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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糊口饭吃

来到小小的木头房子外,还是熟悉的小木门,熟悉的小院子,还有屋子里那个熟悉的,唠叨的小老头子。

陈清凡眼中噙着热泪,这半个月的相隔仿佛一辈子一般漫长。

这个时候的陈三汉应该刚做工回来,在那个小小的炕头前,热着饭菜等着他回家。

陈清凡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大嗓门嚷嚷道:“三叔,我回来啦!快给我盛碗白米饭!”这么久不见,三叔看见我肯定激动得老泪纵横,吃不下饭。陈清凡刚暗暗想着,却被房内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陈三汉翘着二郎腿,一手抓着个鸡腿啃,一手拿着破碗大口大口地灌着酒,高兴得呵呵傻笑,一点也没有思念忧虑的样子。

见到门外的陈清凡,陈三汉放下酒菜,手上的油往身上抹了抹,起身向门口的陈清凡迎了上去:“清凡啊,你终于回来了,哈哈哈,我的乖乖心肝小宝贝!”

陈清凡打了个寒战,急急向后退了退:“别过来!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原本陈三汉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像乖乖小宝贝这样的甜言蜜语是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看他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陈清凡暗暗思量:反常,极端的反常!

陈三汉搭着陈清凡的肩,眉飞色舞地说道:“你走的第二天,就有大户人家的家丁拿着一百两银子过来给我,说是朱府的人看上你,给你的酬劳!”

陈清凡如释重负:“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没想到朱永金做人还是挺上道的,也不枉费这些日子来为他卖命。

陈清凡找了个椅子坐下,扯下盘子里另一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把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了,以后我还要赚上千两,上万两给你享福呢,这点小钱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自从有了这一百两银子,陈三汉这些日子来过得是有滋有味,整天笑脸盈盈的和邻居打招呼,还谋划着要给这破草屋翻建成瓦房。这样一来,没有了生计的问题,也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陈清凡偷了个懒,逍遥快活了好些天。

原本以为日子可以恢复平静,可惜几天过后,陈清凡就见识到了朱永金挖给他的坑。

这天一早,朱永金领着一帮人,带着沉甸甸的礼品糕点来到了陈清凡的家中。

一进门,朱永金就笑眯眯地问陈三汉:“三叔这些天身体还好吗,钱还够用吗?不够尽管找我拿就是!”

陈三汉起身搬过一张颇有历史的板凳,感动得声音颤抖:“谢谢朱公子关心,老汉换了新衣,又添置了些家用,现在过得很是顺心,清凡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清凡在一旁坐着打盹,倒没有因为朱永金的到来有什么情绪变化。

朱永金握着陈三汉枯瘦的手,双眼撇了撇陈清凡,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三叔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待在家享享清福。不如让陈大哥到我府上当差,这样你们也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你看如何?”

“好啊!我觉得。。。。。。”

“不必了,我不去你们朱府!”

陈三汉刚开口,就被陈清凡抢白呛死。

朱永金嘿嘿笑着,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道:“似乎三叔找我借了一百两银子还没有还上哦!”

陈清凡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朱永金:“这钱是你自己给的,什么时候变成借的了?你这是无中生有,这是借题发挥,这是陷害忠良!”

陈清凡气急败坏,顾不得什么逻辑性,能想到什么词就用什么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栽在了朱永金这个小屁孩子手上,而且,还不止一次!!!

陈三汉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对着陈清凡说道:“你看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要不你就去做做看,不合适你再回来嘛。”

陈清凡盯着陈三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见他眼神飘忽躲闪,疑惑地道:“你是不是和他早就算计好了,想把我当牲口卖了好换钱!”

陈三汉老脸憋得通红,从板凳上跳了起来,指着苍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的阿爹,原来在你陈清凡的心目中,我陈三汉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是吗?”

陈三汉哀叹了一声,对着朱永金道:“朱少爷,你的钱是我花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报官把我抓走吧!”

陈清凡明知陈三汉有演戏的嫌疑,还是无奈地推开了他,对着朱永金道:“我可以答应去你府里,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朱永金欣喜若狂:“别说几个条件,几百个我也能答应!”

陈清凡摇了摇头道:“你先听我说完再答应不迟,第一,必须白纸黑字地写清楚细则,省得到时你又出尔反尔;第二,我只和你签一年的劳务契约,一年以后,愿意不愿意再留在朱府当差,还要看后续情况;第三,如果在朱府做得伤了身体或者坏了情绪,我随时都可以终止这一年的劳务关系。”

旁边的人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这找个下人怎么搞得像招个主子。别人是主子难伺候,这个陈清凡反倒像是主人要伺候他。

朱永金稍微考虑了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并在最短的时间里立下了字据,亲眼看着陈清凡签好,才拿着劳务契约扬长而去。

“唉,每月只能领十两银子,这点钱怎么够我花。”陈清凡拿着手上的字据,为没有对自己的酬劳讨价还价而懊恼。

陈三汉无语地摇着头:“别人一个月只能领五两,你已经很不错了。再说,还有那一百两额外的收入没有算进去呢。”

这也算是陈清凡两世为人的第一份工作,还想像从前锦衣玉食,身边一大帮人伺候的日子已经远去。做一个平民,找一份工,过个小日子也是不错的选择。陈清凡想通了后,也没有那么排斥这份朱府掌灯的工作了。

朱府在临安城里人人皆知,稍一打听就可以找到。陈清凡一路走走停停,别人生怕第一天上班迟到被主人罚,他倒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照样该吃吃,该看的热闹一样没有落下。

不稍多时,远远地看见了朱府的大门。门口的一对大石狮子双目圆睁,威风凛凛,狮子头上的牌匾,金光闪闪,一门忠烈四个大字刚劲有力,这块出自监国太子赵恒之手的牌匾是整个新华朝最为人称道的故事。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进入府内,院子很是素朴,没有想象当中的金碧辉煌。府里小桥亭台,绿树成荫,两边各有一排长廊直通尽头的内院。府中的左边是管事,高级技工的住所,右边是普通家仆的住所,内院是朱家老夫人少爷小姐居住待客的地方,寻常的家仆奴婢是不允许进入的。

刚刚进府报道的陈清凡被一个名叫郭进的管家领着到了住所,因为是朱永金点名特别关照的人物,陈清凡比起其他人来,待遇还是要好上不少。别人都是六七个人一间的住房,他倒是有一间小小的独房,虽然简陋了点,至少清静安逸一点。

头一天上班就能有独门独院,这样的待遇自然惹得别的家丁多看了他几眼,众人都议论纷纷,这新来的家奴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几个胆子大些的女婢甚至还主动上前闲聊打听,要不是碍于郭管家在,恐怕陈清凡已经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了。

安顿好了陈清凡,郭进肉嘟嘟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点笑容:“清凡啊,这朱府家大业大,有很多规矩你要尽快记熟,”郭进斜眼瞄了下门外经过的女婢,嘿嘿笑道:“除了安分守己,尽忠职守,还有另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别乱搞男女关系。”

陈清凡点头如捣蒜,自然一口一个答应。

见陈清凡乖巧上道,郭进又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整理安顿好了住所,陈清凡吹着口哨出门找吃的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