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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济南府衙

明朝的奇葩皇帝,弘治和正德父子俩,绝对是榜上有名。

弘治只爱张皇后一人,紫禁城只有一杆红旗,外面一只彩旗也没有。后宫佳丽三千,应该都是柠檬梗。士大夫们,心里不知道啥滋味。

胡梅被正德封为齐国夫人,如果胡排知道,才不鸟他马慕君。

可是眼下,他还真得对付马慕君。

前世的法院,审理扰乱市场之徒时,他去旁听过。

可惜到了明朝,马慕君竟然也以扰乱市场之名提审,胡子涵有些无语。

时务实进去通报:“启禀知府,案犯胡排带到。”

“胡排?”

马慕君愣了一下,捋须有些纳闷,“他不是刚过十五岁吗?”

大明律,十六岁之下,免刑。

但因为连坐之法,提审的应该是胡屠夫。

时务实脸上颇显无奈:“路上碰到了学道夫人,所以……”

学道夫人?

啪地一声,惊堂木震得大堂回音阵阵。

马慕君字正腔圆:“时务实,你当差府衙多年,不知本府的规矩?”

这马慕君清正廉明,他认真了,才不管学道夫人是谁。

时务实心里嘟囔:

哎呀,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你要真有能耐,范进收了那么多礼,鲁有智捣腾了那么多事,你咋一个也不敢去提?

他一道烟跑到了跟前,低头附耳:“丁家嫂子面上不好看,属下也不好拆自家人的墙啊!”

“嗯?”

马慕君一瞪眼。

时务实急忙闪到一边,恭恭敬敬地立着。

昨天胡家帮着卖牛肉,分给了丁家一半。

丁家娘子和丁大牛昨晚就把黄金和一百两银子送来了,知府夫人知道知府的脾气,说什么也不肯收。

最终还是马慕君的老娘做主,收了三十两银子。

知府夫人转述丁大牛关于胡排挣钱的事。

马慕君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几百两银子,对于那帮纨绔来说,也实在不是个事。

别说是胡排,就是孟中高要是脸皮厚些,想从邹通济坚等人手里捞些钱花,也不是什么难事。

范进的工资发宝钞,马慕君领的同样是宝钞。

尽管他觉得身份有别,表面上向来不和丁家联系,但家里的开支,的确是靠丁家在支撑。

老娘和老婆从来没怪过他,但他常常为此而心塞。

这特么大明的知府,当成这个鸟样,还不是回家种地。

然而真的还能回去吗?

十年寒窗,灰头土脸地回去了,有何面目见家乡父老?

旁边的知府同知劳乐鱼,见马慕君脸色变了,急忙起身拱手;“知府,案犯都到了,退堂岂不笑话了?”

笑话?

马慕君瞪了劳乐鱼一眼,心里暗骂:你给我惹的笑话还少吗?

本来胡排这事,马慕君是不想管的。

可是知府同知劳乐鱼,说胡排闹的不像话,如果不审理治罪,济南府威信荡然无存。

胡排不到十六岁,大明律没有提审孩童的规定。

“知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案犯刮了孙博士和戴高利的脑壳,还接连闹了四方茶楼,神农药铺,徐记面筋店,雷记烟花铺,打伤了白员外……”

胡排一件件‘恶行’,劳乐鱼如数家珍。

整个济南府,几乎都被二衷子给掀了。

其实胡排干的这些事,扇了济南府的脸而已。

马慕君终于有些震惊了,扔下一支竹签:“传案犯。”

张龙打了一个饱嗝,满嘴猪肚味。

马慕君瞪了一眼,他立即提气大呼:“传胡阁老。”

“胡……胡阁老?”

大堂所有人,全愣住了。

二衷子什么时候晋级胡阁老了?

过了片刻,两班衙役,哄然大笑。

就连劳乐鱼也忍不住笑了,心里暗骂:哎呀,哎呀,这个二衷子,还真是有意思!

马慕君倒不觉得有意思。

堂堂济南府衙,威严肃静之地,成戏堂子了?

啪啪啪。

惊堂木拍地震天响:“肃静,肃静。”

两班衙役急忙捂住了嘴。

马慕君瞪着张龙,心里大骂:烂泥里的东西,又和案犯通了气,瞧你怀里鼓囊囊的,不是念你劳苦多年,定打你个流配之罪。

银元宝就像小船一样,两头翘。

张龙刚才打饱嗝,怀里的银元宝,竟然翘起顶了衣襟。

时务实急忙咳嗽,眼神提醒。

张龙发也觉知府盯着自己的胸怀,急忙打了一个喷嚏,趁机肩膀一耸,胸襟一松,顶起的银子,落了下去。

逼着猫不吃鱼,太难了。

包拯号为青天,尤不能止胥役机巧,何况我马某人乎?

知府心里引经据典,终于不和手下计较了,手中惊堂木一拍:“传案犯。”

这次赵虎提气大呼:“传胡阁……”

“嗯?”

马慕君大眼一瞪。

赵虎急忙改口:“传二衷子,传二衷子。”

二衷子?

二衷子可是名号,两班衙役又轰然大笑。

娘希匹,你也和案犯通了气!

马慕君刚要斥责赵虎,忽然发觉胡排已经进来了。

本来威严肃静的氛围,胡排很不舒服。

还好张龙赵虎给力,把堂审搞成了茶话会。

这么一来,过堂的压力就减轻多了。

马慕君一见他大摇大摆地迈过了门槛,愣神片刻之后,急忙一拍惊堂木。

两班衙役纷纷反应过来:“威……武。”

拉长声的震慑,加上杖头敲得地面噼里啪啦响,胡排吓了一大跳。

这帮人一旦专业起来,还是有些排面的。

不行,不能让他抢了势,被动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胡排这么一想,立即从腰后拔出了如意钩。

呼呼呼。

如意钩犹如风车一般悠了起来。

知府和知府同知同时大惊:“你干什……”

“着。”

胡排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就大喊一声。

知府急忙侧身躲闪。

胡排本来想打马慕君的,可是看到了劳乐鱼。

明朝基层有里老管理,他现在还是白身,府衙这么高的级别,根本懒得搭理一个百姓。

这背后,一定是劳乐鱼在捣鬼。

知府同知劳乐鱼一看如意钩瞄向了自己,一下子从椅子上翻了下来,趁机滚桌子底下去了。

瞧你这幅德行,我这只是演习,看把你吓的!

不能真打,毕竟是大明的脸面。

胡排顺手收了如意钩,大踏步直趋案桌,一把将竹签筒子案牍扫开,一屁股坐了上去:“马慕君,找本阁老何事?”

此时两班衙役才反应过来,一看胡排坐桌子上去了,面面相觑。

他们纷纷把眼神投向时务实。

可时务实眼皮一搭,像是睡着了一般,心里偷着乐:他这可是抓猪的,反正钩杆子不打我就行!

马慕君终于反应过来,伸手要抓惊堂木。

可惜胡排抢先一步,啪地一声响,马慕君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知府同知劳乐鱼,终于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来人,快把他摁住,打上五十大板。”

两班衙役没人动。

“你们这帮混蛋,我的话……”

劳乐鱼还没骂完,忽然发觉他们的眼光,都在瞅着马慕君。

这正堂主官是知府,有马慕君在,劳乐鱼可有可无,两班衙役根本不听他的。

他娘的,等老子做了知府,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劳乐鱼气急败坏:“知府,案犯搅扰公堂,威胁上官,公然上桌子掀翻案牍,不治他的罪,济南府威信何在,大明国威何在?”

马慕君终于又反应过来了;“来人,给我拿……”

“哎,慢着!”

胡排嘿嘿一笑,“本阁老今年七夕,刚过的十五岁生日,大明律有提审的规定?”

未成年人,马慕君瞠目结舌。

劳乐鱼两眼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虽年幼,但妄称阁老,侮辱朝纲,罪当……”

啪地一声响,胡排手中惊堂木一震。

劳乐鱼浑身一哆嗦。

胡排大眼一瞪:“项橐七岁,甘罗十二岁,外黄小儿十三岁,先贤如此光辉,我今年都十五岁了,称个阁老,有什么大不了的?”

项橐七岁为孔夫子之师,甘罗十二岁拜相,外黄小儿十三岁说服楚霸王。

劳乐鱼一时之间,竟然也瞠目结舌。

两班衙役早忍不住笑了出来。

过堂,过堂,竟然被搞成了堂会。

大明开国以来,这特么济南府头一遭。

知府马慕君一肚子火气:“你给我下去!”

“你个知府而已,见了本阁老就这态度?”

“你……”

马慕君要抓惊堂木,胡排一把拿开了。

“来人,把他给我轰……”

“哎,行了行了。”

胡排急忙摆手打断了他。

想起小萝卜头的事还没了结,他从桌子上出溜下来了。

老子为了小萝卜头,你TM的堂堂知府,竟然跟我捣乱。

他怀里摸出退书券,拍在了桌子上,“我不给你扯淡了,你叫我来,不就是觉得你安安稳稳的济南府,被我给搅了吗?”

马慕君本要对此不屑一顾,可是眼睛余光扫到红戳,顿时吃了一惊。

白纸黑字可以赖账,可印章却具备法律效力,只要盖上去了,赖也赖不掉。

马慕君看了退书券上的字迹,顿时傻眼了。

劳乐鱼告诉他的,胡排无故闹了书店,还把人家的脑壳给刮了,可并没有提四书卖五两银子,孙博士欺骗胡家娘子的事。

他下意识地将退书券,递给了劳乐鱼。

他娘的白池,到底怎么办事的,写了退书券就算了,竟然还要盖章,这么多年都是吃屎长大的吗?

劳乐鱼手里捏着退书券,心里大骂不止。

杏坛书店的行径,马慕君早就有所耳闻。

外地有学子告了好几起案子,都被劳乐鱼事先给截下来了。

马慕君念在同僚的份上,觉得内讧让人笑话,所以也没追究。

此时他整了整官衣,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来人,把孙博士给我提……”

“哎,行了行了。”

胡排又打断了他,“既然案子能到你手里,人家不早躲起来了?兄弟们一大早去提我,如今又要去书店白跑一趟,你这办事效率,八十岁的老太太也笑掉大牙了。”

“你……”

马慕君指着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以前关于书店的案子,都被劳乐鱼给截了。胡排说的没错,如今案子能到自己手里,劳乐鱼早把尾巴给藏了起来。

可是劳乐鱼毕竟是知府同知,过堂之中和他争执,不像回事。

马慕君瞪了劳乐鱼一眼,转头没好气地对胡排道;“那鲁国……”

啪地一声响,当票拍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