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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留下来

现在已是入春,皖诩国地势极好,江南水乡之处,冰雪消融之际,殿外的桃花树星星点点盛开了不少桃花,点点粉红肆意装饰着雪奉宫的静美。

直到现在,她已休息约莫七日,不敢忘了自己的任务,她便日日听着尚宸和她汇报皖诩国和藤知凌的境况。

这几日,南妤影总表现出一副慵懒惬意之态,常去殿外赏花品茶,在宫后荷花池边的亭子上看着水波荡漾,偶有飞鸟掠过,惊起一池池鱼。

这样的懒态倒能打发掉一整个白天。

然而,只有她清楚,这般的慢生活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给藤知凌安插在这宫墙内外的眼线看看罢了。

身处一个陌生之地,自己和尚宸二人还未能搞清状况之时,自然要学会隐藏。

夜晚,她便偷偷溜出了寝宫,在皇宫内四处寻找,想要知晓七清草下落。

藤知凌那只老狐狸,她多次向他明说暗道提起七清草,他却总是一脸温柔地笑看着她,柔声说道:“姑娘不必忧心,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语毕,他还特意嘱咐她身旁宫女,让她们好好照顾她。

有一次她便直接挑明了要那七清草,清澈的美眸直直看进他眼里。

不曾想藤知凌却是一脸和谐地微笑,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被吹得有些凌乱的,黏在脸侧的发丝,凑近她,与她耳语道:“这样吧,三日后,南姑娘去乾司殿找朕。”

妤影的身子有些许颤抖,藤知凌此刻的做派,不由得让她想起那日战场上狂傲的皇帝晟天傲。

只是这两位皇帝,一个笑里藏刀,一个锋芒毕露,但同样善于蛊惑人心,同样令人害怕。

她低下头,垂落的发丝遮住白皙的面容。

本就对宫廷无感,如今又碰上这样一位,总是会猝不及防做出一些,令人头皮发麻举止的皇帝,南妤影不免心中烦闷。

果然,宫廷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不能久待,这次拿到七清草便尽早离开吧。

不多时,出去打探消息的尚宸走入雪奉宫。

尚宸刚走进雪奉宫就看到妤影低着头,呆站在树下的妤影,就这么痴痴地站在桃花树下,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流连在她的发间和双肩。

他向她走去,不曾多想便是握紧了她的双肩,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她看着他,轻轻拂去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对着尚宸笑了笑,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入夜。

皇宫的确太大,她一路辗转,问了许多宫人才找到了乾司殿。

说是皇帝寝宫,除保留天子龙饰外,这行宫放在众多宫中并不十分显眼,只是宫顶上方精雕细琢的一条天龙,昭告人们这座行宫的独一无二。

卞狄和卞津两兄弟守在门口,看到南妤影后,卞狄微微点头,示意她进去,却拦住了身后的尚宸。

尚宸神情复杂,却看到妤影回过头,向他轻轻点了点头,他便暂时收住了冲动的心性,退到一旁。

妤影进到乾司殿后,脸色微变,秀眉微微拧紧。

该死的,藤知凌这是在跟她唱哪一出?

本以为早已用完晚膳的时辰,这时的皇帝应是在批阅奏折,如今她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和发钗,樱唇抿成一条线。

此刻藤知凌正拥着一位女子坐在龙椅上,美人的外衣已脱落,里衣领口处微敞,一双美目正含情脉脉地看向眼前的帝王。

藤知凌浅笑着,看向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去的妤影,轻笑一声,转头在美人唇上印下一吻,说了声:“下去。”

云妃变了脸色,皇帝连着半月都去陪她,宫中人人都传,她会是第一个为新主诞下龙子的妃子;这要是让人看到,她被皇帝从乾司殿赶了出去,她云妃多没面子。

可却也不敢有丝毫违抗,云妃不悦地瞪了一眼妤影,又看到藤知凌逐渐正色的面容,她心里有些害怕,狼狈着离开了宫殿。

妤影想到云妃离去时,恼怒的表情搭上那过浓的妆容,倒是十分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抬眼便看到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的藤知凌。

她想躲开,却是被他的长臂揽住腰一拉入怀。

他的凤眸泛光,脸上笑意不变,伸手轻抚她绝美的脸庞。

十五年来第一次和男人身子相贴,让妤影感到不适,想要推开他。

他擒住她的下巴,从下巴传来的疼痛令妤影微微皱眉,咬了咬嘴唇,他缓缓靠近她,便欲要吻上她的唇。

“藤知凌,你够了吗?”他停下,眼睛看入那双清澈美眸。

“嗯?听闻妤姑娘这几日总是面色平静沉稳得很,没想到也有失态之时。”

她脸色不自然,正想推开他,没想到他先一步放开她。

他也不恼她直呼他的姓名,开口道:“七清草早年被先帝带入宫中,便一直藏在宫中某处保存,朕也想允诺,但朕也找不到。”

妤影有些意外,看向他:“你不知道么?”

“本就是一笔交易,你若是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不过你若是非要那七清草不可,”他走进她,“得你自己去找。”

妤影走出乾司殿便看到松了一口气的尚宸,他抱剑站在树下,在看到她后眸中明亮。

妤影望向阳光下的乾司殿,只觉心中被什么堵着喘不过气,藤知凌这人真是让人难以猜透,以七清草之名诱她入宫,她早已看出当日皖诩虽兵力不足,却因为有痕门帮忙也不会败。

让她自己去找,一来二去,无非是看出七清草一物,与她而言意义非凡,想让她留在宫中。

可为何要费心思留她,她不解,她身上究竟是有什么一直以来被自己疏忽,却是被他看中之物?

左手渐渐握紧,她定定看向乾司殿。

“尚宸,我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