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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月昭

“无星亦无月,永夜望昭昭。你既生于永夜城,又那么喜欢光,那便叫月昭吧!月,代表着皎洁无瑕;昭,是昭耀之昭。”

“月…昭…”

——永夜城,那时御尧五岁。

这是一座城,无星无月亦无天,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

那时候,他随慎月住在这黑暗的地域之中。

永夜城是黑暗的,黑暗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唯一光亮的,是他手上的金色枝桠,那是他点燃黑暗的一星光火,它是他感到寒冷时唯一的温暖。

他穿梭在这看不清脚下是何处,前方是何路的永夜城里,直至有一天,永夜城不再黑暗。

永夜城的天渐变的暗红,是暗红得那样压抑,他站在瞭望塔上仰望着那似天非天的上方,一道像流星一样的光芒划过天际,划破这苍白无力的天际,洒下的无数清澈的雨滴。

他知道,是慎月走了,他离开了,独留他一个人在这永夜城。

他望着脚下的土地,黑色森林、血红的大地,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们;他眺望着,那抹雪白的身影疾驰在山林间,她就像一道光,穿梭在黑色的山林间。

那日之后,永夜城不再是永夜城。

它仿佛找回了遗失的生命,森林不再黑暗,它重获了灵魂,青葱茂盛的枝叶,幽幽的绿,是那样的生机盎然。血红的大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生灵,花花草草,甚至飞禽走兽。

永夜城的人们褪去了黑色的衣裳,他们睁开了眼睛,不再佝偻。

可永夜城依旧是永夜城,他知道。

在那片美丽森林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的荆棘丛林,穿过那荆棘丛林是一座黑色的古宅,古宅里有什么谁都不知道,古宅的那大扇门始终没人打开过。

可独独那片土地,独独那里,失去了日月星辰。

后来,那里被定为禁地,传闻进去的人会失去方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而他去过一次,也回来了。

他看到了那座黑色的古宅,它孤零零的座落在悬崖峭壁之上,黑羽鸦在上空旋转飞翔,时不时地发出阴森森的叫声。

当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一朵粉色的花骨朵从我脚下的泥土钻了出来,那不是花!是一条蛇!它是粉色的,它的眼睛上方还有一对竖立的刺状角鳞。

他好奇地盯着那双土黄色的眼睛,就像它也好奇地打量着他一样。它温顺地爬上了他的脚,当它瞧见他手上的金色枝桠时,它不顾有伤及它的危险,盘在枝桠的上方,他的手上,它吐着信子,想离它近些,却怎么也靠不近。

“你喜欢光吗?”

它仿佛听懂了我在说什么,睁着土黄色的眼眸看向他。

“可我不喜欢。”

“你有名字吗?”

“我给你取个,可好?”

“无星亦无月,永夜望昭昭。你既生于永夜城,又那么喜欢光,那便叫月昭吧!月,代表着皎洁无瑕;昭,是昭耀之昭。”

“月…昭…”

焃湫山巅,御尘从梦魇中醒来,她空洞地盯着前方,大汗淋漓。

“月昭!”

她的脑海里满是那个名字。她看见了那个黑暗的地方!她看见了那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的少年!

御尘颤抖着用衣袖擦去额上的汗,她的脸白如石灰,她掀在被子走下床来,她颤抖着站立的,仿佛是在床上躺了百年,久到忘了如何行走了。

她跌落在地上,无助地抓着身旁的床沿,她无力支撑,她的心空荡荡的,她紧紧抓着床单,用尽全力大喊着,直至晕倒在地上。

“尘儿!”云禹惊得推门而入,他将虚弱的御尘抱回床上,他拭去御尘的额上的汗,他伸出想要触碰她冰凉的脸颊,可快要触及之时却又生生地收了回来。“若要将过去全部忘记,对她来说很难。”他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后窗并未上锁,见云禹走后,扰心御尘的杉叶从后窗爬了进来,他看着躺在床上气息浅浅的御尘为她盖好被子。

“小御尘,可快点好起来!晚了,带回来的鲜果可得坏了!”杉叶将纸包好的果子放在御尘枕边,然后从后窗离去。

夜,直至寂静的夜,御尘仍然睡着,那抹粉色的影子在她的被面上,静静地陪伴着她。

风珈和鬼王琮马不停蹄地总算到了浮城,浮城城门下,风珈迫不及待地取出应生石,那亮光不再微微弱弱。

风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看着鬼王琮,情不自禁地摇晃着鬼王琮的胳膊,“看!看!看!她活着!她在这儿!她活着!在这儿!在这儿!”

鬼王琮抓住风珈撼着他的手,“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风珈点点头,她大步流星地走进城里,却见身后的鬼王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风珈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不走?”

鬼王琮抬头望着上空,缓缓道,“这里毕竟是抚灵之神的土地,我是鬼王,妖邪之物,在这片肃净之地久留不得。”

鬼王琮手指着黑夜下的天空,释放出一丝浑然的气息,当那股邪气进入城中,笼罩着整座浮城的肃净之界狠狠地将它湮灭了。“你看,抚灵之神设下的结界。”

风珈皱了皱眉,“等我带她回来!”

“小心!”鬼王琮微微点了点头,消失在黑暗里。

浮城的结界是云禹新筑的,那肃净的结界能防止妖魔鬼怪潜入浮城,至少,能防一些是一些。

御尘在他的啻鄢宗已经不安全了,他本不想把她留下,可他记着泊海渔村那一生的时光,那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

他舍不得,也放不下,于是他自私地利用腓腓,让她忘却了所有的事,至少,那样能让她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留在他身边。

“师父对待任何一个人总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唯独对小师叔,在他永远温和的脸上我看到了生气、担忧、心疼和难过。你说师父是否喜欢小师叔?”

湫潋坐在焃湫山巅的溪水边,一脸愁然地自言自语着,一旁的杉叶听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湫潋是几个意思,可那张写满忧愁的脸让杉叶不由得误会起来。

“师父当然喜欢小师叔啦!虽然他从未说过,可你看看他,对小师叔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论谁看了都那么觉得!你可没戏!师父无论容貌和学识都高你千百倍,再说他可是上神!你比不得!”杉叶打趣着湫潋,这一切皆被恰巧走近的云禹看在眼里。

我喜欢御尘?云禹忽然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我看她时的每一个眼神,对她做的每一个动作,论谁看了都这么觉得?云禹笑出了声,我只不过是舍不下那一世的朝夕相处,怎能叫喜欢?若这叫喜欢,那御尘和帝允之间也成喜欢了!

屋里,御尘依然沉沉地睡着,云禹坐在房边看着她安静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轻抚着御尘的脸,不由自主地言语着,“你若不是帝嗣多好,可你偏偏是,世人皆知帝嗣是邪魅。倘若你有一天若入了魔,那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