，疯一样的往三楼深处跑去，嘴里咽着哭腔。
“妈妈，妈妈，妈妈在哪里呀！”
蒲松有一瞬间愣神，他没想到探灵相机居然没用。
迄今为止，面对被附身的角色，相机的作用都不明显。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老人，先把他控制住。
至于除灵的事情，要等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