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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信中玄机

并未与她拐弯抹角,南楷影走过来后,倒也很爽快地把信封给了妤影。

——影儿。

一看见信封上的这两个字,妤影对寄信人的身份便也猜了个大概;除了哥哥,大约只有他会这么叫自己。

将封口撕去,她将里边只一张的信纸取出;打开来看,素白的纸上,只在正中央被人画上了一名男子。

男子手握着剑,剑尖滴血,神情狠绝,仔细辨认后,她才惊觉,画上男子,原来是尚宸;只是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特意被染了紫色的面具,面具和男子之间,是一滩鲜血。

看着手里有些瘆人的画作,妤影的目光只在上边停留了片刻,便有些不悦地将手里的信纸揉成一团。

见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南楷影按住了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已褶皱不堪的信纸。

“哥……”

未等她解释,他便已经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在认出画中男子的脸是尚宸后,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紫色雕蝶面具,南楷影神色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后,便将信纸拿去烛台烧毁。

“是藤知凌给的信么?”

见她未答话,南楷影知道他的猜测没错。

他轻笑一声,却是笑意未曾到达眼底,“他倒是挺在意你的,还特意送了封信来,想要提醒你。”

妤影眼眸一颤,原本她还为没在尚宸身上见到过血蛇印记,便不能断言他中了溟蛊而感到侥幸;只是,如今就连哥哥,以及藤知凌都对尚宸产生了怀疑……

思及此,她的心中有些沉重。

若是曾经那个总爱找着“保护少主”的借口而恨不得时刻守在她身边的人;那个不论受了多少伤,总会在见到她的下一刻,急着安慰她道:“少主,我没事。”的少年,真的有一天为人所控,她又当如何面对他?

他又是否会如信上所画的那般,对她出手呢?

看到她一脸愁容,十几年的兄妹,南楷影大约能知道她此刻在烦恼,亦或是,在痛心什么。

他移开眼神,转而看向地上状态不容乐观的阿实,走了过去。

南楷影在阿实面前蹲下,开口道:“还想死撑下去么,撑得住么?”

冷冽的语气自头顶传来,阿实稍动了动手,却牵扯至周身疼痛,他难受地闷哼一声,他想要食物,也需要药。

“为了那个风尘女子么?”

阿实的身子一僵,随即绝望地闭上了眼,没有答话。

南楷影便接着说道:“那个女人被抓去了。抓她的人给你留了一句话,说让你在暗影门与尚宸做内应,尚宸让你做的事,无论如何,你都得答应;否则,那个女人便没命见你。阿实,对么?”

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我只想让她活着。”

闻言,南楷影道:“难道你以为,只要你守口如瓶,那个女人就真能活下来么?平日里执行任务时,那些尔虞我诈,你没见过么?阿实,你怎会这么傻?”

“不管希望多渺茫,我都想去争取让她活下去的机会。若是,她死了,我便陪她一起死。”

听他如此坚决的回答,南楷影面露惋惜地转过头,随后,起身离去。

拉着妤影的手来到石门前时,南楷影顿住脚步,说道:“我会命人给你把腿筋接上,再放你走。往后,你是生是死,都再与暗影门无关。”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沉寂,南楷影轻叹一声,继续往外走了出去。

妤影回头望了一眼仍无力躺在低山的阿实,见他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就在两人刚走出门后,从室内传出哽咽的男声:“门主,每月初三,他们会见面。”

随后,石门重新合上,夹碎了从室内照出的所有光线,也隔绝了全部的声响。

阿实颓废地趴在地上,轻轻抽泣。

自他七岁被右使从一片狼藉的荒村中带回暗影门后,十三年了,他早已将暗影门当成自己的归宿。

只是,即便离开暗影门,纵然他心中有许多不舍;但那次被人追杀,无意中看到一间青楼,碰巧闯入她的闺房;而她,没有暴露他的所在,配合着使他逃过一劫时,大概从那一日起,对于那张脸,他此生真就无法忘却了。

皖诩皇宫。

皇上前一日刚醒,此刻身边缺人照料,她一直这般提醒自己。

因此,卞柯因一早醒来记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御医院监督给藤知凌的药,熬得怎样了。

昨夜,瓢泼大雨冲刷着偌大的皇城,伴随着一声巨雷,倾盆大雨持续了一夜,像是要冲洗笼罩在所有人上方的血腥与对战争的恐惧;豆大的雨珠落在殿前,又打在屋前桃花树的枝叶上,雨后,留下一地碎花。

大概是春雷吧。

卞柯因如此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了御医院的药房。

不远处,负责给皇上熬药的宫女,蹲在冒着白雾的药壶前,一手托着下巴,撇起嘴巴,无趣地煽动着手中的蒲扇。

一听到脚步声,宫女循声望去,便看到是卞柯因微笑着向她走来。

她行了个礼,说道:“贵人。”

卞柯因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随后便径直走向似乎已滚沸的药壶前。

稍伏下身子,苦涩的药味便扑鼻而来;卞柯因为这难挨的苦味而反射性地轻皱秀眉,随后,便从一旁拿过叠了几层的布巾,握着壶的把手,抬起来,将里边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倒在碗里。

“贵人,奴婢来吧,您……”

“无妨。”

大概是想到,一会便能带上药去见他,卞柯因看着缓缓被填满的瓷碗,不自觉地笑意加深,眼里的光茫较来时更甚。

“贵人,您可真在意皇上。想前几日,皇上浑身是血被送回来时,宫里那些小主,个个相传是昶茗国要攻过来了,都惊慌失措地忙着给自己准备后路,哪还能想起皇上来?要奴婢说,贵人您就应该让皇上明白您的一片痴心,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子,与皇上相伴到老!”

听着宫女的一番话,卞柯因有一瞬间的失神,连带着扶着药壶的双手抖了一下,将药洒出来一些。

“哎呀,贵人您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没事,不用过来。”卞柯因连忙回过神来,将药壶放好,带上那碗满满当当的药,向门外走去。

经过那名宫女身边时,她停了下来,看着宫女说道:“方才你的话,不要再说与其他人听,记住了么?”

宫女听着她带着些许警告的严肃语气,心下有些害怕,急忙点了点头。

卞柯因见她如此反应,心下知道这宫女应是老实人,便没再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在御医院去乾司殿的路上,刚才宫女的一番话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片痴心”“诞下皇子”“相伴到老”……

她有些烦闷地停住了步子,闭了闭眼,稳了稳心神,随后睁开眼,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此刻,卞柯因一想起,昨日那名安静地躺在床上,她可以细细端倪他面容的男子,眼里便止不住地浮现温柔。

这边,暗影门。

藤知凌寄来的信纸已被烧成灰烬,只是那个画面,还时不时能够触目惊心地出现在眼前。

“好烦!”妤影郁闷地脱口而出道,随后便翻身下床,给自己穿戴好,稍作休整,便提上剑向皇宫飞去。

此刻,乾司殿门被人打开,卞柯因端着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