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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而知之也

书房中,陆老爷正在写字,隔着门听到下人来报。

“老爷,林家少爷,林飞龙来了,现在被陆三儿带到会客厅去了,只是……”

听到这儿路老爷赶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脸上露出了喜色:“林贤侄来了?好好安排,我马上过去,去后院儿叫夫人直接到会客厅,去见咱们的送子恩人!”

陆老爷激动之余,起身就走。打断了下人要说的话,这下人也不敢再讲。

陆老爷得祖上蒙恩,承袭锦衣卫千户,虽然没有当值,只是个虚职。但陆家文武传家,家大业大,薄有田产。镇中也有几个店面。

锦衣卫所的朋友也颇给陆老爷面子。他在镇中也算个说一不二的人物。

“林贤侄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送个信,让我们好好安排接应。”

陆老爷人未到声先起,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透着几分激动。

陆三儿听到这话,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一点。

“老爷,都怪小人胡乱说话,冲撞了林少爷,您快劝林少爷放下少爷。”

话刚说完,就看见陆老爷大步流星走进门来,可是陆老爷哪里想到屋内是这样的情景。

一进门,陆老爷便看到林飞龙举着小陆鸣,又听到陆三儿话说的糊涂,本来欣喜的脸上,一下转变成了担忧。

“林贤侄,你这是何意?快快放下。”生怕林飞龙伤到小陆鸣。

林飞龙看到陆老爷脸上的担忧不是作假。“我爹说的没错,这陆家倒真是忠厚传家,看来这娃娃在陆家没受委屈。”正要放下小陆鸣,解释自己是在玩笑。

却哪想到被举着的小陆鸣抬起头,对着刚进来的陆老爷竟大喊道:

“爹,这人要把我带走!”

看到陆老爷来了,陆鸣说出这话,有自己的计划。同时也要恶心恶心林飞龙。

听到小陆鸣这样说,屋中之人皆是大吃一惊。

陆家夫妇早将小陆鸣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小陆鸣视若己出。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非是亲生,更是早早叮嘱下人莫要在家里乱嚼舌根。

说来也怪,小陆鸣被送到陆家后。陆夫人又为陆老爷生下一女一子。现在陆鸣有一个五岁的妹妹,和一个三岁的弟弟。

有了亲生骨肉之后,反而对待小陆鸣更好,只当他是天降的福星。陆家夫妇总担心有一天陆鸣被亲人接走。

陆老爷听到小陆鸣的话,真是着急了,难不成这心中担忧之事便要发生在今日?

看着林飞龙,陆老爷脸上再没有半分善意,是想到这林家也太不识体,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带走自己的儿子。

陆三儿一路跟着林飞龙,没听到林飞龙说过要带走少爷。难道这林飞龙当真有凝汽成线,传音入密之能,瞒着自己对少爷说了什么?

林飞龙虽外表粗犷,却不是个心憨的汉子。看着陆老爷杀人的目光,林飞龙那还不知道陆鸣在陆府的重要。

看陆老爷这架势,若解释不清这误会,今日怕是要被打出陆府。

想到这林飞龙是赶紧想要解释,还好这陆三儿一直跟着自己,也算自己的一个证人。

不想这时候,从门外又进来一个妇人,三四十的年纪,却仍是花容月貌,生的一幅端庄贤惠的面相,让人一看便生出好感。

来人正是陆家夫人,只见她领着一个女孩儿,怀中抱着一个男孩儿,是陆鸣五岁的妹妹陆青,三岁的弟弟陆衿。

“咦?哥哥在玩什么?我也要玩儿!”

小陆青见到哥哥被林飞龙举着,感到有趣,以为二人在做什么游戏。

陆鸣见到自己的妹妹,心念一转。大声喊道:“青青快跑,这是妖怪,要吃人啦,让他只吃我一个吧!”

“不要再胡说了!”

林飞龙实在忍不住,赶紧将小陆鸣放了下去,将他立到地上,打断了小陆鸣的话。不知再让他说下去,还会说出什么。

哪知道林飞龙一时情急,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这林飞龙长的本就不像好人,又听到哥哥说他要吃人,开口更好像那野兽嚎叫一般。

小陆青哪里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又担心自己的哥哥要被吃掉。

不知道这妖怪一顿饭要吃几个小孩。

实在没忍住,小陆青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陆青倒也是义气,没有直接跑掉,还想着要解救哥哥,却又不敢上前。小手却抓着娘亲,不敢松开。

小陆衿被姐姐陆青的哭声吵醒了,虽然他还未开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小陆衿能感受到姐姐的“伤心悲痛”,吓得也大哭了起来。这一下让陆夫人措手不及,不知要哄哪个。

这会儿会客厅里彻底乱了套。

只看陆夫人和一个丫鬟哄孩子,却怎么也哄不好。陆三儿站在陆老爷身边,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不知如何开口。

陆老爷紧紧盯着林飞龙,眼神不善,周身激发出淡淡的气势,身上的衣摆竟无风而动,才真正像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

林飞龙一个头两个大,看着陆老爷竟然运起功来,自己也怕难以善了。林飞龙一张紫脸变得更紫了。

“小娃娃,我不吃人的……陆伯伯,我真的不是要带走他的,我是来……”

“林贤侄今日前来,旅途劳顿,陆三,带林贤侄下去休息。”

陆老爷直接打断了林飞龙的话。

他自然知道妖怪吃人之说乃小陆鸣儿童戏言,只是生气这林飞龙一到陆府,便抓了自己的儿子,吓哭自己的小女幼子。

心中再难对这个“送子恩人”生出好感,真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日林贤侄好好休息,还不快去安排!”

说着陆老爷走到小陆鸣身边,一把抱起小陆鸣,招呼夫人走出了会客厅,再没看林飞龙一眼。

屋内只留下陆三儿和林飞龙二人。

“林少爷,随我走吧……不知林少爷爱吃什么,我吩咐下人准备晚饭。”

“……”

……

陆家一伙穿过前厅,走进后院,只见陆家后院别有一番天地,花园翠柳,池塘假山,相得益彰。

外人难以想象这边境之地的人家,会存在如此雅致的风景,却是陆家几代人用心经营的结果。

小陆鸣被陆老爷带到了园中凉亭,亭子旁边一汪池水。

听到亭中来人,池面上竟然跃起了几尾金鳞。

一家人坐在亭中石凳之上,各有心事,哪个都没有心思看鱼。这时陆青也不哭闹了,陆衿也被陆夫人又哄睡着了。

“到底怎么回事?”

陆老爷看着小陆鸣,知道他虽年幼,但是天资异常,足以讲清楚发生何事。

“林飞龙对你说了什么?”

陆鸣看着自己爹娘,心中感动,却没有直接回答爹爹的话,转而对陆夫人身旁的小丫鬟说到:“你带青青去喂鱼,我有话对爹娘言讲。”

丫鬟听到此话,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向陆家夫妇。

陆老爷和陆夫人对视一眼,对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这才拉着小陆青退下。小陆青倒也听话,跟着丫鬟走了。

陆夫人见人走远,应该是听不到三人说话了,又低头看了怀中熟睡的小陆衿。实在被陆鸣的阵仗吓到了。

“鸣儿,可不要吓为娘!那林家小子可是打你了,莫要害怕,爹娘给你做主。”

“爹娘,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了。”

说话的同时,小陆鸣转身朝向池塘,双手背在身后,一阵清风吹来,发丝随风而动,陆鸣觉得留给爹娘的背影定然是孤绝高贵。

“我乃生而知之者也。”

“你奶生的儿子是你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