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勉强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我的东西不值。”
“但是姑娘也不会只有这些东西。”中年人脸上笑容不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元淮眯起来眼睛，更不敢小看面前的人，她敢肯定，面前这个人，一定知道了什么。
不出意外，他和聂威应该有什么关系，甚至，连血华株的事情都知道了。
她抿了抿唇：“先生是？”
“先生？”中年人讶异地看着她。
“啊，不……”元淮低头捏眉心，“叔叔？”
中年人的表情更怪异了。
元淮纠结得不行，这种年纪的人怎么文邹邹地称呼来着……
她拍手：“前辈！”
终于想起来了，元淮很是开心：“敢问前辈是？”
中年人看了她一会儿，笑着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元淮拧起来眉头，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琉璃小瓶子放到桌子上道：“我一向无功不受禄。”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同时又好奇道：“这是？”
“碎玉灵草，”元淮冷下来声音道，“偶然得来，烦请前辈带去皇都拍卖。”
这东西在焕城，卖不出它的价值。
碎玉一名，来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灵草只生于石缝下，极为脆弱，一旦被摘下或是被外界断了身子，就会立刻粉碎成灰。
唯有以灵力整个摘下，和所生泥土同时放入器皿中，小心保存。
别看此灵草只有浮萍大小，其作用只有一个，拓宽天赋。
比如普通人吞下便能打开灵体，而受天赋限制卡在某个位置的修士服用，则会立刻突破至少一乘修为。
可以说是所有人梦中的神草。
顺便说一下，元淮所有矫情的灵植都是以灵力裹挟直接放进唯一的乾坤袋的，至于器皿，全是刚来焕城那天买的。
也都是小司渊分类整理的。
她说完收起来桌子上的碧灵果和沉灵血道：“这两个我就不卖了。”
中年人自然早在元淮说话之前就认出来了瓶子里的东西，又看着元淮一系列的动作，脸上笑容更深，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我就说我没看错姑娘。”
元淮烦得不行，这人不是林雷，面对周围淡然但又无处可避的威压，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为了一个破牌子，她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又不想欠人情。
她拿起来牌子转身离开，压着烦躁道：“期待和前辈下次见面。”
走出来两步她又转头道：“哦，对了，我现在没有钱，如果最近我要从皇宇楼买什么的话，麻烦从这个灵草的钱里面扣。”
她说罢甩头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被叫住。
“白渊姑娘，可否露出真容一见？”
元淮打开门，扭头看着中年人，停了一瞬，伸手将脸前的白纱扬起，然后任由白纱自然落下。
只露了这一瞬的脸，她便走出房间，将门碰上。
太年轻了。
中年人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无奈，他自然看得出来元淮的不满，可那天下人想求都求不来的牌子，怎么到了她这里倒好像是很嫌弃的样子？
他眼中的兴趣更甚，看着手心的琉璃瓶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他身后的老者眯着眼睛道：“修为看不出深浅，但是为人倒是很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中年人笑了，又低声道，“而且，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老者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后才问道：“龙院长，您突然来焕城，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路过，所以过来看看，顺便教训个不长心的东西，”中年人起身将灵草装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照顾好那个小姑娘。”
“是。”老者恭送中年人离开，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写东西。
元淮出了门，把玩着手上的牌子，越想越亏，她又不是经常出入拍卖会的人，要这东西干嘛？
这就仿佛是，一个人花了所有的钱在一个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奢侈品店办了张顶级VIP卡嘛。
她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多逛逛皇宇楼，万一就有什么想买了的呢？
而跟在她旁边的青裙女子瞟到她那块牌子，心下一抖，更是丝毫不敢怠慢，带着元淮来到了拍卖会长的一个房间。
他们过去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了。
明明是个古色古香的宅子，内部倒和她先前去过的慈善会场差不多。
偌大的台子前是一排排的座椅，周围更高的看台上就是像她这样的房间，她房间内贴着一个“十七”。
元淮待着房间空间倒是很大，面对着中心台的方向用两块垂下来的布帘子挡着，房间内放着一本绘图，上面是晚上拍卖的东西以及介绍。
甚至还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元淮托着下巴看戏，中间的台子上除了介绍东西的主持人，台上还站着两个白色衣裙的姑娘，正一人一次地报出来出价人的号码和价钱。
主持人热场子的声音大约也是专门练过的，很是清朗又不聒噪。
交易结束的时候也和现代不一样，没有小锤子，他只是倒数“三二一”，若没有人出价便宣布交易成功，同时抽下站台商品下面的一个数字标签，这动作大约等于“一锤定音”了。
元淮看着上面的商品推出来，对着小司渊道：“看看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下来。”
小司渊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目光中难得地带着新奇。
元淮不由得笑了，这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嘛。
台下的座位上她没看到秦野，大约是也在这样的房间里面。
而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林雷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白瓷茶杯，勾唇笑道：“快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人终于宣布了下一件商品，推上来的是一个足有半米长宽的盒子，里面摆满了一个个小瓶子。
“这里，是整整二百颗筑灵丹，经过皇宇楼陈老的检测，每一颗的品质都是中上乘，单颗的价格，皆在三十两之上，而这里的二百颗，起拍价，三千两！”
主持人的介绍并不是走的浮夸风，很是淡然，不像是激烈的拍卖会，倒像是老神在在地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