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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半天云的刀

秋日的郊外枯黄一片,收割后的农田里,一捆捆稻草或麦秸胡乱堆放在裸露的泥土上,村边晒谷场上铺满了金黄色的稻粒,又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节,辛苦了大半年的农人终于获得了一个好收成。

一群少年嬉笑打闹着从田边走过,少年人的心性就是这样,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没多久,霍非和舒童又在一起有说有笑了。

走到一座山丘树林边,见四下无人,霍非突然拉住舒童的衣袖,神秘兮兮道:“舒童,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捡到一样好宝贝。”

舒童不以为然的道:“怎么,捡到银子了?有几两,够不够让咱好好吃一顿的啊?”

霍非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道:“切,你眼里除了银子就不能有点别的么?银子算个毛啊,我家里有的是。”

舒童用同样鄙夷的眼神回敬霍非:“拜托,那是你家的银子,又不是你的,有本事你回家拿几百两给大伙分分,让哥几个也乐呵乐呵。”

话音刚落,一众家丁全都哄笑起来。

“滚!有银子也不给你。”霍非没好气的道,随即朝瘦猴招了招手。

瘦猴将一个用布条包裹着的细长物件抱了过来,在霍非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当布条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件,舒童的瞳孔骤然紧缩,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把狭长的细刀,刀身上流露出的森森寒意,让舒童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刀的来历,这不就是江洋大盗半天云手中的那把长刀么?

“怎么样,是不是把宝刀?”霍非看着舒童吃惊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炫耀到。

“我擦!”舒童惊叫出声,不可思议的看向霍非。

舒童当时看的真切,半天云弃刀而走,这把刀便落在了皇甫仁手上,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舒童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蹲下身仔细又看了看,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这就是半天云手中的那把长刀。

舒童猛的站起身,一把揪住霍非的衣领,恶狠狠的道:“你给我说清楚,这刀是怎么来的?”

霍非被舒童的过激反应吓了一大跳,老老实实的交待道:“真……真是捡的,没骗你。”

“怎么捡的?说仔细点,一个细节也不许漏。”

看到舒童那状若疯癫的样子,霍非心里一阵发悚,只得老老实实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霍非等人闲逛时,在一条小巷中发现树上插着一把刀,霍非本就喜欢舞刀弄枪,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把好刀,顿时见猎心喜,再看看四周无人,上前就去拔刀,只不过刀身插入树干太深,拔了几下愣是没拔出来,最后还是几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刀给拔了出来。因为害怕失主找来,霍非让一名家丁脱下衣服将刀给包裹起来,也不敢在原地多呆,便打算出城回家,正好碰上了在城门处忽悠陶小六的舒童。

听完霍非的叙述,舒童脸一沉:“这把刀不能留,赶紧扔掉。”

“少爷我凭本事捡的刀,为什么要扔?”霍非一听就不乐意了。

舒童指了指地上的刀,对霍非道:“你不觉得这把刀有些眼熟么?”

“眼熟?”霍非面露诧异,蹲下身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还用手摸了摸刀身,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舒童对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颇感无奈,只得提醒道:“仔细想想,半年前你为什么会被禁足。”

“那是因为……”说到这里,霍非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一拍大腿惊叫道,“你是说,这把刀是江洋大盗半天云手中的那把刀?”

舒童一把捂住霍非的嘴,压低声音道:“我的小祖宗哎,小点声,让人听到就麻烦了。”

霍非被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来,只得“呜呜”的直点头。

用力掰开舒童的手,霍非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刀,露出贪婪之色。半晌之后,才十分不舍的移开目光,看向舒童用商量的口吻道:“舒童,咱能不能不扔?”

说罢,又将目光移到刀身上,是满脸的纠结。

“如果你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处理掉。”舒童的态度十分坚决。

霍非虽然神经大条,但并不笨,当然知道这玩意烫手,可要就这么扔掉,又觉得十分的肉疼,这可是把货真价实的宝刀啊!

霍非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建议找个隐秘的地方将这刀先埋了,然后静观其变,等风头过去,确认没人再关注此刀,再取出来不迟。

霍非的提议得到了以瘦猴为首的家丁们一致叫好,一时间“五少爷英明”、“五少爷神机妙算”的马屁声不绝于耳。

舒童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正要开口附和,忽听一个有些惫懒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必这么麻烦了,把刀还给我既可。”

众少年全都大吃一惊,刚才已经查看过,四周并没发现有其它人,怎么会有陌生人的声音?寻声望去,却见小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人,身材瘦高一袭黑衣,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舒童双眼曈孔猛然一缩,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不由惊呼道:“半天云!”

随着舒童这一声惊呼,所有人都吓傻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半天云。

眼见着半天云已到近前,一众少年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抖得更厉害了,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还有人试图拔腿就跑,奈何两腿抖的厉害,根本动不了,最终也瘫坐在地。

所有人中就数霍非胆子最大,一时间血气上涌,猛然一弯腰抓起地上的刀,双手握刀,刀尖直指半天云,只不过剧烈颤抖的刀身暴露出内心的恐惧。

“五少爷,快把刀放下!”舒童急的大叫。

开玩笑,面对半天云这样恐怖的杀手,霍非这种做法无异于找死。舒童边叫边往后退,同时将手悄悄伸进衣兜,握住了一枚瓷手雷。

霍非此刻已状似疯癫,根本没听见舒童的叫喊,双手颤抖的握住刀柄,声嘶力竭的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半天云晒然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霍非道:“少年人,有点胆气啊!不过,这刀可是我的心爱之物,你这样不告而取真的合适么?”

霍非此刻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疯魔了,竟然还死死握住刀柄不肯松手,双眼一片血红。

舒童毕竟两世为人,社会阅历远不是霍非这种小屁孩所能比的,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激怒对方,于是赶紧上前抓住霍非握刀的双手,想要把刀从霍非手中夺下,奈何霍非握的太紧,连夺了几次也没能将刀夺下。

舒童有些尴尬的朝半天云笑笑道:“这位好汉,你先别急啊,我家少爷现在有点魔障,我马上就将刀还给你。”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半天云懒洋洋的道。

话音未落,舒童只觉眼前一花,那把狭长的细刀就不知怎的到了半天云手中,看的舒童是目瞪口呆,而霍非还依然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傻傻的站在原地。

半天云用布条轻轻的擦拭着刀身,漫不经心的问舒童:“这小胖子是谁家的少爷啊?”

舒童心中一惊,再次握紧兜中的瓷手雷,脸上赔笑道:“好汉,东西已经给你了,咱也算是两清了,不如就此别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们一定守口如瓶,决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如何?”

“不忙、不忙。”半天云摇了摇头,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到,“你还没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家的少爷。”

舒童不由眉头微皱,搞不清半天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要杀人灭口,还要牵连到身后的家人?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山里霍家五少爷霍非是也。”没等舒童理清头绪,霍非就大声的自报家门了,气的舒童直跺脚。

“原来是霍家五少爷,果然有胆气,我喜欢。”半天云一挑大拇指赞到,随即又转头看向舒童戏谑道,“你看,少爷就是少爷,一身的胆气,不像你这个当狗腿子的,磨磨叽叽的看上去就是一肚子坏水。行了,就按你说的,咱井水不犯河水,告辞。”

怎么说着说着就骂人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舒童心中微怒,不过更担心对方知道了自己这边的底细,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事一定要弄清楚。

“等等!”舒童从怀中悄悄摸出了火折子,同时另一只手暗扣瓷手雷,“不知好汉为何要打听我家少爷的底细,还望好汉能说个明白,也好打消我等的疑虑。”

半天云看了看舒童手中的火折子,又将目光看向舒童伸在衣兜里的手,目光中闪出一丝危机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