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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万一登徒子挟恩行凶

吃完继续上路,乌樟连着赶了几天车,有点疲乏,但他个头太大,马车里待不下,他便将自己缩成一截樟树枝,要小狐狸变回原形驮着上了马车顶,在车顶上晒晒太阳休养一番。

乌樟有点奇怪,沈月白心想,他明明可以变成樟树枝到马车里睡觉的。

非墨赶着马车向南驰去,一路上只歇脚吃了点干粮,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骏河城。

这一路都没有交流,沈月白在马车里看书、睡觉,不吭一声,非墨赶着马车也不好回头聊天。不尴不尬地到了骏河城,该分开了。

进了城,沈月白眼睛被风沙呼得睁不开,骏河城非常干燥,到处都是风沙。找了间客栈打尖,非墨要请他们吃饭,因为蹭了车,但被沈月白婉拒了,理由是报他救小狐狸之恩。

好嘛,辛苦南来一趟,毫无收获。

但不能纠缠,要有风度。

非墨独自回房间用晚饭,简直吃不下,他想找杜无量聊聊,那家伙是个追妻高手。

想到杜无量就想起了那个小盒子,不知道杜无量又抓了什么,万一受了伤别化在盒子里了。非墨放下碗筷掏出盒子,将将打开就听到了凄厉的鸟叫声,这什么鸟叫这么凶?

打开盒子就是一阵乱光,非墨捂着眼睛睁不开,他心里诧异急了,在盒子里待了两天还能醒着,道行不浅啊。他闭着眼使了个定身咒,乱光终于停了,他这才睁开眼去看盒子。

里面竟然站着两只鸟,小孩拳头大小,长得很像,但羽毛却是一红一绿的。看起来刚出壳不久的两只鸟呆愣在盒子里,脚边是一盒子的灰色羽毛。

这么小,没在盒子里化掉,还能褪毛。这什么品种的鸟,如此神奇?

饶是非墨在这世间活了这么久,也从未见过、听说过这样的鸟,幼鸟时就有妖力能够抵抗缚妖盒,不吃不喝还能照常生长,书上都没写过这种鸟。

解开定身法的同时给房间加了道结界,主要是怕小鸟乱发威伤着旁人,谁知能动弹了反而没动静,两只鸟头挨头的掉了两滴眼泪,眼泪?非墨这下不只是吃惊了,通了人性,那不就是成精了?

等哭够了,红鸟在绿鸟身上蹭了蹭眼泪,从盒子里蹦出来到盘子边看了看菜,不满意地转了转眼珠子,又看向白米饭,立刻叫了起来,绿鸟就蹦了过来,和它一起叫。

叫声清亮而高亢,非墨揉了揉耳朵,把盛着白米饭的碗推了过去。叫声立马停了,两只鸟埋头吃起了白米饭。

两只那么小的鸟,眨眼功夫就吃完了一碗米饭,打了饱嗝,又就着桌上的茶水清洗鸟喙,顺便洗了洗爪子。

非墨闭了闭眼,另拿了只茶杯倒了水喝。两位鸟大爷吃饱后也不理他,在桌上蹦了蹦,又蹦回盒子里靠在一起闭上了眼。把缚妖盒当窝了?

非墨观察鸟观察的起劲,敲门声惊醒他时,他才意识到是沈月白来寻他了。起身时发现那两只鸟也睁开了眼睛,在盒子里蹦来蹦去,看起来有点激动。

非墨开门时沈月白正要离开,她敲了几下门没人应,还以为非墨不在,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从屋里扑来两团肉球,还带爪子和尖嘴的那种,一红一绿扑到她怀里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襟,还拼命想要挤到衣襟里面去。

沈月白愣了愣,这是什么登徒子的作为?她

本来是要告诉非墨他们要启程了。她要先去采石,再回骏河城找钥匙,到底是一同过来的,还是要交代一下,所以才不情不愿地上楼来寻他。

哪知遇到了怪事。

她把两只拼命往怀里钻的鸟捧在手上,两只鸟激动得直打嗝,在她的手心里蹭鸟喙,还轻轻的用尖嘴啄他手心,痒痒的,感觉不坏。

她抬头看向非墨,只见非墨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有点紧张,“小心被啄伤。”恐怕从这人屋里冲出来的鸟,这人自己也不知道来历。

想将鸟还给非墨,可鸟竟急了,忘记这是在她手上,爪尖用力抓了她一下,一下就见了血。非墨一看就急了,一把抓起两只鸟扔回盒子里关起来,又将沈月白拉进房里擦药。

沈月白推拒着,她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可非墨力气很大,她挣不开钳着自己的那只铁掌。

“我自己来吧。”沈月白低声说道,她不想和登徒子有太多接触。非墨也想起来之前的事,有点尴尬,于是放开手让她自己上药。

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设了结界,沈月白能进来不稀奇,他向来对这人不设防,可那两只鸟是怎么回事?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至于这么小就能闯过他设的结界啊。

他趁沈月白涂药的功夫又把两只鸟放了出来,定身咒镇着,两只鸟不能动弹,只能看见满眼的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来,一会桌上就湿了一片。

沈月白留意着这边动静,心里非常诧异,有些可怜两只小鸟,她觉得两只鸟很小,很弱小。

伸手摸了摸哭唧唧的两只鸟,没上完药的伤口沾到了眼泪,正要拿帕子擦一下的沈月白……

哪里还有伤口?

非墨大感意外,这两只鸟未免太神奇了!

“要不,你先放开它们?”沈月白有些于心不忍。非墨听话的解开了定身咒,一能动弹,两只鸟就又冲到沈月白的怀里,这次不敢用力,只用爪子轻轻勾着衣襟不让自己掉下去,两只鸟还互相蹭掉了眼泪。

非墨想了想,问道:“你见过它们?”沈月白一手捧着两只鸟,怕它们摔下去,很是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没有见过。”

“我所知道的妖里,并没有眼泪能治伤的。倒是有一种鸟,不能算作妖,它的眼泪可以治病救伤。”非墨盯着两只鸟,他只听过传说,没见过真的,他不能确定。

沈月白低头看了看鸟,又想到刚刚那神奇的一幕,伤口在自己身上,她最清楚,那眼泪滴在伤口上一点刺痛感都没有,反而暖暖的很舒服,再看时伤口已经消失了。

“那是种什么鸟?为什么不算妖?”沈月白很好奇,和妖有关的事她向来不多问,问了也没人告诉他,但这次和自己有那么点关系,还是想问问。

非墨倒了杯水递给她喝,“凤凰,传说凤凰眼泪是无价之宝,能医死人,药白骨。但是凤凰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妖族里都传说是羽化成仙了。”

凤凰啊,沈月白捧着水杯喝了口水,又喂到鸟嘴边,看两只小鸟喝水喝的羽毛都湿了。她轻声笑了出来,“你们是凤凰幼崽么?”喝水喝的欢快的小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可是消失很多年的凤凰又怎会有幼崽留下呢?

非墨乍见她笑,心里猛地一跳,很想抱一抱她,可他不能。“我不确定,得问问捉到它们的人。”

说完又倒了杯水,食指点了点水面,水面就变成了一面镜子。杜无量谄媚的笑脸露了出来,刚要说话就看见了一旁的沈月白,原来沈月白见非墨作法,很是感兴趣,竟起身走到他身边来一探究竟了。

杜无量敛了笑意,他虽不是大佬,但好歹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妖,不能把伏低做小的一面露给别人看,就算是大佬很重要的人也不行。

“这两只鸟是在哪儿抓的?”非墨指了指挂在沈月白前襟的两只鸟。杜无量这才看到鸟,他惊了一惊,两天前还是灰扑扑的,吃什么了竟变得好看起来了?褪毛也没这么快吧?

他看了看沈月白,不好说的太细,“一片林子里,一大窝呢,我看好吃就想留着的,哪知泡个澡的功夫就孵出来了。不过,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啊,刚孵出来时灰扑扑的。”

杜无量没能给出有用的回答,大佬把水泼了,不想看见他的脸。

“他也不知道来历。”非墨下了结论,沈月白听得清楚,瞪了他一眼,“我们这就启程了,要抓紧时间采石。”说完想把两只鸟摘下来,衣襟都要勾破了,两只鸟还是不松爪,再用点力,鸟儿们又要哭了,眼看泪水就要来了。

非墨开口道:“就给你吧,不知道来历,我也用不上,给你养着还能备个不时之需。”

本想和登徒子划清界限的沈月白……

竟然又收了登徒子的东西。

鸟拿不下来,沈月白只好把鸟揣进袖子里里,拿着非墨塞给他的盒子——说是做窝用,脚步轻飘飘地告辞了。

鸟跟着沈月白走了,非墨还留在客栈里,凄凄哀哀地,很不开心,这里还有只大狐狸,不知沈姑娘愿不愿意带着做个伴?

沈月白坐上马车,好不容易才将鸟安置进盒子里,头疼的紧,不是被妖力压得,是被非墨送鸟的行为急的。

收了礼就要还,一来一去怎么还要熟络起来了?还有,非墨好像是只狐狸,狐狸最喜欢报恩,万一自己还了礼,非墨要以身相报怎么办?

再说了,拿人手短,万一登徒子挟恩行凶,自己不能不抵抗吧?可抵抗好像还不了恩情。

真是想的头疼,真是要愁白了头。

马车一路南行,过了骏河城,在一座山脚停下,这座山里有采石的矿,他们这次就是来这里采石。在山脚露宿一夜,第二天清晨,沈月白揣着盒子,跟着乌樟爬山,矿主据说是蛇精,小狐狸不敢上山,自告奋勇要留下看马车。

爬到半山腰上,沈月白受不了了,她才醒过来没多久,身体较常人更为虚弱,加之头几天又被震荡过一次心脉,坚持爬到山腰已是极限。

乌樟在四处转了转,回来时沈月白低着头捶腿,他过去帮忙捏了捏,“小姐,太累的话就在这里歇着吧,我上去。”

沈月白不好意思地挪开腿,男女有别,她不好意思和人太过亲近,闻言摇摇头道:“我得自己上去,你不懂石,怕被骗。”

乌樟不再说话,递水壶给她喝了水,自己也席地而坐,打个坐休息会儿。

沈月白在上午的阳光里昏昏欲睡,不知为什么总是犯困。突然听到了几声铃响,沈月白眼皮动了动,却怎么也睁不开,乌樟在一旁没有动静,她想开口叫一下乌樟,却开不了口。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怕是魇住了,明明还没完全睡着,是有人找她?

铃声又响,这次近在耳边,沈月白浑身一个激灵,终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