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抬头。”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王选的脑海中响起：
“不要抬头，我正在绕过混沌与你对话，不要抬头！”
在王选的印象里，他头顶上除了星星，也就只有朦胧雾气之外的那颗光球了。
难不成它竟然是活的？王选试图与光球沟通，暗自问道：
“是你做了手脚？”
光球道：“是的。我加速了你的思维，现在你的思考速度大约是普通人的128倍，所以外界环境显得几乎静止。”
“这种状态对大脑有损害，我们争取在3秒内结束谈话，避免被混沌发现异常。”
王选倒吸了半口凉气，道：“光球，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光球道：“人类，你被骗了！”
“我在这片遗迹藏匿了两千年零七十七年，这次实在看不下去了，特来告诉你真相。”
“或许你认为集齐混沌的碎片并不困难，就像被分成五块的刑天或者艾克佐迪亚，在几个地表秘境里就能找齐......”
“大错特错！”
光球高声道：“你可想清楚了，混沌曾经是仅仅存在就威胁着诸多文明的邪物。”
“在【伟大战役】之后，祂被打成上万碎片，散落在至今未探明尽头的多元宇宙里。”
“凭你那颗1点5公斤重的粉色软体大脑，根本不能想象这有多危险。”
光球道：“这下，明白你的约定是多么不可实现了吧。”
王选愕然道：“你在教我做事啊？”
“坦白说，这些太遥远了，我不在乎。”
“何况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如何真的存在着神，恰恰应该是气吞宇宙、不可名状、超越规则的存在，传统神话里的那些只是凡人会法术而已。”
光球恶狠狠道：“人类，我不是来跟你辩论的！我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
“向混沌索要我的使用权，毕竟是誓约者，她不会拒绝你。等你一触碰到我，我就有办法立即带你离开这里。”
“作为帮我解脱的报酬，我会把你送到神战也波及不到的安全世界。”光球说，“到那里以后，就继续过你的平静生活吧。”
王选沉声道：“你要我违背约定吗？”
光球说：“现在是我的出价更高，何况你和祂的誓约还没有正式定下，该怎么做就不用多说了吧。”
王选继续试探，道：“如果我说‘不’呢？”
光球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在他的脑子里回响：
“你可想好了！我能加速你的思维，也能借此了结你！”
王选感到一阵悚然，光球已经迫不及待地呲出了獠牙，这要他怎么相信？
但是如果违背它的意愿，或许只会落得个脑死亡的下场，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低声道：“如果我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你真的会信守承诺吗？”
光球笑道：“捏嘿~当然！我何必欺骗一个路人？只要按我说的做，远离混沌就好。”
王选语气一变，断然道：“但是我拒绝！”
光球：“？！”
王选道：“你根本不是天上的白色光球，而是地底下封印混沌的红色奇物！”
“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让我向混沌索要光球的使用权，但那根本不是你，看来你就没想过兑现承诺。”
光球沉默了一阵，道：
“人类......你就不怕死？”
王选笑道：“还没发现吗？你的威胁对我已经没用了。”
光球：“你？！”
从对话一开始，他就全力控制着气流往大脑移动。尽管在他的主观意识中速度缓慢，但是刚才已经完全到位了。
借助混沌给予的力量，他现在随时可以切断思维加速或是红球的联系。
王选拿出了在商业谈判上的一锤定音的神采，道：“不论是考验还是威胁，你都已经输了！”
红球沉默了一会儿，发出滋滋的噪音。
“人类，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是输家。”
仍然没有确定光球的目的，王选有些迷惑了，道：“我已经窥视到真实的一角，现在就这样让我忘记，未免有点不讲理。”
“至少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光球叹道：“我和很多人打过交道，像你这样顽固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过去，混沌的眷属里不乏各文明拔尖的豪杰，被卷入神战以后却还是死得毫无尊严。”
“弱的被余波泯灭，强的被洗脑而背叛，下场最好的也是被零光速陷阱封印至今......我们没有胜算，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重蹈覆辙。”
王选道：“你说‘我们’，你是混沌的友方吗？她说，是你封印了她的右手。”
光球说：“恰恰相反，是我保护了祂。”
“如果不是当时拿着我，祂根本就不能留下完整的右手。”
“我是一件神器，混沌做过性质最恶劣的事情，就是使用我隧穿了高纬通道。此后，平行宇宙间开始发生能量交换，导致超级文明的资源争夺战由单一宇宙向整个已知世界扩散。”
王选神色复杂，道：“这么说混沌以前还是大反派啊。”
光球道：“知道就好！像你们这样的脆弱生物，应该和祂保持距离。”
王选断喝道：“你错了，光球！”
“你的经验应该用来少走弯路，而不是逃避问题。既然目标不冲突，不来跟我合作吗？”
红球的声音逐渐遥远：“少得意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绝不可能成为你的助力。”
光球主动切断了思维加速，大脑超负荷运转的副作用立即向王选袭来。
他感到脑壳里传来一阵强烈的钝痛，像被重锤瞬间猛敲了几下，在吃痛倒地之前，他被一股轻柔的雾气扶了起来，混沌缓步走来。
对方一步步走近，王选忽然意识到当前场面的严肃性，勉力摆正了神色。
很快，一场人与神之间终极的对赌协议将正式开幕。
......
人里市第三大街，王选瘫坐在自动驾驶汽车的后座上，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进展，局势一下子清晰了。”
种种新情报让王选备受冲击，但是心情却很不错。
毕竟，离奇的真相也比一无所知要好。
他按着椅子坐了起来。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红球已经变成了最大的问题。
口口声声说了不会帮忙，但它还是在王选离开废墟前现身了，同时用轻浮的口吻和两人打招呼。
红球是活物这件事让混沌非常吃惊，但是她没有进一步探究、她说，不想从别人那里了解自己的过去。
表面上红球已经认王选为主，但是在离开废墟以后却彻底失去了音讯。对方态度尚不明确，王选只能暗自留神。
“这个球，到底在想些什么......”
混沌拍了拍椅背，道：“王选，快看你头上！”
他抬起头，视线正中是一片伞状的云团，这是王选本为红色的气运，现在已经被混沌的力量染成半透明的白色。
细看才能发现，一些莹亮的亮点在缓缓向云团聚集。
混沌解释道：“这种气团是你们世界特有的力量体系，也就是你取名的‘气运’。”
“我有足够的异界知识，看过你的记录以后已经大致理解了。气运以灵气为食，收集足够的能量以后它就会成熟。”
“成熟的气运可以收入体内，变成发动异能的源泉。”
王选点点头：“如果是这样，我猜能力的强度会和气运的颜色有关。”
他指向空中缓缓飘动的光点：“这又是什么？”
“这是灵气群落，浓度明显高于环境的时候才会出现。”
混沌感叹道：“那个红球还真有用啊，居然能帮忙聚集灵气。”
“收集了这么多灵气，你的能力应该马上就会觉醒了。”
王选心底忽然咯噔一声。
“觉醒？它没通知我！”
光球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论算计，你还是太嫩了。”
一阵强烈的心悸感袭来，王选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