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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醉仙楼初遇赵僖

有诗曰:世间哪有仙境在,临安城中醉望楼。夜夜歌舞不识愁,年年笙箫不见忧。

醉仙楼在临安城里可是人人向往的娱乐胜地,面临玄境湖,既有佳肴美食,又有画舫佳人,慕名而来的各地才子文豪络绎不绝,更不乏那些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前来寻找乐子,风流快活一整夜。

朱永金驾轻就熟地带着陈清凡往醉仙楼二楼的贵宾厅里入座,一楼大部分都是些寒门学子在品酒谈诗,个个都是轻摇纸扇,出口便是孔圣人曰,孟子曰,杂乱吵闹。二楼的格调就完全不同了,低头能将楼下的景况一览无余,抬头便是镂空的装饰,各种宝石所做的珠帘在灯光下光辉璀璨,折射着点点荧光。

打开窗就能看见玄境湖,迎面吹来凉爽的微风,窗内檀木,黄花梨的家具让在座的宾客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仙境之中。

二楼大大小小被隔成了十几个厅,每个单间便是大名鼎鼎的珍稀贵宾厅了。这些贵宾厅动则十几上百两银子,可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消费得起的。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你还满意吧?”朱永金得意洋洋地问道。

“还行,比起开封的印月坊也差不了多少。”陈清凡四处看了看,由衷地说道。

朱永金瞪大了眼睛,不得不对陈清凡另眼相待:“陈大哥果然是高人,竟然连天下第一的印月坊也去过,听说里面的花魁韩采月姑娘才艺冠绝天下,而且生得花容月貌,月宫里的嫦娥见了也自愧不如,不知道陈大哥见过没有?”

陈清凡看着朱永金的兴奋劲,没有料到他小小年纪已经沾染上了这些风月气,只得回道:“韩采月每次都是带着面纱出来弹琴的,我也只是远远地听了一首小曲,没有见到她的模样。”

“可惜,可惜!”朱永金摇头叹道,心情一下沉入了谷底。

这时,一个身着黄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只见她约有二十的年华,肌肤似雪,笑脸盈盈,双目含春,一眸一笑间像是有着勾人心魄的魔力。

陈清凡看得呆了,像这样成熟妩媚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比起其他江南水乡的女子来,这黄裳姑娘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标致立体的五官,使人看一眼就很难再将目光移开。

黄裳女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陈清凡,便把目光放在了朱永金身上:“朱少爷,今天大驾光临,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朱永金哈哈笑道:“赶快把酒菜全上了,”停顿了下,朱永金又道:“还有小玉也一并叫来。”

朱永金指了指陈清凡,告诉黄裳女子:“这位陈清凡陈大哥,以后来你要好好招待,费用全部找我报销!”

陈清凡受宠若惊,赶紧起身假惺惺地向朱永金感谢了一番,才重新入座。

黄裳女微笑的朝陈清凡点了点头,看陈清凡穿着朱府的家仆服,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因为疑惑而多说话,只稍站了一会儿就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看着黄裳女子走远,朱永金才告诉陈清凡:“这是醉仙楼的老板卢千雪,来头不小,听说是京都里某位大人的姘头。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要不然后果。。。。。。嘿嘿嘿。”

陈清凡摇了摇头,笑道:“能够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简单!我还想多活几年,这种女人肯定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不一会,酒菜就上齐了,翡翠玉参,鸳鸯鲍汁,蟹黄鲜茹等各种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都让朱永金点了个遍。

大概朱门酒肉臭说的就是朱永金这样的官二代吧,陈清凡对吃的没有那么讲究,看着一桌子美味,并没有显出多么大的热情。

朱永金以为是饭菜不合陈清凡的胃口,道:“陈大哥,要是不满意我再叫一桌,这醉仙楼的菜可是远近闻名。来这里寻乐子的,不仅仅是为了美女,为了一尝醉仙楼佳肴美酒的也大有人在。”

朱永金转念一想,难道陈清凡不喜欢吃喝,而是喜欢陪酒的姑娘们?于是他挥了挥手,叫上一个年纪稍大,但模样还算标致的清倌人坐在陈清凡身边,为他添菜敬酒。

陪在朱永金身边的小玉,是一个十三四岁青涩秀丽的小姑娘,一脸的稚气尚未褪去。很显然可以看出,认识朱永金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坐在一起聊了聊近况,喝了几杯酒,过程中朱永金连手也不曾碰到过对方。看两个人娇羞的模样,明显是属于老相好,老姘头的那种关系。

坐在陈清凡身边的陪酒女,一身浓厚的胭脂味,呛得陈清凡鼻子不停地打喷嚏。

陪酒女见陈清凡虽是一身家奴的打扮,但长得眉清目秀,俊朗帅气,端酒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陈清凡胸口上蹭。

“朱老弟,你慢聊,我去解个手先!”为了逃离魔爪,守住清白之身,陈清凡只得借口尿遁。

醉仙楼外的玄境湖一轮圆月高挂,两边的树上各挂着一排大红色的灯笼,楼里传出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走出了醉仙楼,到了湖边上,陡然间却只剩下了孤帆月影的宁静,刹那间的落差,仿佛是生在两个世界一般。

大树下,陈清凡靠着树干,拾起一根枯树枝,拿在手里无聊的摆弄。

“醉仙楼里歌笙乐,玄境湖畔人影单。明月不知亡国恨,满腔怨愤满江纱。”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寂寞冷清的滋味,陈清凡随口念起了诗来,打发下心中的郁闷。

在身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好好好!好一个明月不知亡国恨,满腔怨愤满江纱!”

陈清凡惊讶地转过身,看到了一张藏在记忆深处,无时无刻不曾忘记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陈清凡声音哽咽,恨不得冲上前抱住来人:“二哥!”

来人正是新华朝的二皇子,那个从小和自己玩闹到大的兄弟赵僖,可惜以陈清凡现在的身份样貌,赵僖又怎么可能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最疼爱的三弟赵恒呢。

“这位小兄弟,难道我们见过?”赵僖笑着向陈清凡问道,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也是,现在自己的音容笑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赵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呢!

陈清凡整理好情绪,回答道:“没有见过,只不过觉得对阁下很有亲切感而已。”

赵僖会心一笑,道:“我也这么觉得,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临安,但听小兄弟你刚才吟的诗,就知道小兄弟你是一个颇有抱负才学的爱国之士,值得深交。”

陈清凡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无聊随口念着玩的。”

赵僖身着便衣,身上的华服只有一些简单的装饰,这次微服出巡,本就十分的隐秘,趁着月色,自己一个人慕名来这醉仙楼里消遣饮酒。要不是陈清凡认得他,估计谁也想不到堂堂新华朝二皇子,竟然出现在临安城里一个风月场所中。

当然,皇家的人是不能够随便出入京师的,赵僖到这临安城里,必定是有皇命在身。陈清凡心里知道却并没有当面说破,和赵僖找了处安静的湖畔,坐在围栏杆上聊了起来。

了解了一些陈清凡的情况,赵僖建议道:“清凡兄弟,以你的才学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考试,有了功名后一展抱负,总比现在待在朱府里做个伴读先生强吧。”

陈清凡看着赵僖,看着他很坦诚的眼神,很想把心中的秘密告诉他,可是他明白,赵僖现在不可能会相信他。难道他告诉赵僖一年半后,赵恒会在紫宁宫被谋杀,死后灵魂将附在一个名叫陈清凡的年轻人身上,这样的事赵僖能相信?

摇了摇头,陈清凡只得苦笑道:“人各有志吧,我还是喜欢现在自由自在地生活,朝廷上的勾心斗角不适合我这样闲云野鹤的人。也许将来有一天我真的会进京,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赵僖也不强求,拍了拍陈清凡的肩膀:“我有事得先走了,哪天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还是有些薄面,能举荐你入朝。只要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就算朝廷里有个别奸诈小人,也影响不了你什么!”

“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望着赵僖匆匆离去的背影,陈清凡急急地问道

“有缘自会再相见,小兄弟,后会有期!”赵僖向身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醉仙楼里,朱永金早已经醉倒在酒桌前,不省人事,身边幸好还站着满脸忧心的小玉,正着急地等着陈清凡回来。

看见陈清凡出现,小玉的心才放了下来:“你终于来了,永金喝多了,快带他回家,要不然被他姐姐发现又得挨训了!”

朱永金挥舞着手臂,借着酒劲抓着小玉的手不放:“不,不,我不要回去,我和你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呢。”

“赶紧走吧,回去晚了被大小姐发现,以后这地方你想来也来不了!”陈清凡接过朱永金,半挂着将他拖走。

什么狗屁庆祝晚宴,根本就是来找姘头的,陈清凡拖着朱永金,深刻理解了猪队友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