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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新婚别

“不会!你的子建哥哥只会说他们是刁民,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置国家于不顾……”

成璜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继续道:

“将军府自始至终吃的都是大随的俸禄,所以曾子建誓死捍卫大随。

至于那些人,他们靠自己的辛劳做些小买卖,还要给朝廷纳税,税负还一年比一年多,干的活越来越多,越来越辛苦,可手中的银子却越来越少,你说他们心里能没有怨气嘛?

你自己也是靠缠花手艺自力更生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应该也是深有体会的……”

孟莹点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我依然觉得曾子建是条汉子,他吃的是大随的饭,而后忠于大随,宁死不降,是个英雄。不像那些吃着大随的饭,还随手往大随的招牌上吐口水的小人,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全无一点心肝……

所以,孟莹,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一次,不要去找曾子建,先不说你要跨过重重的封锁,就算你真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也只会增加他的负担,除了担心你,他是不会做出任何改变的,军人最大的荣耀,就是战死沙场!这场战争,不管旁人怎么说,至少对于曾子建而言,是一种成全。”

孟莹觉得成璜说得在理,便再也不提去找子建这样的话。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颇有宿命的意味。

孟莹选择了远离庙堂,自由在外的日子,子建选择了他心底的忠君爱国,脚下的每一步路,显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旦起步,就再也无法回头。

什么是命运?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初看不经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之前熟悉的所有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模糊不可认了……

孟莹看着手中做了一半的缠花,叹了一口气,看着斜靠在窗台上的成璜,心底突然涌起一丝庆幸,是的,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满足。

“娘子!”

成璜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满脸不怀好意地走到了孟莹的身边,刚想搂住她的腰身,没想到孟莹先发制人,一下子抓住了成璜的两只手,放在案上,把做缠花需要用的丝线缠在了他的手上。

“帮我捋线!”

“若同人世长相对,争做夫妻得到头!”成璜朝着孟莹眨眨眼。

孟莹听到这话,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把手中做好的缠花簪在了成璜的发间。

“娘子我好看嘛?”成璜故作媚态,“哎,娘子,你教教我,我也学,等我学会了,你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现在兵荒马乱的,做了也没人要,反而浪费,还不如不做……”孟莹淡淡地答道。

“哎,娘子此言差矣,娘子难道不知那漠北大汗的马上就要来上京了?”

“人家登基皇帝,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一个男人又不会戴这些……”孟莹撇撇嘴道。

“瞧你这个脑子,有男人肯定就会有女人啊,你难道忘了在芳栖阁,那些漠北人都争着买缠花带回去给家里的女眷。”成璜旁敲侧击道。

“你的意思是把生意做到皇宫里?”孟莹瞬间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成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皇宫一步!”

“没让你去……”成璜见孟莹有些激动,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推到孟莹的手边。

孟莹:“这是什么?”

成璜:“你打开看看!”

“金豆子?!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金豆子,孟莹两只眼睛直发光。

“这是订金,二十朵缠花的订金!”成璜满脸得意。

“什么?我觉得这些钱至少可以买成千上万朵!”孟莹简直难以置信。

“娘子的缠花天下第一,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不过,我看娘子这模样,应该是不想做这买卖的,算了,我还是把这给人退回去吧……”成璜说着,故意去拿那荷包,却被孟莹先一步揣到了怀里。

“我不去,但你可以去啊!这样的买卖,绝对可以做!好!反正缠花是现成的,趁着战事未起,你早去早回也好,赚了这一笔,至少够我们吃上两三年了。”孟莹点头说道。

果然是个好主意,孟莹一点疑心都没有,成璜心里暗戳戳的得意着,趁机在孟莹额上亲了一下。

“那我明天便启程,把花给人家送过去,顺便把剩余的金子拿回来!路上顺畅的话,不出五日我便回来,如果真的遇上战事,可能会再耽搁几日,所以,你不要担心。”成璜笑着说道,“我不在的日子,这些钱应该足够了……”

孟莹看着成璜,故意道:“感觉几辈子都花不完,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嘛?”

成璜:“……瞎说……这些钱是你的后路,一定要随身带着,知道吗?”

孟莹点点头,“恩!可是好沉啊!”

成璜:“你就把它们当成我……”

孟莹撇撇嘴:“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这么不正经……你快走吧,快去快回,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

阳光明媚,远山青苍,隐隐的能听到有钟声随风悠悠传来,又悠悠散去。

孟莹站在山坡上,看着成璜策马疾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很快就会回来,不要害怕!”成璜的声音又回荡在她的耳边。

一滴泪自孟莹的眼角涌出,她抓紧了手里的荷包,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无尽的远方,就好像在看着无尽的希望!

流志已经在后山待命,看到成璜的身影,便快马加鞭奔了过来。

“大军集结完毕,只等王爷一声令下!”流志说着,把一个巫神面具放到了成璜的手上,“这是出征前,萨都特意为大汗求来的。”

“没等我开口,不愧是萨都!”成璜表示满意地点点头。

这真是毫无悬念的一场战争,也是漠北大军打得最无聊的一场仗。

那些中州的兵勇只有一腔热血,久未征战沙场,怎可能敌得过漠北的精兵强将,战事刚开个头,中州兵勇便已是溃不成军,四处奔逃……

要说这世间的事有时就是如此奇怪。

那些忠肝义胆九死不悔的人往往清贫潦倒,但仍会为了心中的气节奋力一战。

而那些平日里治国安天下念念不忘,坐享荣华富贵吃的脑满肠肥的大人贵人们,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如此,大随不亡何待?

瘦骨嶙峋的中州兵勇,搞得一众漠北大军直看傻了眼,连追捕的兴致都没了……

围剿这样的叛军,其实根本用不到御驾亲征,只要一队精骑便绰绰有余,不过大家心里也清楚,这场仗完全就是出来做做样子,饶是做样子,可军功是真的啊,大汗已经下令,等到班师回朝,每人嘉奖白银五十两,如此做样子,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

“找到曾子建了嘛?”成璜坐在帐内,看着地图,表情凝重的问道。

流志:“禀王爷,找到了,他们被困在了在喀喇山后,曾子建身受重伤,估计熬不过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