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听见喊声，回头张望了一眼，这才发现还有个漏网之鱼：“怎么还有一个？”他掰了掰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十个，没记错啊，怎么又多出一个了...”
说着他放开手上奄奄一息的老乔，一边走向攀岩攀岩一边纳闷道：“真够奇怪的，我数数不会错，一共十个人，死了九个，应该就剩一个才对，你从哪冒出来的？”
攀岩攀岩苦涩地笑了笑，这家伙刚上船时确实是数过，十一个人，十根手指头不够，就用脚趾头凑了一个，才过几分钟呢，就给忘了。
他们一伙人，就是被这样一个连他外甥女都不如的傻子打成了麻瓜。
“算了，不管你是从哪来的，都一起沉海底里去吧。”说完怪人弯下腰去，一把抓住攀岩攀岩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攀岩攀岩见状急忙大喊：“等等！等等！我是自己人！”
“啊？”
怪人挠了挠头，自己人是个啥子意思，难不成这家伙还是个老乡，他凑近鼻子仔细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气息，摇了摇头，这味不对，压根不是自己人。
“小子，你敢耍我！”
怪人发了火，攀岩后劲一凉，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连忙补充道：“奥托！我认识奥托！我跟他一样，都是在为神明办事！”
“奥托？绳命？”
“对对，神明！是神明！”攀岩努力点头道。
怪人皱起眉头，嘀咕了一句，“绳命到底是哪个？好像老大也说起过，怎么大家老是提到他？”
老大是这样，蓝王也这样，现在连个不认识的弱鸡也提起了这个人，大家是不是有事在瞒着他。
“神明不是哪一个...神明他...你问下奥托，奥托知道，他可以为我作证！”
攀岩攀岩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神明是谁，他连人家面都没见过，所有的信息都是靠臭烘烘岛上的公会成员实时提供，只知道人家很牛。
怪人努力琢磨了很久，愣是想不到这绳命是谁，倒是脑壳痛了很多。
他索性把攀岩攀岩往地上一扔，从兜里掏出个小水母，“不管了，不管了，问问老大去。”
小水母吐着泡泡，被怪人一番摇晃后，泡沫破碎，发出柔和的蓝光。
“喂，喂喂，老大，能收到吗？”
不过一会儿，水母传回了信息：“说过多少遍了，直接说正事！别发没意义的东西。”
“好的。”
怪人的回复刚发出去一小会儿，水母身上的蓝光突然暴涨，怪人在这片光芒中恍惚看见了自己被触手塞满呼吸孔窒息而亡的场景。
本着求生欲望，他马上发回了一条信息：“我追上那艘船了，但是对方说认识奥托，还提到了一个叫绳命的家伙，老大，绳命是谁？奥托的新老婆吗？”
水母之后就没了动静，怪人左等右等不见消息传回，以为是水母罢了工，使劲摇晃了一下，谁知这一摇又摇出了变故。
水母在一番抽搐后，突然从光滑的表面破开一道深邃口子，幽暗的缝隙当中似乎有一方暗淡的星河在缓缓流淌，一条条被污浊包裹的触手相互交缠蠕动。
口子眨巴几下，开始移动起来，像一只灵活的眼睛，在扫到怪人后，微微停顿了片刻便迅速移开，最后停留在攀岩攀岩的面前。
它有股别样的魔力，让攀岩心中起了感应，不由自主往口子深处望去。
起初，他只觉得难受，非常难受，像灵魂在不停作呕，只不过恶心感越深，他的心神便更加深入。
他的注意力已经锁死在了口子上，任凭脑海里如何抗拒，也移动不开。
攀岩头皮发麻，一串电流从头到脚流窜了个通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同时视野也在缓慢收缩，不对，是那道口子在脑海中不断放大，不断放大，直到占据整个大脑。
“你认识神明？”意识中，有声音响起。
“是...不，不是...我不认识神明，只是在为他办事。”
“神明在哪？”
“在臭烘烘岛上。”
“你认识奥托？”
“不认识，是神明让我说的，我遭到了袭击，向他求援，他让我跟你们说，是在为他做事...”
声音中断，攀岩攀岩的意识越来越深入缝隙，大脑逐渐浑浊不堪，灵魂感觉游荡在一片隔绝了所有声音的液体中，像是无边无际的幽暗凝成一团后变成的粘稠大海。
他一直在下坠，不停地下坠，脑海中的记忆像胶卷一样一寸寸往外溢出，融化在星河里，生子、结婚、工作、求学，时间在快速倒退，直至记忆中只剩下早就忘却的胎儿时期，整个人沉浸在海洋中，一片漆黑，像是包裹在母亲的爱意里。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温暖、平和、爱，我的母亲...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黑暗开始翻涌，一股回流将他拖起，渐渐远离深沉，灵魂感受到了光亮。
“最好不要骗我...”
攀岩攀岩突然惊醒，像溺水后千钧一发之际被救活过来的人一般，趴伏在地上，不停干呕，同时大口喘气。
[你看见了深渊，感受了深渊，身体因此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系统提示音环绕在耳边，他却根本没法在意，为了应对那股要将灵魂都呕出身体的感觉，他已经拿出了全部，已经让他再也分不出任何心神。
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后，难受劲终于开始退了下去，攀岩攀岩半死不活地抬抬眼皮，困顿到了极点，仿佛全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不留神，便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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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船还没沉？”章鱼人丹尼奥阴沉着脸，眼中全是雷霆焰火，从嘴中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丢进深海的石子那般沉闷。
说船还没沉确实有些不像样，老酒鬼号现在的样子就跟刚刚打捞上来似的。
“老大，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听到他说跟奥托有关系，马上就停手了...”比鲁斯知道此刻的老大是个什么心情，再说了他也没说错，确实是对方先动的手，他顶多是上船的方式不友好了点。
他本来还想补充一句‘我完全是按照老大你的吩咐...’，但智商还没到负数的他及时刹住了车，万幸没说出口，不然，可能会死。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得感谢你，幸好有你在，所以船才得以保住？”
丹尼奥的脸从一开始的暗红色，慢慢转青，然后又退了下去，最终全部化成一口气，从嘴里叹了出来。
“比鲁斯，你要感谢他，他救了你一命...”
比鲁斯挠挠光秃秃的后脑勺，像他这样的类型，实在是严肃不起来，情绪表达简单，除了愤怒外就是呆愣。
丹尼奥明显也知道自己这个手下的风格，没再跟他多嘴，直接下命令道：“马上给我把船修好，半个小时以内，我要见到一条正常的船。”
“这...”比鲁斯看了一眼老酒鬼号，两根桅杆就只剩下半截，不说船身各处的破口，单单是几乎沉入海里的船尾部分，就没法在短时间内修补好，而且...“老大，这大海上，也没材料啊，要不我叫兄弟们拖着它，到了岛上再修？”
“听不懂我的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修好！没有材料，就把下水道号上的木板给拆下来，拆空了也要给它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