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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参

徐牧野不停地为萧玉娥换着湿毛巾,希望能退烧,半个时辰以后,胡老牛终于端来了熬好的柴胡水。

萧玉娥平时也没有丫鬟伺候,所以徐牧野只能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地喂进对方嘴里。

柴胡水不太好喝,萧玉娥虽然迷迷糊糊,却也左躲右闪不愿喝。

徐大寨主只能温柔地哄着,好说歹说,才把一碗药汤喂完。

可是饶是如此,萧玉娥却也不见醒来,额头的烧稍微退了一些,徐牧野暂时心安,却听得门外熙熙攘攘,忙奔出准备呵斥几声。

只见众人拉扯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头长须飘飘,已是两鬓斑白,背上负着一个小竹篓。

正挣扎着:

“老夫是闻名十里八乡的郎中,你们这群山匪,怎敢如此对我?”

“寨主,这老头竟敢孤身一人潜入我黑面郎岭偷采岭上草药,还在寨田边鬼鬼祟祟,不知做些什么。”

赵五说了一句,又撇头看向那老头:

“你不知道黑面郎岭是我黑灯寨的地盘,这岭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黑灯寨的。”

“世间草药本就是无主之物,何时成了你黑灯寨的东西了?”

那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徐牧野闻之大喜,真是瞌睡送枕头,一把捉住对方的袖口,道:

“郎中,我是黑灯寨寨主,我家夫人昨夜受凉,染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还请郎中救她一救!”

“哼,作恶多端的山贼,你占了老鸹寨,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夫一介良人,怎能出手救一个山贼夫人?”

那老头抚着长须,颇为心高气傲。

“哼哼,今日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若是不救,那我现在就把你点了天灯,为我黑灯寨添灯加火。”

徐牧野冷笑一声,缓缓道。

“不知病人在哪?老夫对风寒发烧,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

那老头面色不改,越过徐牧野,兀自朝里走去。

“在里屋。”

徐牧野一怔,暗道这郎中倒是能屈能伸,瞧着模样道貌岸然,不过一吓,便原形毕露了,看来有的时候还是武力更容易解决问题。

”郎中,你放心,只要你治好了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我这黑面郎岭的草药任你采,再赏你十两银子。”

“好说,好说。”

那郎中已经推门而入,匆匆应了一声。

公孙苦舟先是为萧玉娥把脉,以后缓缓摇了摇头,道:

“脉搏绵软无力,颇有些不妙啊。”

又看看了萧玉娥的舌苔,瞳孔,而后才道:

“夫人脉搏无力,脸颊煞白,舌苔发黄,应是阴盛阳衰,太过体虚所致的虚寒症。”

“再加上昨夜受了凉,多时积聚的阴气压倒阳热,一朝崩发,便不可收拾。”

“那该怎么办?”

徐牧野着急地问了一句。

“准备……。”

公孙苦舟张口欲道。

“大夫,望您慎言。”

徐牧野打断对方的话,咬牙切齿地看着公孙苦舟,大有一言不合,就点天灯的意思。

“准备后事,这话却过重了,不过尊夫人现今阴盛阳衰,若要好转,需极阳之物,补阳济阴才行。”

公孙苦舟忙转变话锋,摇头晃脑道。

“何谓极阳之物?”

徐牧野又问。

“千年人参,亦或者辽东鹿茸。”

公孙苦舟心虚地看了一眼徐牧野,而后肃声道。

“人参也产于辽东,寨里肯定没有这等宝药,我这就派人下山去买。”

徐牧野思衬半晌,忙将屠黑虎唤了进来。

“徐寨主,灰老鸹真的是因你而死么?”

公孙苦舟突然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差不多吧,我占了他的山寨,又引的老鸹寨内斗,不过那厮是掉下悬崖而死,却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徐牧野一愣,继而不耐烦道。

“好,就冲徐寨主杀了灰老鸹,今日这只人参,我公孙苦舟出了。”

千年人参世间也没有几支,公孙苦舟本想叫徐牧野寻不到知难而退,听罢徐牧野所言,才咬了咬牙改变主意,道。

“您老仁意,今日之恩,徐牧野莫不敢忘。”

徐牧野忙躬身拜道。

“呵呵,我全家老少五口都死在灰老鸹手里,我日夜不能寐,恨不得啖其血肉,今日上山也不是为了采药。”

“我一月上山一次,借着采药的名头,想寻机药死灰老鸹。”

“不想这厮,已经伏首了,倒了了我一番心愿。”

公孙苦舟惨然一笑,面上满是凄苦之色,而后打开药箱,从最底的夹层里,取出一只薄薄的木盒来,打开一看,不过是一支巴掌大小的金黄人参,全须全引。

“老夫这只人参长于长白山,已有五百年药龄,夫人只需有一条参须就够了,若多了,反倒不美。”

公孙苦舟用药箱里的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一根参须子来。

“我再辅一些通络去寒的草药,应能叫夫人醒来。”

公孙苦舟匆匆去熬药了,徐牧野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又守在萧玉娥的床帘,不敢离开片刻。

公孙苦舟的药汤熬好以后,由徐牧野一勺一勺的喂给萧玉娥,徐牧野没有发话,胡老牛也不敢走,三个人一齐等着萧玉娥苏醒。

“徐寨主,有句话,不知老夫当讲不当讲?”

公孙苦舟抚着颔下白须,缓缓道。

“何事?您尽管讲?”

徐牧野道。

“依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夫人体虚阴寒,应是服了某种阴寒草药所致,老夫长年在山间采药,这间屋子有一股很轻的藏红花味道,虽然几乎微不可察,但是逃不过老夫的鼻子。”

公孙苦舟环顾四周,道。

谁料此话一说,便见胡老牛面色大变,冷汗如雨,徐牧野心知其中定有缘由,喝了一声,道:

“胡老牛,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夫人苦啊,自从夫人三年前被掳上山寨,偶有一日来寻我,说其是官宦之后,绝不能怀上山贼的孽种。”

“夫人年岁与我家幼女相当,我可怜她,这才每月用藏红花做主药,熬一碗药汤,按时带给夫人。”

胡老牛叹了一口气,道。

“真是苦了她了。”

徐牧野半晌无语,而后才缓缓叹道。

“今夜我守着夫人,二位早些歇息吧。”

徐牧野刚刚说罢,便见萧玉娥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竟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徐大寨主坐在床边,喃喃自语道:

“我真是魔怔了,怎么梦里都是他。”

徐牧野一头黑线,忙起身将胡老牛和公孙苦舟推出屋门,又叫屠黑虎领着二人去歇息了。

“夫人,可把我吓坏了,你已经昏迷一天。”

徐牧野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道。

“呀,原来不是梦。”

萧玉娥脸上闪过一丝羞怯,将棉被扯了上去,蒙住脑袋。

等了半晌,却不见徐牧野来掀,便悄悄露出缝儿看去,徐大寨主手里正拿着一支金黄色的人参,一根一根地数着参须子,嘴里还咕囔着:

“十七根,应该够吃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这老头药箱里再有没有了?”

回到客房的公孙苦舟登觉心头空空,忙打开药箱,便见装着人参的木盒躺在药箱里,而人参却不见了踪迹。

不用说,肯定去黑灯寨寨主偷拿去了。

公孙苦舟大呼徐牧野可耻,却又无可奈何,兀自发了一通牢骚。

“先生,何事惊叫?”

山寨里巡夜的人,听见喊声忙奔了过来。

“蚊虫扰人,难以安睡。”

屋里传来公孙苦舟平淡的声音。

巡夜的人见无事便悄悄离去,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如今正是初春,哪里来的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