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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鬼王琮

另一边,歌樾沉浸在鬼王琮的深情与她的愧疚之中,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鬼王琮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伸出轻抚着歌樾的脸庞,两行泪从他眼中落下,他知道,时间到了!他该忘记了!忘记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情感,重新来过。

“琮!”歌樾摸着脸颊上温暖的手,她的矜持,她的高雅,已全然褪去。“琮,我还是当年那个海菜花!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呃…”

深情告白中,歌樾只觉心头生痛,她半张着嘴,哽咽的喉咙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眨眼瞬间,那眼里的色彩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了。他像是变了一人!

“琮…琮…你…你…”歌樾低头望见那只破入胸膛攥着她心脏的手,鲜血沾湿了她的衣裳,她沙哑地问着“为什么?”

鬼王琮笑得生冷,尽管脸上还映着泪痕,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鬼王琮了。“为什么?”鬼王琮扶着倒下的歌樾蹲在地上,“你欠的情债是时候还了!”

“重生的鬼王琮倒是挺生狠的!”忘忧阁主叹息着,尽管她不悦歌樾山神,但现在还是挺同情她的。“在她身体失去温度之前快施法,不然就真死了!快!”忘忧阁主推了御尘一把。

御尘抱着罐子走了出去,她不慌不忙地打开罐子,对手握心脏的鬼王琮说道,“去忘忧阁主那儿!这儿便交给我了!”

鬼王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歌樾,心中空荡荡的,已没有了任何情感。“琮琰告退!”

御尘轻轻点了点头,她打开罐子,里面纯净的力量慢慢流了出来,她凝神汇聚着那股力量将歌樾托了起来。

星夜之光包罗着御尘,不周仙山山脚上方突然出现的一股强劲的黑暗之力直逼天际,顿时,山顶四周的云层逐渐堆积,乌云密布,沉沉地积压着。

天宫之上,笼入天宫境内的不周仙山一角一团黑沉。“发生了什么事情?”监天官发现异常急忙飞向不周仙山山顶处。

“小殿下?”裴霁扶起力竭的御尘,询问关心,“你没事吧?”

御尘摆摆手,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一团团仙光,乏力地站了起来,看来我的力量还是不能好好控制…御尘皱了皱眉,从腰间抽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递给裴霁,“我只是有些脱力了!我们得快撤退了!你去把这封信放在那玻璃容器下。”

裴霁接过,利索地放好信,然后扶着御尘离开了不周仙山。

天宫的监天官很快来到了山脚,他看见满身是血的歌樾山神昏迷在地上,他切切扶起了她,忙探着是否有气息。“山神?山神!山神大人!”

随后,另几个监天官纷纷而至,他们围着气息犹在却死沉沉的歌樾细瞧着。“她被人摄去了心脏,不过,又以其他的东西延续了她的生命。”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几个监天官立马退了开,是沐北!他俨然恢复了飒爽英姿,他苍桑不再,脸上更多的是历练。

“沐神王!”

“将她送回山神府吧!”那狼王的黑暗气息来得突然,来得迅猛,消失得也疾速。沐北拐眼望见了地上的玻璃容器,里头装着一朵鲜艳欲滴的彼岸花,玻璃容器下还有一封信,信封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红色彼岸花图腾的火漆。

“神王,那是?”一监天官将容器和信拿了起来都呈给沐北。

沐北瞥了眼彼岸花,从监天官手中抽来信件,他本想打开阅览,却瞧见封面隐隐约约写着一行“歌樾亲启”,于是他又将信件还了回去。“一并送还山神府!告诉山神歌樾,待她身体恢复了些便来神王府见我!”

“是!”

“是沐北沐神王没错!”青烟飞在枝桠间,细瞧了许久,然后悄悄飞向暗处的忘忧阁阁主身旁汇报着,“他又像从前那样!让人敬重,让妖魔鬼怪畏惧!可惜了…”

忘忧阁主叹了口气,叮嘱着,“你可千万别在小殿下面前提及沐北!这是禁忌!你切记!”

不周山山神府邸中,歌樾一睡就是几天,她的脸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这不,沉沉中醒来,脸色也红润了。

歌樾从床上撑起,她看见自己被换上干净的衣服,不惊摸上自己的心脏,还有心跳!是假的?应该恶梦吧!她远远望了一眼放置在梳妆台上的彼岸花,吁了口气,“来人!来人!”她呼唤着。

“山神大人!”听到了房内的动静,小仙女奔跑着冲进了房,“山神大人!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再也醒不了了呢!姜药王!您瞧瞧!山神大人醒了!”

歌樾惊悚,她傻傻地看向不慌不忙走来的新任药王姜晏。只见姜晏坐到床边,拿起她的手把了把脉,然后点了点头,“没事了!你被人取了心脏,不过又有人给你安了一颗新的。想来一定是那狼王做的!这也奇怪,她救了你的命!”

歌樾听着姜晏刺耳的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落个不停,却只字未语。一旁的小仙女看着歌樾的模样惊慌起来,“山神大人?姜药王,山神大人她…”

“已无大碍!”姜晏将那封黑色的信件放在歌樾的被子上,他站了起来,轻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原由。“心病还需心药医。歌樾山神,莫伤切过头了!”

歌樾动了动手指,手边的黑色信封从被子上滑了下来,翻了个面,露出了那鲜红的彼岸花图腾的火漆。歌樾抓起信件,粗鲁地撕破,取出信件,她颤抖地展开了信,原本的心已死去,这颗新的已经痛得麻木了。

“山神大人!”小仙女看了姜晏一眼。

姜晏摇了摇头,道,“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歌樾瘫软在床上,一动一动像死去了一般,若不是有呼吸,眼泪也在流…她拿着着信的手从被子上滑落,无力地吊在床边,手里的信也飘落在地。

“从此两不相欠,再见是路人。”

彼岸之花,花叶永不相见。

姹紫嫣红

“神龙之骨,海皇燕旭的骨;月中深露,还只是不周山神歌樾的心脏;炽焰烈火,火灵珠。”一旁,一把移动的伞在放着匣子的桌边移来移去,那把伞像个小型帐篷一样,里头有侍从撑着,正好把忘忧阁主罩在里头望不见。

御尘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把可移动的伞上,她看着伞移动来移动去的。

“你得回海域了!”忘忧阁主说道,“这颗心离开了胸膛持续不了多久。若是生源消失,那得再等几百年。裴霁!”

裴霁听到忘忧阁主的呼唤忙捧起装着心脏的匣子。

“小殿下,我便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忘记阁主从伞帘中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简朴的陶土色发簪,上面雕刻着细致的似祥云伴蛇的图腾。“这是信物!很快,我们会再见的!”

御尘接过簪子,一股清流在她的心指之间来回流转,御尘轻笑着将簪子收好,辞别了忘忧阁主离开了姹紫嫣红,离开了不周仙山。

海域,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御尘站月泉山顶上眺望着灯火通明的泊海渔村。

明天…大概是明天…我该离开这个地方了!感慨了片刻,御尘来到了干涸的月泉潭边,望着空洞干枯的潭水,御尘蹲下身来将歌樾的心脏扔入。

歌樾的心脏掉入深洞之中,御尘和裴霁看着心脏发出的水蓝之光弥漫了整个水漂,歌樾的心脏(即水灵珠)此刻便是月泉潭的心脏,随着它慢慢消失,月泉潭又重新注满了清冽的泉水,崎岖不平的山壁中,也冒出一股清流来。

“小殿下!”裴霁指着月泉潭的中心,那明亮柔种一轮银盘,就像是天上的明月落进了潭中,美丽却触摸不到。

今夜无月,可这月泉潭中夜夜有月。

御尘手指轻轻划过潭面,也许水波粼粼,然而这潭中月却依然纹丝不动。御尘看着这美丽的奇观,缓缓地取出那个蚌壳,她放出了关押多时的石居。

“遂愿了。”御尘浅浅一笑,她看着那只紫黑的章鱼迫不及待地游向潭中月的深处。

随着章鱼的消失,深潭中,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慢慢升起,裴霁连忙拿出净瓶接着这些从月泉潭之中飘起的深露。“小殿下!这便是月中深露?”

“月中深露!”御尘眨了眨眼睛,睫羽扇动着。

“小殿下!万事已具备!”